魏征的办事效率很高。
巡察御史的官服,官印,官凭第二天就送了过来。
不过敬玄倒是觉得魏老头大概是怕被李世民知晓了,然后给一票否决。
毕竟七品官的任命,还不需要日理万机的皇帝来过目。
所以敬玄要抓紧时间,趁着李世民还不知情,先一步溜出长安。
出行的日子定在后天。
敬玄一面派人给薛家兄弟报信,一面溜到长沙公主府准备再偷偷见一面。
算算日子,长沙公主已经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高耸的肚皮似乎连走路都很费劲。
但她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满足感,完全没有后世那些孕妇颐气指使的跋扈劲儿,就好像是在帮别人生孩子,生下来跟她没关系似的。
“好端端的去绛州做什么?不是祖坟都迁过来了?那边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莫非养了个小妖精?”
一听说敬玄要去绛州,长沙公主的嘴巴几乎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敬玄一边帮她揉着有些发肿的腿,一边笑着解释道:
“过去办点事,最多一两个月的功夫就能回来,放心,能赶上你临盆的日子。”
“一两个月?这来回都要花不少时间,一两个月能干什么?去给我倒杯水…”
长沙公主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女人嘛,怀了孕后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缺乏安全感,在这点上,无论身份是尊贵的公主,还是寻常小妇人,都是一样。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把我师弟给带回来,顺带调查一下我大兄的死因…”
图省事,从桌子上端过水壶塞到长沙公主手里,后者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你当我是你啊?直接拿嘴啜水壶?”
话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学着敬玄的模样,直接含住水壶吸水,咕噜咕噜了好半天,这才心满意足的把水壶重新递给敬玄,一脸担心的说道:
“你大兄的死因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你这样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多带几个人去?”
敬玄笑着替她擦了擦嘴角,摊了摊手表示道:
“我家里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手,都跟我去绛州了,万一家里有事怎么办?这趟我自己一个人去就成,薛仁贵在那边,先把他的事情办好不就有帮手了?”
长沙公主怀疑的看了敬玄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看来师弟比儿子重要呢…”
敬玄十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你就这么想要个儿子?”
长沙公主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
“那是自然,我儿他爹现在家里就他一个男丁呢,就得需要人去继承香火…”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敬玄忽然想起先前九江公主来信提到的那一幕,便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说道:
“下次不许再说什么一头撞死在柱子上的话了,即便你真的要再嫁入豆卢氏,我也有办法阻止这件事。”
长沙公主笑着抬起头盯着他的下巴:
“你打算怎么做?”
敬玄笑了笑,半似开玩笑半似认真的答道:
“简单,一刀宰了便是,等家里没人了,自然也就娶不了你了。”
长沙公主闻言,身子微微一颤,连忙劝说道:
“千万莫要做这等恶事,也不怕将来报应在自己孩儿身上…”
敬玄用力搂了搂她的肩,哈哈一笑:
“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所以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嫁入豆卢氏?父皇可是下定决心了要让我与豆卢仁业成婚,你就真的打算不管了么?”
女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的确极难伺候,今日过来,本来就是要把自己的布置先给长沙公主通通气,也好等到范阳卢氏向豆卢家发难之时,见机行事。
所以接下来敬玄便把自己找卢法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讲了出来。
长沙听完之后,目光炯炯有神: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舅父一家素与豆卢氏有嫌隙,只要我坚定不嫁,舅父一定会趁机给豆卢氏一个教训…我实在太笨啦!”
一孕傻三年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这话心底念念就好,肯定不能当着她面说,敬玄打趣道:
“不错,你舅父听说这件事后,当场气得暴跳如雷,若非我即使阻拦,只怕连马车都要被他给掀翻喽…”
长沙公主听着同样觉得有趣,不过还是嗔道:
“舅父不过一介书生,哪里有掀翻马车的本领…”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脸紧张的问道:
“那舅父有没有瞧出些什么?他不会知道我俩的关系了吧?”
敬玄摇摇头:
“那倒没有,我用了九江公主的婚事打掩护…”
长沙公主心思本就玲珑,敬玄只是稍微一说,她便明白了个大概,再联想到敬玄与萧嗣业的关系,心中几乎已经猜了个十拿九稳,神色一下子就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有心情与敬玄开起了玩笑:
“先前皇后娘娘还让我教你些与人打交道的本领,没想到连这样李代桃僵的计策你都能想得出来,以后看来我不用动脑子啦!”
敬玄干笑道:
“什么李代桃僵,本来九江公主的婚事就被搁置了,我这叫一箭双雕好不好,不过卢法寿说他有办法让太上皇改变主意,我倒是好奇得紧啊…”
“你呀,就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小心折寿!”
长沙公主撇撇嘴又说道:
“这事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我那八妹性子可比我刚烈多了,她要是不高兴,能一把火把太安宫给点了…”
敬玄喃喃道:
“倒是有这个可能,先前若非是我发现及时,说不定她和你一样,跟萧嗣业连孩子都有了…”
“什么!?”
长沙公主腾的一下就从敬玄怀里站了起来,吓了后者一大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摆手不肯承认。
“你说不说?!”
长沙公主柳眉倒竖,隐隐有发火的征兆。
敬玄见状,立刻服了软,十分三八的把二人早先在平康坊干柴烈火的事情给讲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