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淼的江面,烟波荡漾。
船队自从绕过广州老城区后,江水的大致方向,就由南北变成了东西。这一段夹在肇庆之间的江流,属于西江流域。
原始的西江流域,水流湍急,险滩密布,落差极大,通航条件十分危险。
这两年,随着“政府”不断投入资源修葺疏浚,西江的航行条件好了很多。
自从某势力跨越海峡盘踞在广东后,整修天下水系就是天字第一号基建工程,重要程度不亚于后世的房地产。
这个时代所有的重要经济区域,都是沿着天然水系布局的。以穿越国目前单薄的工业实力,想要靠修路通行全国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最便捷的控制全国的方案,就是疏浚各大水系。
符有地扶着栏杆,遥遥望着正在作业的江心洲施工船队,眼神在吐着黑烟的挖泥船上久久没有离散。
以前,打死他都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硬刚大自然的强硬方式。做为最穷的人,符有地曾经多次参加过官府劳役,也疏浚过琼山府的河道。但那些操作,比起眼下江面上的动静来说,就是小儿科了。
疏浚航道的收益是十分明显的。船队昨日一早从新区出发,今天上午已经过了肇庆府,进了德庆州辖区。
整个通航过程,船队航速平稳,江面水流平缓。往昔那些浪高滩险高落差的鬼门关地段,如今已不复存在。
午后,数量达到五艘的船队停在了德庆城外的码头上。符有地遵照命令,吃了一顿送上船的便饭后,就老老实实窝在舱里休息了。
事实上,整条船队,一个下船的都没有.这是为了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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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一早,按照上级命令,广州一看、二看联合调集了四十余名精兵强将,秘密集结上船,驶入了珠江。
行动内容很简单:抓浮浪。
浮浪这个词,原本指的是失业流民。后世有那么一个年代,叫做盲流。
然而在穿越众这里,浮浪这个词的含义,被大大的扩大化了。
某势力从一开始,就需要人口来填补工业化对人力资源的需求。到了后期,工业齿轮加速,坑越来越大,需求愈发急迫也就越来越不要脸了。
除了一以贯之去偷、去骗下至六岁,上至六十九岁的土著之外,“抓浮浪”这个词,又被老爷们玩出了花样,赋予了更多含义。
就符有地这几年的成长历程,他在琼州时,抓浮浪不但抓过流民,还抓过山贼、海盗。到后来,渔村,卫所,少数民族聚落,乃至偏远村落,时不时也变成了抓浮浪行动的目标。老少们一夜间离开家园出现在了劳教营,被重新净化分配工作了。
这一次出广州二看的任务,在符有地看来,大概率也脱不了以上那些项目。
至于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那也是有前车之鉴的.浮浪目标规模比较大的时候,偶尔同为本地人的内部系统会走漏点风声,导致抓得不彻底,过后还要补抓。
所以现在抓浮浪,都要提前上交手机,不是,是提前集结,单人不得外出,防止泄密。
这个原因,就解释了船队靠岸后,为什么没人下船的缘故。当然了,像符有地这样的外地新人,本地压根就不认识谁,连西江都第一次来,让他泄密都找不到对象。
不过,初来乍到的符管教,还是按照规矩,吃饱后就老老实实在舱里睡大觉,一直睡到了放晚饭。
晚饭依旧是在甲板上吃的。整桶的腊肉蒜苗炒河粉,不限量,可劲造。然而船上除了水手外,就只有几个管教人员,基本属于空船,所以晚饭还剩了不少。
吃完,符管教掏着牙,吹着舒服的江风,与同来的办公室前辈薛端正聊了起来:“老薛,你是本地人,猜到这次目标在哪了没?”
薛端正是个健壮精明的中年男人。此君最早的供职单位是南海县衙,当的衙役。后来跳槽跟着曹大帅讨生活了,算是办公室里资历比较老的。
“还能是哪。”
闻言,肤色黝黑的老薛笑了笑,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码头的热闹:“就在前边三五十里之内,跑不脱又是水贼。”
“呦,挺细啊。”符管教一听这么具体,来了精神:“前辈分析分析,让兄弟也学习学习。”
“噗”的一声,老薛吐掉口中牙签,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广普说道:“出了德庆州,就是梧州,那就到了广西地界。所以,也就这几十里水路,就到头了。”
“若是寻常抓点浮浪,不用专门在码头上侯着天黑吧?动这么大阵仗,必定是大股水贼。”
符有地听到这里,已经是相当钦佩了:“还是前辈懂行。”
嘿嘿一笑,老薛又讲起了古:“符兄弟,你才来,不晓得。这两年从伶仃洋到西江,实际上咱们是一路抓浮浪抓过来的。三个月前我去的肇庆抓了不少。”
说到这里,老薛叹了口气:“眼看着广东抓到头了,不知道明年会不会成立梧州看守所。”
符有地闻言,也有点感慨地看着上游的江水,“怕是有戏。”
说到这里,老薛没了谈性,最后总结道:“唉,左右咱们是等着押送人,操那么多闲心干嘛。”
“是啊是啊。不说了,我再去躺会。”
扭头回舱,符有地安心地又一次躺倒,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深夜,船舱的摇晃,终于将符有地摇醒了。
掏出怀表看看时间,刚过十二点。起身爬出舱外,符有地在甲板左右观望。
江面上,静悄悄一排航灯显露出了船队的行驶轨迹。除了灯光信号,外界什么都看不清。偶尔间,黑乎乎的山峦峭壁,仿佛怪兽一般,突然晃过视野。
按照条例,既然没有人专门来组织,那就证明还不到时候。心大的符管教,站在船舷边撒了泡尿,又爬进了船舱。
终于,到了夜里三点,符有地感觉到船速先是下降,然后又靠边,在不知什么地方下了锚。
再过一会,二看的一个中队长,提着一盏煤油灯上了船。很快,所有人被召集起来,在黑暗的甲板上候着了。
用身体围住煤油灯,偶然传出几声压低了嗓门的说笑,大家就这么在甲板上静悄悄放风。
这种状态状态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边出现一丝鱼肚白。
下一刻,西边的江面和陆地方向,同时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
看见远方信号弹上天的第一时间,船队光芒大放,各种明暗灯火都亮了起来。紧接着,船锚拉起,船队匆匆启航向前方驶去。
这个时候,符有地才模模糊糊看清,原来之前停的地方,是芦苇间一处长长的铁皮浮码头。
行驶了大约有两里地,已经能看到前方江岸上的闪光了:那是枪火。
再往前一段距离,喊杀声也顺着江风飘入了符有地耳中。
这个时候,天色刚好发亮。符有地不用费劲就能看到,远方江岸边的大批船只,以及正在发生战斗的江岸。
江岸边的大批船只,严格来说,是分成两部分的:外层包围过来的军用船只,以及岸边密密麻麻连成排的渔船。
符有地看到这一幕,终于知道这次抓浮浪的目标了:胥民。
胥民,是生活在闽粤地区的水上渔民。他们漂泊无定,以船为家,终生不得上岸。明代官府甚至有正式条文,规定胥民不得与汉民通婚,不得参加科举。
传统胥民的生活非常困苦。除了打鱼和货运为生外,胥民这种水上吉普赛移动渔村,还会在船上开设妓寨,用老婆接客,以及化身水匪,在各地流窜抢劫。
真实历史上,要一直到民国时期,胥民才被政府安排大规模上岸定居。
符有地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位面,穿越众早早就开始收罗闽粤地区的胥民上岸了。其手段多样,拉拢强抓无所不用其极。
而今天这一拨,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里程碑式的“抓浮浪”:这里的胥民中,隐藏着广东地区最后一拨成规模的西江水匪团伙。而此处的移动渔村,即是团伙的基地,也是最后一处大型移动渔村。
发生在西江岸边的这场战斗,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整个过程看上去比较热闹,但是明显咋呼有余,对抗不足。毕竟“浮浪们”最多也就抡两下鱼刀,面对放着炮打着枪,从江面和陆地上包抄过来的大批官军,没有胥民能产生像样的抵抗力。
接下来,轮到符有地他们出场了。大船靠上渔船,一串串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带有明显罗圈腿特征的胥民成年男子,被雪亮的刺刀赶进了船舱。
符有地做为接收方,站在舱口,首要任务是一五一十计人头数。当然了,做为一个优秀的管教干部,符管教是不会忘记条例的。琼州二看明文规定:男性新人入营,最少也要挨一鞭子。
于是,前前后后被赶进舱的男人,最少的也挨了黑皮鞭一下狠的。也有长相比符管教丑看着闹心的,挨了两下。
所有参与此次抓浮浪行动的人员,都很清楚接下来的流程。
整个移动渔村,大约有两千五百来口人。其中成年男子首先会被运回去,接下来是妇孺。
浮浪都会在检疫营待一段时日。期间会有甄别、净化、学习新社会规矩、分配工作等等流程等待着他们。
常年的船舱生活,使得多数胥民患上了罗圈腿这个亚性疾病。不过无所谓,罗圈腿虽说影响参军,但不影响打螺丝,当社畜还是合格的,这批浮浪很有价值。
最后,经过鉴别,一部分专业盗匪,最终会落到符管教手中。这些人的命运就充满挑战性了或者被赶去工地做苦役,或者被装船,送去立锥堡做苦役。
当天的运输,外加几艘军用船在内,将大部分浮浪都运走了。
而符管教因为是单身狗,哪里需要哪里卧,于是就被留在了艰苦的渔船上看守俘虏。
就这样等了三天,五艘空船终于又来了。
看到一长串的空船,符有地有点纳闷:剩下需要装船的人,最多三四艘船就足够了,来五艘做什么。
很快,符管教就知道答案了:他需要和几个同僚搭一艘空船,去罗定接一船当地招来的土著工人回广州。
得,去就去吧,都是工作,不能挑肥拣瘦。
罗定州的位置,在肇庆和德庆之间,距离发船地并不远。也就是说,符有地上船后,其实只要一掉头,然后过江去对岸顺流一段就到了。
这次带队去罗定州的,还是老管教薛端正。而接人船最终停靠的码头位置,并不是罗定州府,而是岸边一处明显是新建的建筑群落。
下船后,符有地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矮围墙,以及各种防火、努力搞生产的标语。
不用问符有地就知道,墙后一定是某种工坊。
果然,薛端正告诉他,这里的围墙后是一个小型工业园,里面是各种加工初级山货的工厂。
而符有地的目的地,并不在码头区。他要去的地方,叫做复兴寨,是码头区外的一处山寨。沿着一条水泥和石板铺成的道路,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符有地的目的地就到了。
此地驻守的士兵人数相当多。符有地目测,至少有一个连的正规兵,以及为数不少的保安。
进门后,看到规整的红砖建筑、红砖广场、岗楼、以及堆满了各种商品的袖珍商业街,符有地知道,这处复兴寨子,毫无疑问也是帅府修建的。
一行人亮明身份入寨,薛端正轻车熟路寻到了寨子广场旁的主任办公室。
看到薛管教进门,胖胖的复兴寨主任白元济迎了上来:“来了就好,老薛你先陪老哥喝几盅,待明天再说。”
于是,没过多久,蒙头转向的符有地,坐在了一处火坑边,烤着山货鹿肉,喝起了梅子酒。
喝酒的过程中,符有地问起了此地缘由,于是白主任开始讲古。
这一处罗定州的江边建筑群落,是专门为了招募周边的瑶、壮等少数民族而设置的。
两广等地,自古以来就是少数民族聚集之处。这其中瑶、壮、畲等族,又占了两广地区大部分的少数名额。
罗定州位于两广边界,山多林茂,当地汉瑶杂处,历来就是瑶民发乱之地。
对于经常作乱的少数民族,古代官府其实并没有太多办法,无非是严厉镇压,外加严防死守。如此一来,双方世代仇杀,彼此永无宁日。
真实历史上,明末官府掌控力削弱时,广东地区的大小瑶乱就开始此起彼伏,牵制了明庭不少精力。
知道这一历史进程的穿越者,肯定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自登陆广州后的第二年,通过商贸和官府征召,就已经开始徐徐抽取本地瑶壮民的战争潜力了。
后来,为了让山民搞清楚“工作”是什么,大燕国甚至不惜投放资源,在几处瑶区边缘,修建了初级工厂群落,以便招募和转化对汉人不放心的“钟点工”。
这边白主任喝酒讲古,那边符管教已经埋头吃了一肚子烤肉。吃饱后,听主任讲的高兴,符有地不禁凑趣发问:“这策效果如何?”
“呵呵,你是没去新区的大厂里看过啊。”
不等白主任回答,一旁薛管教就笑着告诉符有地:“效果不好,咱们干嘛来了?”
“对呀。”符有地反应过来了:“想来是招了不少。”
白主任一旁拍着肚子,笑呵呵地补充:“呵呵,明日便是大集,看看能凑多少人头,你们都拉走。”
符有地这才知道,原来自从复兴寨建成后,周边地区的所有寨子,不论瑶汉,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这里举行大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便有零零散散的瑶民前来。再往后,三五个,抑或七八个为一伙的赶集队伍,纷纷从山间钻出来,背着大袋的山货,进入寨子。
山民来赶集,都是算好时间的,大多数人都会在早上到来。所以还没到中午,大集就已经进入了**。数量众多的山民先是将山货换成曹大头和钞票,然后去商业街购物。
符有地则是在广场这里,协助登记山民“入伙”事宜。
前来“入伙”的山民分为三种。
第一种:去山下打零工的。这种人以女人居多,年轻和年长的都有。
打零工没有什么限制,工资半月一结,临时工们正好在赶大集的时候,随前来接自己的家人一起回寨子。
第二种:职工。
职工就是愿意去新区“长期入伙”的那种,以中老年男人为多,当然,青壮也有一部分。
这种职工,工资福利待遇就和其他正式职工一样了,不过只有年假时才能回寨子探亲。所以在今天的入伙仪式上,白主任要代表曹大帅,给予入伙人“签字费”。
签字费在后世看来就是毛毛雨:一袋二百克的食品级颗粒海盐,就是后世用来腌菜的那种。另外还有一小袋二十斤的大米。如果不要这些的话,也可以换成等价的布料或者皮鞋等日用品。
符有地站在登记桌后,看着一个满脸皱纹,赤着脚,穿着土布裹裙的中年人,乐呵呵领了盐米递给了随同而来的自家女人。他不禁撇了撇嘴,优越感油然而生。
下一刻,符有地侧头低声问道:“入厂享福还要发盐米?琼州的黎民征用来就不发!可恨山蛮胆敢诓骗大帅?”
“呵呵,费事抓回去,军费且不算,养在检疫营几个月,不一样要花钱?”
听到问话的薛管教同样低声解释:“不管,这帮精穷的蛮子就要闹事。黎民才几个?这广东的瑶侗可是通着广西呢,发作起来不得了,漫山遍野。”
“哦”薛管教这么一说,符有地便明白了:“抽走一个少一个。”
“对。”
最后一种入伙的,是“响应帅府号召”,前来“支援国家边防建设”的光荣入伍兵。
前来入伍的新兵,清一色年轻后生,数量大约有二十来个。
这些后生的安家费就很高了。每个军属家庭,能领到两大袋共一百斤的大米,还有五公斤的一袋海盐。另外,还有包括布料,针线杂货、铁皮烧水壶、小蜂窝煤炉子等等在内的日用品大礼包。
看着被寨子中的亲人围起来告别的年轻后生,符有地莫名感到一阵惆怅和空虚是不是该找媒人讨个老婆,下几个崽,将来养大了送去军营报效大帅?
就在符有地浮想联翩时,广场上开始了一种古老的仪式。
先是从一座专门的砖房里,走出来三个穿着全套精美银饰的年长祭祀,瑶民称作“嘎相”的这是复兴寨专门雇佣的本地有威望的祭祀。
接下来,在祭祀指挥下,整个广场,以入伍兵为圆心,祭祀,以及新兵的家人,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圈。
下一刻,广场边缘一圈浅沟中,燃起了木柴混合着煤油的火焰。
火焰燃起之后,祭祀摇动长鼓,吹奏山笛。其他人则配合着围绕新兵,跳起了古老的舞蹈,唱起了苍凉的歌谣。
被惊醒的符有地目瞪口呆,目睹发生在烈火中的才艺表演,无言以对。
许久,当火焰燃烧殆尽后,这场兼顾了祝福和驱魔的仪式才算是结束了。
最后,得到三位大祭司高阶祝福术加成的新兵们,一个个涨红着脸,来主任这里登了记。
正午一过,看看再没有新人加入,办好了所有手续的白主任,于是将登记册子交给了薛管教:“好了,你签字吧。总数是职工三十三个,新兵二十一个。你们现在就领走上船,顺流,争取晚上到新区。”
薛管教连连点头:“好,符管教,吹哨子编队,咱们回码头。”
就在符有地拿出哨子吹了一声,示意新兵过来集合这当口,变故突生:一个打着绑腿,胸前绑着一道醒目橘黄色标识带的传令兵,满头大汗冲进了寨子。
下一刻,找到白主任,传令兵拿出了一份火漆文件。
白主任脸色凝重的看完文件后,先是拉过薛管教和符有地,偷偷说道:“快领着人走,不得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广州起兵了!你们快回去,我这里要戒严!”
“啊!”
薛管教和符有地对视一眼后,大惊失色,急忙招呼其他同僚,匆匆领着几十号职工和新兵,登上码头的船,飞速启航往广州方向驶去。
就在船儿离港的那一刻,白主任给全寨子里的瑶民发布了最新的消息:即日起,无论是职工的签字费还是新兵的安家费,一律暴涨三倍!
得到消息的山民们,欣喜若狂,纷纷背起换好的货物,急匆匆消失在了山林中。
当天深夜,飞速赶回新区的符有地,在独臂劳副所长那里得到了一个霹雳消息:二看所有单身狗,即日起做好准备,随时准备随大军北上。
至于什么大军.劳副所长告诉符有地,明早便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新区皇宫前的大道,一直延伸到著名的大十字转盘,都列队站满了满脸兴奋的年轻军人。
早上八点整,遍及新区各处以及广州老城临时布置的高音喇叭中,传来了曹川本人第一次发表的“全国性”讲话。
讲演稿的主题是《驱除鞑虏,佑我中华》
讲演稿的副标题是《抗清援明》
当其时,站在超市版皇宫观礼台上的穿越众们,纷纷凝神静气,听曹总对着话筒,念完了讲稿。
这之后,身穿一身朱红色坐蟒袍的大明忠勇伯,荣禄大夫,柱国,兵部侍郎,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曹川,一伸手,从腰间拔出了宝剑,斜斜指向了北方。
随即,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士兵海洋,发出的“北伐”呼声,响彻了新区大地。
过了不久,“北伐”的喊声,就被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代替。
这一刻,地动山摇,天地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