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换了主子的包衣痛哭流涕表示要重新做人后,得到了不错的待遇。
他们中有伤的被军医清创缝合,然后大伙都吃到了香喷喷的马肉汤泡饼。
在十七世纪,所谓“香喷喷”的马肉汤是没有的。行伍中吃死马,哪来那么好的条件,不过就是丢一把盐在锅里,把马肉煮熟就可以吃了。
那种味道在成天煮半生肉的蒙古人和旗兵嘴里当然不错了,但是这种带着浓浓膻气和血丝的玩意,谁要是敢端一碗给穿越众......他菊花就要有难了。
调料这东西,又不是什么高科技,不过就是将南方出产的八角桂皮这些磨粉,然后按比例搀起来而已。别说五香粉,包括十三香、炸鸡粉等等在内的日常调料,早就被穿越众鼓捣出来四处卖钱了。
伴随着北上船队来到天津的军需物资里,也是有“标准调味料”的。这些被油纸密封的小包都有标准克数,炊事员只要根据锅里水的重量,按比例打开规定数量的小包,士兵们就能吃到五香马肉汤,十三香马肉汤,孜然马肉汤......总之,味道不赖,绝对可以下咽。
于是投降的包衣们就吃到了大块马肉和饼。
吃完后,惊魂稍定的他们就见到了穿着一身大红官袍的明国官员。熟悉的官袍样式让包衣们放松了很多——这些穿着怪异绿袄的兵士令他们无所适从。
张中琪理论上是不能穿红袍的,他的真实级别根本不够格,不过这会也没人在意这个问题。
穿着红袍的“大官”出场后,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大明南方赶来勤王的将军。
接着张大人又对这些包衣表了态:只要他们好好合作,服从命令听指挥,那么之前的事情不但一笔勾销,而且还能得到赏银。
另外,等到这次事了,王大人还承诺,将来会给大伙在南方一个叫“菲律宾”的庄子里,分地,分包衣。
经过这一套软软硬硬的安抚手段后,不管这帮包衣们真实想法怎样,至少在明面上,他们都表现出了足够的配合意愿。
这就够了,愿意配合就好,接下来,有人就可以上岗了。
在一旁观察了这帮人半天的两个情报部门大佬,一人挑了一个包衣出来上了城头。
根据穿越众丰富的职场经验,这两个包衣都属于那种懦弱不敢挑事的一类人。所以这二位被挑出来后,重新换上衣甲,被分配到了西南和东南两座角楼里。
这两座角楼面临的,正好是三屯营脚下自西往东的那条走廊山路。
根据包衣们的口供,这些日子来,每隔一日,最多两日,位于和明军接触前线的遵化方向,就会有信使过路,沿途通报平安,终点站是二贝勒阿敏驻扎的永平城。
通常来说,信使是一大早从遵化出往东的。遵化和三屯营之间,刚刚好是四十里路程,信使会在上午九点左右过路。
这就是穿越众紧急招降包衣的用意:糊弄信使。
这一次的上岗时间刚刚好。两个包衣去了角楼后没过一小时,在西边三里处担任观察哨的特战队员就来了消息:三骑鞑兵正沿着山道过来。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当骑士来到三屯营城下时,西边角楼里立刻探出一个他们熟悉的脑袋:“林保,前方境况如何?”
能在这时候被派出来辛苦赶路的,自然是旗下包衣们。遵化现在面临着军事压力,正规鞑兵都在城里备战呢,所以这三个骑士和城头上的这位恰好认识。
隔着护城河的骑士一抬头,现问话的是自己熟悉的蓝纳,于是他双手拢在嘴边大喊道:“遵化无事,明狗不敢近前。”
角楼上的包衣满脸笑容:“好好,看来弟兄们还能安生一段日子。”
“那可不。”名叫林保的骑士又吼了一嗓子:“安心啃你的骨头吧。”
吼完后,三骑重新扬长而去,临了还对着西南角伸出脑袋的另一个包衣挥了挥手。
三个骑士没有观察到的是,名叫蓝纳的这个包衣,短短几句话功夫,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密集的细汗——被人用匕顶着后腰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好在一切无惊无险,最终信使没什么怀疑就继续上路了。这一幕和谐的结局也间接救了信使的命:一旦刚才出现状况,这三骑肯定会被埋伏在城墙后的特战队员第一时间打死。
那样的话,部队就必须被迫提前动下一阶段进攻,这可不是钱铁山他们想要的。
信使走后不久,安排在东边的瞭望哨来信息:鞑骑已离城三里,在继续往东行去。
再等了一会,当卡在三屯营两头的瞭望哨都报告一切正常后,南门的吊桥便被放了下来。与此同时,山路对面的景忠山口,一列长长的驮马队冲了出来,越过短短几百米的山谷,径直冲入了城中。
驮马队已经在山后等了很久。如今由于战争的关系,导致山路上明人绝迹,所以只要等信使过去后,就可以转移补给了。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一大早,景忠山上的玄诚子道长就带着三界几位同行(方丈、师太)一同下山准备来劳军......人家昨天晚上站在山顶,一边喝茶,一边把下方子弹打出的流星雨看了个清楚。
结果这帮人就被赶回去了——最近半个月内谁也不准下山,一人下山,全村结扎,错,是全村杀光!
驮马队入城后,很快卸下了囤积在山谷中的补给。然后马背上左右各挂两个竹筐,里面装几颗人头,上面再盖一块布,不知道的以为是贩瓜的。
换装完“货物”后,驮马队很快又出了城,回去山谷继续换装补给。
就这样来回几趟,所有补给都运进了三屯营。
驮马队最后一趟出城时,多出了一百名飞虎营士兵。
这队人出现是有原因的:除了那些主动弃暗投明的包衣之外,其余俘虏的正牌鞑子和忠贞人士,会被一路押运去天津。
这些死硬分子从昨夜开始就水米未进,很多人还受了轻伤流了血,所以他们现在全都萎靡不振,双手被绑在马鞍上,在雪亮的马刀前提不起反抗的兴趣。
将所有不安定因素都驱离三屯营是必须的。由于战役展比较顺利,达到了事前计划的最佳效果,所以在今天一早,天津方面已经有两百人的近卫营预备队在骑马往这边进了。
下一步,当两百士兵到达三屯营后,他们将负责守城;其余所有的机动兵力,都会出去东边攻打余下三座城池。
这区区两百人不但要守城,还要阻止西边遵化方向的任何军队(包括明军)通过三屯营路口。这样一来,人数连城墙一半都填不满的守城士兵压力就会很大,所以城里不能有任何隐患,这些俘虏必须要送走。
3天后,1629年的4月1日,紧急从天津出的两百名守城士兵赶到了三屯营。
这支从上海调来的近卫营一部,自从来到天津后就苦练马术,这下终于派上了用场。
2oo人的部队到达三屯营后,由于山区骑行生的非战斗减员只有十余人,其中大部分是可以继续战斗的轻伤,这个数字相当不错了。
而利用这三天时间,整军顿武,士饱马腾,由远在南方的帝国中枢派出的勤王干涉军,也终于做好了一切准备,要开始动这次战役的后半部分了。
三屯营的地理位置绝佳,距离走廊西口是4o里地,距离走廊东口也是4o里地。
出走廊东口后,一路沿着滦河平原南下,再走4o里,便是穿越众计划中第一个要“光复”的县城:迁安。
关于这次战役的后半部分,和前期偷袭三屯营的战法是完全不同的。
迁安县城,滦州县城,永平府城这三个城池,几乎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各自的边长就是四五十里。
和三屯营军城不同的是,以上三座城池,都是有大量平民生活的普通城市。这几座防御力低下的城池,在八旗兵攻打的第一时间就开门投降,所以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迄今为止,在八旗大军撤回关外后,三城依旧有很多明人在生活,只不过城内的守军换成了旗兵。
这样一来,位于平原的这三座城池就完全没办法偷袭了。
由于城市内外居民和鞑兵混居,穿越众大军既没办法在平原上隐蔽,也没办法将特战队员渗透进去。
即便小部队渗透了进去,一旦双方开打,那么城里城外的民宅中随时可能燃起狼烟,也随时可能有马匹跑出去报信——很多包衣是分散居住的,没办法包饺子。
这样一来,偷袭就不成立了,无论干涉军用何种方式进攻,距离不远的其余两城肯定能得到消息。
于是穿越众就只能堂堂正正打强攻了,而且是连续作战。
这种打法对部队的侦查,通讯,指挥这些软引件要求很高,所以这三天里钱铁山他们做了不少准备工作,也制定出了最佳战役方案:攻城+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