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家庄外。
有硝烟在弥漫,宋江军与官军的确汇合在一处,那位知府相公的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
王英也赶到军阵中,将前后的情况说明之后。
“无妨,当初不过是计策而已。成了便是运气,不成也算不得什么。如果林冲真的死在弩箭之下,我宋江反而会有很大的遗憾啊。”宋江信心百倍地说道,“此番我们有三千人,官军六千人,将近一万人之军。林冲军阵不过两千多人,宋某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
宋江说出这话的时候,素来儒雅的面庞,此刻居然变得非常狰狞。
无怪乎如此啊!
为了这一天,宋江忍辱负重,一直在努力。
至于林冲,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无数个夜晚中,他时常会做一个梦,梦中林冲骑着高头大马,手持长枪,居高临下,面色冰冷。
那个时候,他在梦中下跪求饶,希望林冲饶恕他一条性命。
可是林冲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羞辱也好,还是拒绝也好,他都没有说话。
他都是默默地抬起手中长枪,直接洞穿心肺。
宋江长长舒了一口气:“今日林冲必死,从今往后,这个噩梦将不会再有了。”
王英道:“我们顺风,他们逆风,人数又少,况且长途跋涉,此乃疲惫之军。天黑之前,我们必能取胜。”
宋江仰天大笑,道:“此战过后,我宋江之名,定能名扬天下!”
...........
梁山军。
军容整肃,人马汇聚,早就布置好军阵。
林冲站在人群当中,自从成立将军府后,他已极少亲身上战场。
沧州这边的风沙甚大,此刻的风竟有数分寒意。
一身玄色重甲的林冲,整个人庞大无比,与旁人不同,林冲穿着三层甲胄,光是这一身盔甲,便有一百多斤。
换做寻常士卒,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重量。
不但如此,寻常马匹也承受不住,唯有流星战马,才能够承受这样的重量。
战场选择得不错,一个开阔的平原地带,很适合两军对冲。
看来宋江是想一雪前耻,一劳永逸地彻底击败他啊。
明明太阳悬空,可地面上竟开始升腾一些薄薄的雾气。
好在这些雾气极淡,并不影响视线,或许是沙尘升腾,带来的光线折射,给人一种雾气的感觉。
这一战的危险程度,的确很大。
敌军人数众多、以逸待劳、严阵以待,持续的低温,这些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最关键,他们虽然进行了短暂休整,但是真正的大战到来之前,体力的损耗,那是很难快速弥补的。
宋江与官军合阵了!
从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得很清楚,宋江摆明要耗死他的节奏。
远处是一个月牙的防御阵,阵前布置拒马、陷马坑等,步军簇拥成阵型,布置成一个防守大阵,而在步军的两翼及后方,则布置着数支马军。
这样的军阵,防护极为惊人,可以守望相助,不管哪个位置遭受攻击,内部都能够快速支援。
杨雄探头,说道:“这弄得跟刺猬一样,分明是想跟我们打持久战,最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石秀也道:“我们肯定希望速战速决,而不是在这里停留太久。”
戴宗也道:“宋江打得好心思,我们在这里搏杀越久,被各地禁军围攻的可能性越大。”
姜良策道:“将军,不能困在此地太久,否则武松、朱仝两位兄弟救援不到,我们还要深陷包围当中。”
秦明提着狼牙棒,主动请战道:“林冲哥哥,便让小弟前去冲阵!看我们先破了他们军阵。”
“众位兄弟.....莫要管远处多少敌军,眼下朝廷各地的禁军,战力极为低下,我们只管击破宋江本阵,那各地援军纵然想来,也都要掂量一二。”林冲厉声说道,“咱们来这里,是来打胜仗的,不是来吃败仗的,更不是来送死的!
你们是我精挑细选的最强精锐,以一当十的强军!往昔咱们都是为了梁山而做防守战,今日我们轻骑数百里,此战若胜,便是告诉天下人,我们梁山军马,纵横天下,无人敢当!”
这话一出,将士们纷纷发出大吼之声,一个个眼神充满求战的欲望。
没有人愿意接受失败,他们一路辛劳来到这里,是要建功立业,为回去的奖赏而拼命!
林冲环顾一圈,道:“一会杨雄、石秀领五百人试探敌军中阵,以弓箭试探,姜良策、秦明你们两人正将、偏将,领取一千人,从敌军左翼试探进攻!本将领最后五百人,策应诸位!”
“末将等遵令!誓破贼军!”姜良策、秦明等将同时唱诺。
林冲来回说道:“你们放心,相信你们的实力!到这个地步,只管发挥平日的作战,真的遇到麻烦的,自然有我在!”
一句“有我在”,简直是天神之音。
纵然有顾虑,可是听到这话之后,全部的疑虑都没有了。
打仗这件事,有时候有偶然,可是更多时候,必须得真刀真枪地上才行。
接下来,战鼓开始响动,客场作战的梁山军,开始鼓舞士气,准备发动进攻。
林冲坐镇中军,部队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开始分出数部。
“击败他们!”林冲大吼一声!
呜呜呜呜!
号角在呜咽,面对防御阵型,各部并不需要保持高强度的冲击阵型,部队开始慢慢加速,朝着敌方军阵袭杀而去。
拉出长蛇般的马军,围绕着宋将军开始寻找破绽。
杨雄、石秀正对敌方本阵,距离还有一百五十步的时候,杨雄大叫一声:“放箭!放箭!”
骑兵分散着队形,沿着敌军外围放箭。
宋江那一头,也开始指挥弓箭手放箭。
一时之间,箭雨如织,半空中呼啸而过。
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
梁山军这边彼此分散得开,甲胄精良,倒是在这一波,伤亡并不大。
反而是官军,尤其是沧州本地的禁军,甲胄方面却要差劲很多,一波照面,竟是死伤不少人。
场面瞬间焦灼,骑兵犹如一只只蚂蚁,围拢着诱人的美餐,散开在食物的外围,等着合适的时机。
黄沙漫天,场面渐渐开始变得不同,不断有大吼声传来,还有血腥气开始弥漫,马儿奔跑的过程中,不断有粪便掉落。
杨雄、石秀的本阵,并没有冲入宋江的军阵,只是缠绕着来回走动,不断地施放冷箭。
骚扰!
持续的骚扰!
远处的太阳突然被一大片乌云笼罩,大地的亮度骤然一降,敌军的左翼那一边,姜良策、秦明统率的一千五百人,黑压压地朝着宋江军压迫而去。
秦明性烈如火,最适合冲阵,姜良策老沉厚重,擅长把控局势。
这两个人配合,刚柔相济,算是完美的配合。
玄铁狼牙棒,精钢雪花朴刀,炫纹重甲。
秦明身着三件套,炫纹重甲通体灰绿色,坐下战马强健有力,秦明吃着玄铁狼牙棒,低声吼叫一声,将马腹轻夹!
他这一动,身后的重骑兵开始向他靠拢,轰隆隆开始加速。
古代战争的场面,不管挑衅、拨弄如何,到最后都需要依靠双方对阵冲杀。
面对面的冲锋,需要更多的勇气,还有强力的武备!
为了组织这一次的战斗,梁山军一人双马,每一匹马都穿上马甲,轰隆隆的响动声中,裹胁着恐怕的冲击力。
马儿的具马甲可不一样,乃是熟皮马甲鞣制而成,上面还加了内衬,大大加强马匹的防护力。
重骑兵的步速开始变快,宋江侧翼明显预留了步军的冲锋路径。
因为侧翼的位置,宋江没有设置陷马坑,想必是希望正面击败梁山军后,宋江打算让马军冲锋,完成最后的反杀。
“还真是好心思啊!”远处的姜良策眯着眼睛,他跟宋江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然而,宋江将梁山当作仇敌,那么他就是姜良策的敌人!
姜良策自从投降梁山,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祝家庄一战,他没怎么参与上。
几乎每日的功夫,他都在训练新军,按照林冲的思路,将他们训练到想要的状态。
今日是第一战,这一战不仅是胜利那么简单,而是证明他姜良策不是庸将,同样也是证明新军实力的时候!
他比任何人都在意此战的胜败。
何况,姜良策是职业军人,自视甚高,可谓把自个当作正规军来看待,在他的眼中,宋江也好,还是沧州的禁军也好。
纵然人多,那儿也是乌合之众。
姜良策的眼中,宋江的人马,不过是山贼罢了!
至于沧州知府率领的人马,也是地方上的禁军,那也是不值一提。
“杀进去!”
军阵相距不到百步,姜良策立起身子,挥舞手中长枪,大吼喊道。
前锋秦明同样换上长枪,开始冲锋。
当然,此番不可能是正面对冲,而是斜刺里插入一个位置,只要凿出一个缺口,马军就能冲入敌军本阵。
这一刻,官军那一头,弓箭手从他们冲锋的刹那,不断往后撤退,马上就有步军手持长枪占据了最强烈。
密密麻麻的长枪,不断从军阵中竖起,直挺挺向前延伸,长枪前端,锋利无比,这要是对撞上去,只怕要穿成透心凉。
秦明连续大口呼吸,脸上的肌肉都瞬间绷紧,便是连他自个都忍不住大吼一声,用来驱散那大战前的紧张!
“杀!!!”
轰隆隆!
瞅着一处空隙,秦明的长枪硬生生扎进人群当中,几乎是同时,秦明脱手而出,那长枪当场洞穿一人肚子!
纵然那人穿着轻甲,可是哪里抵挡得住,那个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抱着长枪,不受控制的往后一退,径直跪倒在地上。
噗哧!
大口大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那士兵张口想要呼喊什么,似乎是求救的声音。
只是场面实在太过混乱,敌军的踩踏当中,那个可怜鬼瞬间淹没在人群中。
那一头,秦明提着狼牙棒,便是一顿猛呼,直接挤进人群当中,在他左右的亲兵也是发了疯一样往前对冲。
“啊!!!”
“娘啊!”
“我要死了啊!”
“捅死他!”
“捅他啊!”
“杀!杀!杀!”
......
绝望而疯狂的大吼声,谩骂声,刀剑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秦明等人依靠着战马的冲击力,碾压践踏前阵,不断有人倒下,秦明一棍子横扫而过,当场一人脑瓜崩裂,鲜血脑浆溅的到处都是。
场面极为可怖,梁山军悍不畏死,左右冲杀,高头大马的威压,让宋将军的阵型开始不断动摇晃动。
正军后方,宋江黑黝黝的脸上,此刻竟冒出一抹惨白之色!
不但是他,纵是王英、宋清、李逵等人,此刻都瞪圆眼睛。
侧翼军阵的防护人数厚重,根本不可能马上突破!
可是那远处的秦明,竟然领着前锋军,凿开一个豁口!
宋江发了疯一样大吼:“拦住他们!把缺口堵住!马军!马军上啊!”
宋清一下子跳起,喊道:“兄长,让我前去指挥,断不能让侧翼崩塌,一旦崩塌,本阵肯定动摇。林冲还有五百军做预备军,一定会杀过来的。”
宋江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场景,此刻紧张的手都在颤抖,他担心的不是生死,而是这次的战败!
右侧是他的兵,如果那边被凿穿,那就是他宋江的问题。
宋江强自镇定心神,道:“兄弟前去,定要控制住场景,同时保护好自个。”
一旁李逵喊道:“俺也要去!”
“放肆!还不到你上的时候。”宋江破口大骂,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知府大人那边,让他们也派兵过来支援我们。王英,你去寻支援。”
王英抱拳道:“小弟马上就去!”
战场上的形势骤然转变,宋清等人领着亲卫,疾驰而去。
一个要冲破,一个要守护住!
然而,战场上的形势变化的太快了。
宋清前脚刚到,后脚本家阵型彻底崩塌,侧翼的军阵,竟然崩塌了!
山中士卒犹如海浪一样,不断向后撤退。
宋清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的场景,只觉得头晕目眩,感觉大难临头,身子一阵摇曳,差点跌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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