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咱们赢了!武大人杀入敌阵,连斩二十人!大破敌营!”
“官军士气大崩!犹如大坝崩溃,兵败如山倒,血流满地,场面大乱!”
“投降者甚众!官军指挥使被武大人当场阵斩!”
“酣畅淋漓!实在是酣畅淋漓啊!此战以少胜多,官军溃败,自相践踏,损伤无数。”
.....
不断有兵卒汇报战果,队列后面,林冲、黄信等将领听着消息,众人纷纷大笑。
黄信笑着道:“林冲哥哥,俘虏口中探查到消息,这支队伍,领兵之人,名唤姜良策,说要半日拿下青云谷,不想青云谷没拿下,这会家夹着尾巴逃命呢。”
“哈哈哈哈.....畅快....”
“只怕那人也没有想到!”
“当真是酣畅淋漓的大战!”
.......
林冲微微一笑,神色从容,不见狂喜,也不见忧虑之色。
所谓大将坐镇,讲究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事到如今,太过轻浮的神色,都会影响周遭将士们的士气。
士气这东西,当真是很悬的东西,战场上的形势,很多时候都是动态变化的,一朝一夕之间,极有可能一瞬而变化。
领军之人,统筹全局,他的一言一行,哪怕是神色变化,都会影响到周遭将士。
如果他有一分的慌乱,那么将领便有十分的惶恐,那么到士卒那边,便会有一百倍的恐惧!
林冲沉声说道:“这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官军,纵然如此,我们还是赢了!说明什么?我们梁山之军,已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兵!那些身经百战的西军,一样熬不过我们。接下来,便是我们的机会。”
众人纷纷点头,只觉林冲哥哥所言非虚。
原本大伙都是极为忐忑,无法确定最终的结果。
这一战,不仅是胜利那么简单,更是一种信心的提升。
天下一等一的强军,居然也不是梁山的对手!
又过了一阵,战场之上开始清理工作,不管是山上还是山谷之间,陆续有人开始打扫战场。
将自己人的尸体抬出来,陆续有大夫,为受伤者救治。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者。
“此战我们的敌人,值得我们尊重,莫要轻贱他们的尸骸,一起收殓,同时伤者,安排治疗医治。”林冲发号施令。
众将无一不从。
目光所及,等望见那些战死的儿郎们。
林冲等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有些士卒不过二十出头,盔甲都打烂了,一些位置凹陷严重,甚至严重扭曲,还有些战士到死眼睛都瞪得巨大,一副愤怒的模样。
这就是战争!
你死我活,或者我死你活。
林冲看了一眼黄信,不发一言。
黄信当即明悟,道:“按照条例,战死者有抚恤,若有孤儿寡母者,另有补贴。”
“要安排寨员前往督察,若有克扣、盘剥、隐匿不发者,斩立决!”林冲冷声说道。M..
“谁敢拿这些阵亡将士的钱财,我第一个活剥了他。”黄信昂起脑袋,厉声说道。
没过一会,远处一群武士簇拥着一个高大的汉子。
那汉子浑身浴血,盔甲上、脸颊上,糊满了鲜血,彼此相距二十多步,可是一阵风吹来,那刺鼻的血腥气,闻之令人作呕。
纵然气味格外难闻,众人望向来人的眼神,早已不同。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林冲最看重的大将!
这一场大战的终极扭转者—武松!
早有亲卫架着他,战事结束,武二郎双臂都抬不起来,早已脱力,身上穿的甲胄,俨然被血液洗了很多遍,肩膀和胸部的位置,有十几根箭矢,甲胄破损得非常严重,不仅有刀砍的痕迹,还有长矛捅插的痕迹。
黄信、欧鹏、蒋敬等人,望向武松的眼神,满是崇敬之色,还有深深的畏惧!
往昔都说武松悍勇而无双,山中好汉,那都是听着名号,终究没有亲眼见识。
黄信虽说见过武松杀人,但遇到的仇敌,总体来说,不算势均力敌的对手。
直到今日这一战,可算是让人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尤其是欧鹏、蒋敬两人,简直将武松看作天人一般,站在一旁,那眼神都不敢直视武松。
武松挣脱亲卫搀扶,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蛋。
武松抱拳弯腰,恭声道:“二郎幸不辱命!击退官军,不负哥哥期望与重托。”
胜利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
那种别样的感觉,简直令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
虽然武松把控得很好,但是林冲看得很清楚,武松明显受了伤,二郎抱拳的时候,眼角的肌肉,明显抽动数下!
纵然他控制得极好,还是没有逃过林冲的目光。
林冲阔步上前,轻轻地扶住武松,问道:“伤到哪里了?”
没有客套的话语,更没有夸赞,林冲担心的话语,反而一下透入武松的心!
武松的性子便是如此,谁关心他,这比那些高官厚禄更为重要。
当然,被梁山的最高掌舵人关怀,那种心情还是万分不一样的。
武松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激动地道:“都是皮外伤,幸有镇魔玄甲!不过,此番甲胄怕要重新锻造了。”
林冲道:“这甲胄自然是不能再穿了!我屋中有一套上等好甲,到时候我让人送到你家中!”
“哥哥的甲胄,我岂能夺人所爱。”武松吓了一跳,赶忙说道。
林冲颇有些遗憾地道:“往后我亲临战场的次数,怕是会越来越少了!好的甲胄,当然要给能征善战之辈!”
这话说得隐晦,可是话中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很明白!
以前梁山兵少将寡,为了后路,林冲哥哥到处征讨,亲上战线,如今山中兵多将广,他更是成为梁山的支柱!
他得活着,不能出半分意外!
梁山能够发展到今天,那可都是依靠林冲哥哥的方略。
要文有文,要武有武!
这才是真正的统帅!
山中兄弟们的前途,那可都是系于林冲哥哥一人!
他若是真的跟过去一样,死命冲杀,只怕也是关键时刻。
大部分时候,众将怕是不会让林冲哥哥亲身犯险了。
再看黄信等人望向武松的目光,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这种待遇,简直是屈指可数。
林冲哥哥的甲胄,这是何等的荣光?
武松听得这话,大笑一声,当即也不客气,道:“恭敬不如从命!二郎就多谢哥哥美意了。”
“报!报!”突然,一名骑着马的斥候,纵马而来。
那士卒翻身下马,激动地道:“拜见诸位将军,小人乃是秦明将军身边的亲兵。”
“喔?秦明事情办妥了?”林冲笑吟吟问道。
那士卒道:“官军头领名为姜良策,回军撤退中,被我等拦截,姜良策轻敌冒进,被我军所俘虏!”
“好!太好了!”黄信一听消息,欢喜地大叫。
秦明乃是他的师父,师父一战而定敌军首领,这可是一个大功劳啊。
只是,这一前一后,布局如此精巧,难道这一切,都在林冲哥哥的谋算当中吗?
黄信情商颇高,秦明在后,显然这一切都在安排当中。
这样的眼光,得看到多远啊?
黄信不想还好,一想简直佩服至极。
他感觉脑子里面,都找不出赞美的词语来。
“黄信!”林冲高声喊道。
黄信神色一肃,赶忙道:“属下在!”
“今日一战,仰赖将兵一体,勠力同心,武松、黄信你们两人,等战后要把立功的人员,整理名单,到时候递交将军府!这一战的有功之人,当要重赏!”
众将皆遵从,林冲道:“整顿军马,回援郓城!今夜,灭郓城敌军!”
“遵命!”
“遵命!”
......
入冬的天气,变化极快。
白昼越短,夜色愈深,太阳一旦落下,夜幕犹如一张大网,快速笼罩而下。
郓城。
此刻喊杀声震天,官军从下午两三点便发出进攻,连续进攻四五轮。
城墙上金汁石头、檑木等等,不断砸落,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护城河中,到处都是漂浮的死尸,地面到处都是火焰,一直到星空之上,月亮悬挂天空。
攻城之战,终于停滞下来。
官军距离城池五里之外,安营扎寨!
拒马桩、陷马坑,不断有工事搭建,一顶顶帐篷搭建,越来越多。
两支官军汇聚,足有七八千人,再加上辅兵、后勤辎重等等,人数破万那是肯定的。
月明星稀夜,白日下过雪之后,气温明显降低。
这对官军,着实不够友好。
郓城,城楼之上。
正北门站着三人,一人王正青相公,一人李俊,另一人宋万!
宋万开口道:“自林冲哥哥上山之后,从未见过这么凶狠的官军!一个个都不怕死,若每日这般攻城,只怕我们要支撑不住!”
李俊沉吟道:“不如后半夜,我领五百人偷袭敌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今晚断然不行!”王正青绷着一张脸,道,“今日攻城,那些都是悍不畏死,都是老兵油子,咱们若是攻营地,说不定他们早就等我们去呢。”
听到这话,李俊咂咂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坐以待毙吗?这样守城,我们最是不利。”李俊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的功夫,王正青插嘴道:“我们这边不是关键点,还要等林冲哥哥那一头,若是那边官军被剿,那我等无忧也!”
到现在,西北边的消息,竟是一点都没有传来。
三人互相看着,半晌才道:“莫不是消息被封锁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三人面色都变得格外难看。
突然,一名武将急匆匆而来。
“诸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城内有人纵火,粮仓那边,也起火了!”
“什么?你说什么?!”宋万一听这话,脸色都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