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你看这是什么?”
崔氏疑惑地扭过头,将手中的鞋帮子放在台子上,顺势望去。
黑高的刘黑子,此刻咧着嘴巴,一脸兴奋之色。
明明是黑夜,可是灯火映照下,刘黑子一双眼睛,此刻会发光一样。
他的手中提着一块木牌一样的东西,崔氏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接过。
“这是?”崔氏双手捧住,发现很重,拿起凑到灯火下,细细一看。
她见多识广,下意识道:“这是铁牌,外面用黄铜漆过,这是令牌吗?”
刘黑子随意一坐,得意地道:“你家男人这次当统领了!”
“真的吗!”崔氏笑靥如花,细细一看,这令牌背面刻着梁山两个字。
令牌正面写着“冲字营”,这三个字是横着写的,顶头延展,至于占据正面大部分则是五个大字!
“步军副统领!”
“咱们山上就几位统领,黑子,您这是做上交椅了?”崔氏不敢置信的捏着牌子,她上山有阵子了,对于山上的情况,也是知晓。
林冲、朱贵、杜迁、宋万,这四位当家,既是统领,也是坐前四把交椅的。
现在刘黑子居然做到步军副统领,莫不是做到第五把交椅?
“不敢说第五把交椅,只是瞧爷爷的意思,如果小爷爷,杨志哥哥他们不上山,俺黑子也算第五把交椅的人物。”刘黑子感慨莫名的道,“俺这辈子都没想到,我这泥腿子居然会有这样一天!”
崔氏也是喜不自胜,拉着刘黑子的手道:“黑子,你真厉害,奴家真为您高兴。”
刘黑子嘿嘿笑道,反手拉着崔氏的手,道:“俺厉害不厉害,你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说到这里,刘黑子稍稍停顿下。
崔氏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什么?”
刘黑子忽而柔情道:“我娘亲说过,男人若是娶个好老婆,那是会旺夫的,婆娘,想必你就是旺夫的,自从俺娶了你,还真是旺啊。”
崔氏一听这话,眼眶一红,道:“你不嫌弃我是害人精,扫把星便是了。”
“怎么会呢?像你这种嫁过人的婆娘,才更会疼人呢。”
崔氏心里甜丝丝的,只觉得这个丑汉子,别有一股铁汉柔情。
仔细一想,这个男人对她真的不错,虽然说话很吓人,但是生活中,生怕伤了她半根手指头。
崔氏低着头:“当初林大当家的把我嫁给你,我还有些害怕与怨恨,如今想来,我才是痴蠢的,得要谢谢他,没有他的话,黑子你也没有今天。”
“是啊,爷爷才是我的大恩人,先把你送到我的身边,让我有了婆娘,现在还立了功,成了副统领。”刘黑子感慨万千道,“爷爷让我统领冲字营,做副统领。”
崔氏心细,马上问道:“我记得冲字营是爷爷带领的,只有两百人。”
“不,今晚几位哥哥商议之后,整个武备进行调整,冲字营调整为两千人,爷爷还是冲字营的统领,我是副统领,只是具体事物,他不管了。”
“这样吗?”崔氏仔细一想,暗暗告诫道,“黑子,那这冲字营,相当于爷爷的亲军了。你可要好好给爷爷镇守好。”
“我明白,爷爷给我这么大信任,我一定不能给他丢脸。”刘黑子又将具体的任命,给崔氏说了一下。
反正这种调整,根本不是秘密,因为马上都会知晓。
崔氏盘算一阵,道:“听你这么说,爷爷有大的谋划,只怕用不了多久,咱们便要打仗。”
“打仗?那是好事啊,打仗便有钱,还能立功。”
崔氏既是高兴,又是担心,终究没有说那些晦气话,只是拉着刘黑子的手道:“黑子,我要你,今晚你多给我几次。”
“嘿嘿嘿,你这娘们的田,俺这头牛还是耕的动的。”
崔氏却道:“我想给你怀个孩子。”
“好嘞!我也想有个狗娃子!”
……
夜色渐深,月亮悬在半空中。
一条乌篷船,停在水畔,水波涟漪一波又一波。
夜风清凉,远处的芦苇丛中,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怪异的叫声。
乌篷船内,摆放着一张小桌子,置放着一盏油灯。
桌子两侧坐着朱贵、杜迁两人。
桌子上放着一碟牛肉,还有一壶酒水,两个酒碗。
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
朱贵喝下一口道:“若是王伦还在的话,只怕咱们梁山,还是原来那个梁山。”
杜迁哈哈大笑:“我都不敢相信,眼下的梁山,还是我认识的梁山。这几个月的变化,超过前面数年。”
“林冲哥哥眼界与气魄,不得不服,今晚只是几句,便将大事筹划好。”朱贵心服口服道,“安排妥帖,我等要尽职尽责,将梁山壮大啊。”
“你说得不错,林冲哥哥宽厚,可也是做大事的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看那刘黑子,原本什么状态?这才过去多久?他竟然成长如此之快。”杜迁称赞道,“我都有些紧张,我们都是老人,也是最早支持林冲哥哥,若是不思进取,那便是错过大好机会。”
“是啊!唯独宋万兄弟,平常随意得很,要不要劝他一劝?”朱贵有些担忧地道。
“每个人的性子不同,这种事,不好说。”杜迁阻止道,“若是刻意去说,反而不美,只有寻找合适的机会,旁敲侧击,若是他不懂,或者装作不懂,我们也没办法。”
朱贵将酒碗放下,自信满满地道:“过去一些年,我早已死心,只想着这辈子做个山贼,混到年老,即便死了,也算值了,可是眼下不同了!我好似有了奔头,想着有机会,干点大事!”
杜迁一听这话,也是点头道:“没错!干大事!只有跟着这位哥哥,我们才能干天大的事!”
“好!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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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娘子的院子,还亮着灯火。
林冲推门而入,见到娘子坐在床畔。
“官人,你终于回来了。”
林冲望着面容姣好的妻子,想起一事,道:“有件事,白天太忙,忘记告诉你。”
“何事?”
林冲沉声说道:“岳父当初被奸人所害,高俅府邸的管家,谋害你的父亲,我这次去东京,一并将那狗贼砍了!”
“官人!”一听这话,林娘子泪如雨下,一下子扑进林冲怀中,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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