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北夏皇和来来睡在一个屋里,他躺在床上,觉得万事舒坦。
不舒坦的恐怕就是老公公了,他在外间守夜,哪里敢安心睡啊。
北夏皇完全把来来当成了一个通晓人意的孩子一般,一时情绪上来,想要讲故事,便给来来讲起当年他是怎么认回苏折这儿子的,又是怎么认回苏羡这孙子的,他们一家三口都是怎么团圆的,以及这些年来来回回都是怎么折腾的。
北夏皇自顾自讲得非常入戏。
角落里的来来开始烦躁地换了好几个姿势。
后来它忍无可忍,突然咆哮一声。
北夏皇吓了吓,话语声也戛然而止。
北夏皇从床上坐起来,看向角落里,问道:“这是怎么了?”
老公公也吓得够呛,还以为是来来挣脱了,连忙起身进内室来,一看来来还是趴在角落里,只不过头朝里屁股朝外,一副恨不得把头塞进墙里的架势。
北夏皇问老公公:“它这是什么意思?”
老公公默了默,道:“可能是……嫌皇上啰嗦吧。”
北夏皇来气道:“它哪来这么大的脾气,竟敢嫌朕啰嗦!”
老公公不得不承认,是有点。
但他也不敢说啊,只得安抚道:“皇上跟它较什么劲呢,它又听不懂。
皇上快睡吧,快睡吧。”
北夏皇顺了顺气,才重新躺下去。
老公公也回外间睡去了。
本打算是打起精神随时看着以防来来会失控对北夏皇不利的,可约摸是上了年纪,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天老公公醒来听见内室没动静,连忙又胆战心惊地进去一瞧,只见北夏皇在床上睡得安稳,来来在角落里也安安分分,不由抹了一把虚汗。
年底的时候,北夏使臣来京。
朝中照惯例,也要举办一次百官宫宴。
沈娴和苏折已经在宫外晃了大半年了,这次说什么楚臣们也要来请他俩回宫。
于是楚臣们先派了个代表来见楚君。
结果见到了人以后,还没来得及开口表明来意,就先惊掉了下巴。
当时沈娴肚子已经六个多月了,也没想再瞒着朝臣们。
楚臣代表当日就急匆匆地回去,怎料下午就集结了一帮臣子前来,恭请女君回宫养胎。
消息传得快,没两天,整个京都都知道女君有喜。
而北夏那边来的使臣又是穆王。
穆王妃照例跟着他一起到大楚来,在边境昭阳和秦如凉家里就住下了,穆王肚独自苦哈哈地带着队伍天寒地冻地赶路来京。
他此行主要还有个任务,就是探一探他们北夏出走已久的国君究竟在不在大楚。
当初北夏皇就算是要去民间体察民情,这几个月的时间也该把北夏给逛完了吧。
而大楚有北夏皇最牵挂的儿孙,穆王心想,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儿呢?
到了楚京以后,穆王向苏羡一打听,苏羡就不大意地带他去庄子了。
彼时穆王一进庄子,就看见北夏皇坐在屋檐下正拿着长柄勺舀肉喂来来,边喂边道:“你看你,猪都没你吃得多。”
来来气得咬断了不知第几把长柄勺。
北夏皇哆道:“说你两句你还来气了。”
穆王见状心态有点崩,北夏朝中上下都忧心惶惶,结果他们的国君在这里喂鳄鱼呢。
穆王万般复杂地上前见礼:“参见皇上,皇上果然在这里。”
北夏皇抬头看了看穆王,又看了看苏羡,他怎会不晓得苏羡轻而易举把穆王带过来的道理,也不啰嗦,开口便问穆王:“你带闲钱了吗,我要十万两。”
穆王:“……”谁来告诉他,十万两是闲钱吗?
而且他一个臣,北夏皇一个君,结果一来就开口问他要钱?
穆王默了默,转身就往外走。
北夏皇道:“等等,你上哪儿去?”
穆王道:“对不住,许是臣弟来错了地方,皇上就当臣弟未曾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