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慢慢吞吞地踱进了屋,嬷嬷自外面一关上房门,穆王妃就咄咄逼人地低低问:“夜里与你幽会的男人是谁?”
昭阳心下猛地一沉。
瞒来瞒去,最后还是被她娘给知晓了。
穆王妃压着声音和怒火:“你以为你们两个干的些什么事,只要嘴上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了吗?”
她朝昭阳走近,“你换下来的寝具上有些什么痕迹,你自己心里清楚!”
昭阳心里跳得厉害,讷讷道:“娘我……” 她想着既然瞒不住就和盘托出吧,只是穆王妃却打断道:“不要叫我娘!我的女儿干不出这么不知轻重、自毁名节的事!”
她气得双目通红,看向昭阳的眼神又失望又恨铁不成钢,一时失控,扬起手就欲对着昭阳的侧脸给她一巴掌。
昭阳闭着眼没躲。
打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
她有什么名节,上一次不就已经全被她娘打光了么,都成了宫里的坏榜样了,也不在乎再多加一例。
只是她预想中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来。
等昭阳睁开眼时,见穆王妃正无力地缓缓垂下手。
她转身走向座椅,尽量平息道:“我已派人去叫你爹回来,看他怎么处理此事。”
穆王妃扶着椅把坐下来,通红的眼眶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又道:“昭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昭阳没回答。
穆王妃咬牙切齿道:“你是北夏的郡主,你已经嫁做人妇,你怎么还能那么做!礼义廉耻,从前娘没教过你吗,是不是都被狗吃了?”
昭阳想了想,道:“娘是教过,所以在娘心里,我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吧。”
穆王妃道:“你还敢顶嘴!你知不知道,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你还怎么做人!”
昭阳抬起头,道:“娘逼着要我跟秦如凉和离的时候,怎么没想我以后怎么做人?
我真要是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偷情了,反正在娘这里我也是迟早要跟秦如凉分开的,早偷晚偷不都是一样的吗?”
话音儿一落,穆王妃再忍无可忍,起身倏尔扬手摔了她一耳光。
穆王妃气极,手里的力道一点都没省,清脆响亮,连门外的嬷嬷都听见了。
嬷嬷急道:“王妃息怒,好好跟郡主说吧!”
昭阳偏着头,白皙的脸上赫然一道五指印,鬓发有丝丝散乱。
穆王妃喘着气,脸色越发的苍白。
她掌掴的那只手抑制不住在发抖。
外面兰香的声音哭道:“不要打郡主,呜呜呜那不是别人……王妃,郡主不肯说,您倒是问奴婢啊,奴婢都从实招来……” 穆王妃不曾拷问过兰香,她只是发现兰香今日要浣洗的昭阳房里的寝具,得知昭阳与男人过夜了。
之所以叫昭阳到她院里来,是要亲自问她,听她怎么说。
结果,昭阳就是这样毫不知悔改地回答她的。
昭阳的声音平静地从房里传出来,对兰香道:“你不要说话,这是我自己的事。”
穆王收到穆王妃的严肃召唤,也不知道什么事但是事情肯定不小,因为平时穆王妃很少在他公干的时候派人叫他回去,所以他放下手里头的事第一时间就匆匆往家赶。
进了家门回到内院一看,气氛十分凝重,而且兰香还吊在屋檐下坚持得十分吃力,脸上挂着泪珠子,双手手腕也磨得通红。
穆王见状心里就是一咯噔,坏了,昭阳闯大祸了。
不然她娘怎会气得把这小丫头挂在屋檐下。
穆王开口就问:“昭阳呢?”
不等外面的人回答,屋子里穆王妃阴沉沉道:“滚进来不就知道了!”
穆王连忙拾级而上,进屋之前挥挥手示意让嬷嬷赶紧把兰香那丫头放下来,那细胳膊细腿儿的,再多挂一会儿铁定得挂坏。
然后穆王就进了门去。
屋里的气氛就更渗人了。
穆王妃坐在座椅上,微微喘着气,开门时的光线将她面色映照得惨白。
穆王一看便吃紧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叫大夫了吗?”
穆王妃也不说话。
穆王再侧头一看,见昭阳垂着头沉默地站在一旁。
他正想开口询问她怎么惹她娘这么大火气,却猛然发现她一边鬓发微微凌乱,几缕发丝垂下,遮挡不住脸上的指印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