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导他怎么用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国家利益。”苏折若有若无地笑道,“不要总是想着打仗、侵占疆土,明明还有许多其他的和平的方式。”
“他居然听?”
“怎么不听,毕竟是于国有利的事。”
沈娴没再多问,她已经不再执着于把事事都弄得很清楚。
苏折该告诉她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只不过等她后来知道的时候,也不清楚到时是番什么样的光景。
苏折把她送到房间门前,看着她进房后,方才转身离开。
在牢房里没有休息好,眼下又回到了给沈娴准备的房间,沈娴倒头下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
以至于苏折与夜梁皇帝签订盟约的时候,沈娴也还在睡梦中。
大楚与夜梁正式签订和平契约,大楚割让三座城池给夜梁。
不知道其中原委的夜梁大臣们,无不摆着张臭脸,对大楚和夜梁签订的契约十分不待见。
原本夜梁是坚决不同意大楚的条件的,可不知道怎么了,他们的皇上突然间转性,又同意了。
签订两国契约后,苏折再与夜梁皇帝签订盟约。
这一项盟约自是背着夜梁大臣们签的,以免走漏风声对彼此都不利。
皇帝往盟约上印下玺印,又见苏折往盟约上落下手印,皇帝道:“来日你1;148471591054062若是不遵守此盟约,朕一定会将它昭告天下,让你在大楚再无立足之地。”
苏折淡然自若道:“如有违背,到时任凭陛下处置便是。”
沈娴睡得惺忪,总感觉床边有人。
她辗转翻身过来,幽幽睁开眼,眼神扩散地略略看了一眼,又幽幽闭上。
嗯,床边确实有一道黑影……不对,她房里怎会有人!
她居然没有发现!
有了这个意识后,原本混沌的大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突然又睁开眼,猛地朝床边看去。
结果发现床边果然趴着一个人,正睁着黑油油发亮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把她瞧着。
那双眼睛里好奇中带着一丝天真的打量,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对视片刻后,沈娴猝不及防大叫一声,结果对方也受到了惊吓,跟着“啊”地大叫起来。
沈娴突然朝他欺近,他一吓,身体往后一仰,就跌坐在了地上。
沈娴若无其事地捋了捋有两分凌乱的发丝,曲腿坐在床上,眉间带着惺忪,斜眼睥睨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拧眉道:“你是谁?到我房间来作甚?”
这是个年轻的男子,大概比贺悠年纪还小一点。一身华贵的服饰,剑眉漆目,五官精致,倒是个看得养眼的男子。
只不过一声不吭就出现在沈娴房间里,这一点让她感到不喜。
因而她语气不善,表情里就写了三个字——起床气。
瞧他这细皮嫩肉的,定是没吃过苦头,也没什么经历。
这男子对于沈娴突然吓他,还把他吓倒在地,感到十分不满意,觉得这有损于他的气度和面子。
男子起身,拍拍衣服,道:“我是夜梁的六皇子!父皇命我来带你去行宫各处好玩的地方玩一玩,你怎么这样凶!”
“你一声不吭到我房间里来,还怪我凶?我难道不该凶你哦?”沈娴瞥他道,“你父皇让你来带我去玩,你父皇脑子抽掉了?”
这位六皇子道:“我父皇说,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叫你不要见外!”
“呸,谁跟你一家人。”
“啊呀,你这个公主怎么这样子粗鲁!”六皇子气得脸红红的,瞪着一双润润的大眼睛,天真无害得想让人蹂躏一把。
沈娴叉着腰,似笑非笑道:“粗鲁?你还没见过更粗鲁的呢,你再不出去,信不信我弄你?”
起初六皇子还不信,可当沈娴光着脚丫下床,就要来对付他时,他莫名地就怂了,转头就往外面跑,嘴上还道,“真是个母夜叉,走就走,你不见外我还见外呢!”
苏折来时,沈娴已经更衣洗漱完毕。
她问:“那什么六皇子,是怎么一回事?一大早就摸进我房里来。”
苏折眼神略深,道:“他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说是要带我往行宫各处游玩。”
苏折道:“可能是陛下想尽地主之谊,只是这似乎尽得过头了。”
沈娴没怎么在意,道:“事情都办妥了?”
见苏折点头,沈娴就问:“秦如凉呢,放出来了么?”
“放出来了,行宫里的太医正在处理他的伤势。”
“那一会儿过去看看。”
苏折道:“阿娴,你好像特别关心他。”
沈娴悠悠道:“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大概是以前的沈娴还想救他,他也救过以前的沈娴一命,便算是相互抵消吧。”
她侧过头来看苏折,似笑非笑,“苏折,这令你很不舒服?”
苏折叹了叹,“是有一点。”
沈娴的神色便淡了淡,声音放轻,“可从这里离开回到大楚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像这样朝夕相对。”
这一段时间的亲近相处,就快要结束了。
虽然有遇到过困难,她却每一天都很珍惜,恍惚间觉得时间过得也真快。
去到安置秦如凉的地方时,甫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秦如凉光着上半身,身上的伤势都已经被处理过,浑身缠满了绷带。
他尚且醒着,也不再像牢里时那么狼狈和不修边幅,头发脸颊都清理过了,只是形容看起来不如当初出征时那般精壮结实。
几个月的牢狱生活,又加上酷刑鞭策,使得他身体孱弱消瘦,脸上颧骨凸出,眼廓凹陷,与以往的精神饱满大相径庭。
这样一个人回到大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如前,又要多久才能再驰骋沙场。
夜梁虽然留了秦如凉一命,但是却磨去了他身为大楚第一大将军的棱角与锋芒。
如此,即便留他一命遣回大楚,又有多大的用处?
沈娴名义上还是秦如凉的妻子,如今秦如凉无法自理,对她来说,端汤送药,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她一边用调羹亲手喂他汤药,一边云淡风轻道:“大楚和夜梁的和谈,苏大人已经圆满完成了。只要你养好身体,能够下地走路了,我们便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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