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月茹,感觉自己在和做梦一样。
所以尽管假装闭着眼,她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这是什么眼泪?
是感动吗?
还是说,自己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多少次。
她在凉州的多少次孤独,甚至让她很是羡慕沈曼青那样的女人。虽然沈曼青出身烟花之地,但她却可以敢爱敢恨,整个龙炎谁不知道,她是刘铮的女人……虽然刘铮没有给她名分,但谁又有谁敢她?
羡慕。
郑月茹对沈曼青的羡慕,那不是一点半点……
只是。
她不能那样去做。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刘铮来说,有多重要。整个凉州的财政,都在她的手里。她不敢做过分的事情,她一直小心翼翼,她一直在背后努力。
她不敢,有任何试探和过错。
但是今天……
她就那样闭着眼睛,因为眼泪的流下,她知道,自己是装睡的,刘铮肯定知道了。
但她也无所谓了。
因为她感觉到,刘铮的脸,正在慢慢靠近。
原来……
他是喜欢自己的,他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
这就够了不是吗?
这就够了。
郑月茹有着自己的倔强,但此时她的倔强,在刘铮温柔的试探下,瞬间就崩溃了。这便是她眼泪的由来。
此时。
无声胜有声。
两个人,终于在昏暗暧昧的灯光之下,贴在了一起。
“唔……”
……
滴滴答答。
滴滴答答。
京华的尚书府。
朱振嗅着这刚从南蛮之地运来的沉香,一边看着那来自西洋的钟表,整个人,都在沉思之中。
回来了。
现在所有人都回来了。
圣上,已经驾崩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太子的大葬上,他都没有出现,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今日京华的所有人,脑子里估计都在想一个问题。
遗诏,究竟在谁手中呢?
刘铮?
这当然是最有可能的。因为圣上在驾崩之前,可是将这刘侍郎,当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都骑都卫禁卫军的虎符,全部都在他手上。
在回到京华之后,士大夫这边的人,就急着让朱振做出选择。
逼宫!
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逼宫,不然要给了刘侍郎,以及新贵族篡改遗诏的时间,事情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然而朱振没有。
他考虑的,明显比其他人多。
篡改遗诏?
他刘铮想要篡改遗诏,还会等到回来京华?路上不可以吗?他反而觉得,刘铮在回到京华之后,一直没有什么举动,这才是最不寻常的。
莫非……
遗诏并没有在刘铮手里?
在暗卫和周总管手中?
这当然是一种可能,而且极有可能。老皇帝一辈子,并没有多推心置腹地,像这样去信任过一个人。
所以。
遗诏大概率,不会在刘铮手中。
但是。
另一方面说。
尽管不在刘铮手中,在当时,刘铮掌控着禁卫军的时候,依然可以将周总管和暗卫给处理掉的。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野心家。
在他们回来的当天,就应该宣布谢天尧驾崩的噩耗,然后将整个京华的局势,掌控在手中。这是一个枭雄应该做的事情。
但显然。
今日的京华,和平安静得很。
朱振有点看不懂了。
为什么?
难道……
朱振突然浑身一震。
难道。
这皇位,刘侍郎,并没有打算让谢婵去继承?
这……
他都被自己的猜测,给惊了一下。
……
“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此时。
尽管夜已深。
但京华中的老贵族,依然聚集在了一起,你争我吵,唾沫横飞。
一时间,美女和美酒,都已经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
这些老贵族,一个个都是脾气炸裂的主儿。
吵着吵着,就要蹬鼻子上脸,拍桌子骂人。
他们在龙炎的地位,就相当于欧洲那个时期的领主们,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武装集团。
“诸位诸位,听我说,赵王已经死了……”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圣上,已经薨了!”
“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做点事情了!”
“不然的话,这龙炎,岂不是要姓刘了?”
冀州的燕王,愤怒地拍着桌子。
“燕王,话是这么说的……但你想我们怎么办?”
“是啊,在京华,我们就是手无寸铁的废物,难道今夜连夜赶回领地去?”
“这样的话,岂不是又陷入被动了?”
“那你说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咱们谢家的皇位,被这刘铮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必须得想办法!”
“怎么,不回领地,我们就没办法了吗?哼,我就不信,这京华,没有诸位早就安排好的人!”
一群人,吵得叽叽喳喳。
急了。
这个时候,谁都急了。
皇位啊!
那可是皇位!
这些藩王,一个个都是谢家的人。他们怎能愿意看着皇位旁落他人?
尽管刘侍郎再强,凉州再强。
天下,江山社稷,就应该是谢家的!
但是。
吵来吵去。
他们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此时他们在京华,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想搞点事情,也搞不出来。而且,几个老贵族领地的大军,也都已经出发,去支援和沙俄的战场了。自己回去,又能如何?
突然。
他们发现,沙俄的进犯,让他们彻底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如果这个时候撤军,岂不是陷入大不义的境地?百姓们都不会支持。
但如果不撤军……
他们手中,就几乎无兵可用,任人宰割拿捏。
吵着吵着,现场就静了下来。
你看我。
我看你。
这个时候,三个大的势力集团,他们老贵族,才是最惨的。
但是……
这个时候,谁愿意当第一个出头的呢?
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赵王谢胜,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这个道理。
“孤忍不住了!”
果然。
冀州燕王,先站起来,怒喝道:“诸位,孤不想留在京华,任人宰割!先行告退,亲自率军,去抗击沙俄!”
说完这话,他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
“啊?”
“这……”
一群人,面面相觑。
“我看谁敢离开京华!”
就在此时。
突然外面,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