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方葵思虑重重，等慢悠悠晃回青旅时，发现他的上铺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楚阙的行李与随身用品也都不见了。
他去问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回想了一下刚刚那有些古怪的清秀少年，支吾道：“他……退房了，没说去哪。”
还真的走了。
莫名其妙。
方葵脸色也阴郁了下来，淡淡道了声谢后，就重新走回了他的房间。
楚阙今天这一系列举动下来怪异地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他自己一个人散散心旅旅游也好。
……明天，想在S市看一下一直很想去的海。
真没想到，当时他明明还和老师在一起，却暗自安排下了和楚阙的夏天海边游——甚至完全没考虑过老师知道后会是什么心情。
但也没想到，他和老师的关系竟然……止于夏天。
他想，他当时应该知道，即使老师不喜欢海，但如果他坚持，那老师一定还是会同意和他一起去海边的。
他到底那段时间追求的是什么呢？刺激，心跳，冒险，青春，还是那一点点出轨的背德快感……
就算再难过后悔，甚至有些惧怕H市的种种回忆，之后他还是打算去一趟H市，看看能不能寻回之前被遗忘的……任何线索。
方葵坐在床上，痛苦地闭上眼，又不知今天第几遍地拿出手机。
……没有消息。
他的老师不愿意再理他了。
无玄起得早，禅寺里的晨钟都未敲响前便已睁开了眼。待换完衣服后，他习惯性地在床上人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今天也要去带寺里的学生修课。”他自说自话，语气平静。
“虽然我还俗了，但毕竟住在这里，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
“你好好休息……在你醒来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表情自始至终都淡淡的，说话的语气也平稳得仿佛是在诵读经书。
话说完了，但他没有动，无声地注视了床上人熟睡的模样好一会，才起身离开。
盛夏的禅寺佛事活动比其他季节来得少，也因此少了许多游客与烟火气，倒显得寺院更为平和静穆来。
晚钟敲响时，云镜禅寺迎来了一个不一样的客人。
无玄嘱咐完今日的功课后，便打算回屋了。有昔日的弟子走过来叫他，语气平和尊敬：“大师，有人在佛殿要求找您。”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已经离开了佛门，但对他态度未变，仿佛他还是旧日里那个德高望重的大师。
他自知自己已然不配那个称呼，但每次纠正时，学生们口头说好，但下一次态度仍如此，便不再强迫他们改口了。
反正，他们已经知道他不是了。
无玄于是淡淡点了下头，起身去了佛殿。
果然有个人站在那里等他。
那人身穿白色短袖和牛仔裤，背对着他来的方向，正抬头看着佛殿里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释迦牟尼佛像，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玄开始以为是过去认识的佛门中人，但看他双手插兜的模样，便知不是。
他刚皱了下眉，欲开口，那人也仿佛预知到他的存在般转过了身，五官陌生又……熟悉。
“好久不见，阿玄。”那人先是扬了扬眉，接着咧唇一笑，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就知道你在这。”
“是……”无玄直直凝视着那人的双眼，双眉皱得更深。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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