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干净现场，程星顺手拉上浴帘，又冲了一次澡。
等冲完澡出来，他就傻眼了。
他没拿换洗衣服进来，内裤和裤子被他随手一扔，扔在了洗衣盆里，早被溅到了水。
更何况，上面还有他刚刚射出来的**，肯定是不能再穿的了。
只剩下一件睡衣能穿了。
程星盯着那件睡衣看了几秒，又看了看被他丢进洗衣盆的内外裤，认命地套上了。
卫生间正对门出去是客厅，拐个弯就是程星和陈辰睡觉的屋。
他偷偷摸摸地走进屋，打开灯，躺在床上睡觉的陈辰感受到光源，朝门口一看，和程星撞了个对眼。
程星吓的一激灵，吼了一嗓子：“靠，你他妈不是在客厅的吗！”
“刚醒了啊，就进屋了。”陈辰视线移到他啥也没穿的下面，挑了挑眉，“你遛小鸟呢？”
“滚犊子。”程星被他这赤裸裸的眼神弄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轻飘飘地骂了一句，骂完又想到刚在卫生间干的事儿，脸一下就红了。
顶着张红脸的他转过身，在衣柜里找起了衣服。
程星一不好意思就脸红，一脸红就想躲着人，从小就这样。
陈辰也有个毛病，程星一脸红一不好意思，陈辰就想去逗他。
这回也一样。
看着弟弟红透了的耳根子，陈辰笑了起来：“害羞了啊？”
“有什么害羞的啊，你有的我也有。”
陈辰坏笑着起身，从后扶住程星的腰，一招猴子捞月向程星下面探去。
程星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吼了一嗓子。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了陈辰干了什么。
“有病啊你！”程星顶着张大红脸破口大骂。
陈辰快笑疯了：“不就摸一下吗，没被摸过啊。”
“没被摸过啊？”陈辰不怀好意的笑着重复了一遍，又伸出了邪恶的手。
程星这次有防备了，闪腰躲开了。
“滚开啊。”
陈辰啧了一声：“有啥好害羞的，你有的我也有。”
说完，陈辰向前顶了下胯，像是在证明些什么：“还比你的大。”
程星皱了皱眉，大小问题可关乎到男人之间的尊严，他先给自己赤裸的下半身套上了一条裤子，然后摸了下陈辰的下面。
陈辰眨眨眼，有点得意地说：“是不是比你大。”
程星嘴上敷衍道：“了不起了不起。”
心里却在想，是比他大一点，不过也就一点。
程星想，等他再长大一点，就比陈辰大了。
见程星不语，陈辰怕伤着程星的自尊，体贴的补了一句：“你这也不算特小，也就一般的小。”
程星瞪他一眼：“滚蛋。”
“早晚比你大。”他皱着鼻子，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陈辰听了，一边笑一边扑回了床上，轻快地说道：“早晚比我高，早晚比我大，你就这么喜欢跟我比呢?”
程星想也不想就答道：“对啊，就喜欢跟你比。”
“成，跟我比吧，比一辈子，看谁强。”
一辈子这个词从陈辰嘴里冒出来的时候，程星心里竟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像他们现在这样吗，一直在一起吗?
程星摇了摇头，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都会长大，小时候他能黏着他哥一起睡觉，等他俩都长大了一点，爸爸就不让他两一起睡了。
小时候他能让他哥给他买糖吃，而现在…… 不需要陈辰买了，他自己有零花钱可以买糖吃。
他们都在长大，一辈子听起来很长很遥远，却好像又没多远，他哥现在高三，高三完了之后大学，大学完了之后工作，工作……工作了几年后……娶个媳妇儿，然后生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程星突然又不想长大了，不想他哥娶媳妇儿有自己的小家庭。
他想一直这样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没有别的……外人。
只有……他们两个……
“程星 !” 陈辰大了点声叫了他的全名。
程星回过神，啊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
“想啥呢，叫你半天都没应，”陈辰看了看他短了一茬的裤脚，“你又长高了 ? ”
程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裤子是去年买的，现在翻出来穿已经短了，露出了一截儿脚踝。
程星很开心，咧着嘴说：“是啊，154了 !”
“窜的够快，”陈辰点点头，“得给你买两条裤子去。”
程星：“周六去呗，正好把我生日给过了! 我想去城西那家烤肉店很久了”
周六，正好是程星的生日。
程星说的时候很兴奋，眼睛都是亮的，陈辰捏了下他的下巴，有些愧疚地说：“宝贝儿，你忘了，哥那天得去参加作文比赛。”
程星沮丧的啊了一声，显然是忘了这茬儿。
遗憾自然是遗憾的，但他又不想让陈辰难做，很懂事的说：“没事儿，那周日过吧，也一样。”
陈辰没说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最后得出结果:“要不等我比完赛回来，再带你去吃晚饭?”
程星答应的不假思索:“好 !”
陈辰扒拉几下他的头发，说:“成，就这么说定了。”
作文比赛采用现场竞赛的形式，考点在外校，是这个城市的另外一头，坐车过去得两个半小时。
周六当天，陈辰起了个大早，十点半才开始的比赛，他七点就起来了。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去比赛，倒也不至于起得这么早，高三学子缺觉缺的厉害，陈辰也一样，常年顶着两大黑眼圈，要是有机会能多睡一会儿，他是绝不会浪费那一会儿时间的做别的事情的。
他起这么早的根本原因，是想给程星做一碗长寿面。
过了今天，他的弟弟又长大一岁了。
陈辰叹了口气，脑海里突然生出“孩子都这么大了”的感慨，楞了几秒后，陈辰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自己怎么会发出这种感慨，跟程星爹妈似得，要是后面再加一句:“孩子大了，我已经老了，”那就真的没救了。
他自嘲一笑，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他发现程星并不在床上。
“星儿？”陈辰拉着尾音轻轻的叫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朦胧的睡意。
“在这儿呢。”程星的声音从厨房传了过来，听上去还挺欢快的：“我在弄早饭啊。”
“诶呀，”陈辰叫了一声，快走走到了厨房，只见他常坐的位置上，摆着一根油条两个鸡蛋，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一时间，陈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呆呆的叫了声：“宝贝儿……”
程星：“干嘛？给你做顿早饭就感动的要哭了？”
“不是……”陈辰搂了下他的肩，捏了捏他的后脖子，“今天你是寿星啊，我还说早点起来给你煮完长寿面呢。”
“没事儿，等着你晚上带我去吃大餐。”程星不在意地笑了笑，看着陈辰眼下的黑眼圈，有点儿心疼，“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会的呢，没想到你起这么早。”
“是啊，早知道多睡一会，困死了。”哈欠连天的陈辰，眼眶里蓄了一把泪，顺势就头搁程星肩上用力蹭了两下，懒洋洋的模样活似只刚睡醒的大猫。
程星突然很喜欢这样，很喜欢陈辰靠在他肩上的姿势。
只可惜陈辰只是想借他的衣服蹭蹭打哈欠后流下的眼泪，蹭干净了，就抬起了头。
他一边叫好困一边在自个儿的位置上坐下，看看他面前摆着的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又想到他今天考试，突然福至心灵，乐了：“100分?”
程星在剥鸡蛋:“是啊。”
就因为这个，陈辰乐了一早上，一边吃早饭一边乐。
“有这么好笑吗……”程星掀起眼皮白了陈辰一样，早饭都吃完了，陈辰脸上还是笑意不减。
“好笑啊，这都多大了，不过话说回来，小学的时候每逢考试老妈也老给我准备一根油条俩鸡蛋，现在……”说着说着陈辰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他看了一眼灵台上奉着的牌位，极轻的叹了一口气。
不过几秒，陈辰又笑了起来:“现在有我弟。”
“也挺好。”
七点半，陈辰准备出门了。临出门前，程星跟他说加油，陈辰说会的。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下来，陈辰整个脑子都是炸的。
这次来参加比赛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还有一个高一的学妹。
去往外校参加比赛，人生地不熟的，都是一中的只有他们两个。
虽然平时在学校没说过话接触过，但在外校门口校门口碰见时，两个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生出一股亲切感来。
学妹是个自然熟，率先就打了招呼：“hello。”
陈辰报以微笑：“嗨。”
“你吃早饭了吗? 那家麻辣烫好好吃诶。”
“我吃过了。”陈辰顿了一顿，看了看学妹红红的好像还有些肿嘴巴，道，“你早上吃的什么啊?”
“麻辣烫啊，”学妹兴奋的指着校门后台的一家川味麻辣烫，说，“就那家，超好吃，比我们学校那天的那家过瘾多了。”
陈辰嘴角一抽：“你早上吃得这么重口，真的没关系吗?”
学妹耸耸肩：“当然啦，我肠胃很好的，从来没拉过肚子。”
陈辰看看他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又看了看那家打着川味字号的麻辣烫店，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事情证明，人说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满。
作文写到一半，学妹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挣扎了几分钟后的她举起手跟老师说要去上厕所。
老师点点头同意了，学妹急急忙忙的奔向厕所。
十分钟后，解决完生理问题的她一身畅快的回了教室，继续写作文。
可好景不长，十来分钟后疼痛感再次传来，比上次更猛更激烈。
于是，她又举起了手，在老师诧异的目光下，她再次赶往厕所。
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厕所，学妹选择了提前交卷。
状态全没了不说，肚子上次传来的疼痛似一阵潮水，快把她淹没了。
陈辰站在女厕所门口，看着学妹捂着肚子，拖着发软无力的双腿从厕所里出来。
“好点没啊？”陈辰递给她一瓶水，里面的水是他从水房灌的热水，“热的，喝下去会舒服点儿。”
学妹捂着肚子嚎，苍白的脸色和早上神采奕奕的样子截然相反，说话变得软绵绵的：“我要死了。”
陈辰搀了她一把：“我带你去医院吧。”
陈辰带着学妹赶往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院，挂了急诊。
输液室里，四处都是人，护士、医生、病人跑前跑后，学妹右手吊着点滴，把自己团成了个大虾米，陈辰坐在她旁边，看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管道往下流，又看了看手机。
快两点了。
他叫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护士，问道：“这个点滴要打多久啊？”
护士停下脚步，瞟了一眼，匆匆留下一句“一个小时左右吧”，便不见了踪影。
一个小时左右，陈辰在心里琢磨，还剩两瓶没打，再加上车程，到家得**点钟了。
学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她看着陈辰紧锁的眉头，脸色扯了个笑容出来：“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陈辰看她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不放心扔她一个小女孩在这儿：“没事儿，我陪你吧。”
“中午不吃点什么吗，医院门口有粥卖，要喝点吗？”
学妹：“算了，吃不下。”
“多少吃一点吧，”陈辰站起身，“我去买一份回来，你多少吃一点。”
出了医院，陈辰掏出兜里的手机，给程星打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程星心情很好的样子，声音里都带着笑：“哥，到哪了？”
陈辰踢着脚下的石子，面对这么开心的程星，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程星说这事儿了。
“哥？”那头的程星见陈辰不说话，又叫了一声。
“嗯，”陈辰犹豫着开口，“哥，可能得……晚点回来。”
程星没发现这只是婉转的说法，把晚点真当成了晚一点点，还是笑盈盈的：“没事儿，我等你。”
陈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跟倒豆子似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个一清二楚：“等她吊完水，我回家独估计要**点钟。”
程星多多少少感觉到有点儿遗憾的，但他又不想表示出来，只是淡淡的道：“那估计烤肉店都关门了。”
“没事儿，明儿去也一样，你是不是觉着不好意思啊？”
“哪一样啊。”怎么还反过来安慰自己了呢，要程星就站他面前，他真想揉揉程星软软的头发。
“一样啊，今儿明儿都一样，”程星很认真地说，“只要你陪我过，哪天都一样，你别有负担。”
怎么这么懂事啊，陈辰真是……这么懂事反而让他心里感觉更内疚了。
三瓶输液输完，学妹已经没事了，蹦蹦跳跳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她才发现，外头天已经黑了。
她忽然觉着怪不好意思的，耽误人一天功夫，忙上忙下的。带她去医院，挂号，给她买粥，还在医院陪了她那么长时间，明明是早上才认识的关系啊。
除了道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陈辰笑着冲她摆了下手：“多大点事儿，都一个学校的，甭客气，不过以后早上别再吃麻辣烫了，多好的肠胃都经不起这样折腾。”
学妹点头称是:“以后不吃了。”
和学妹挥手作别，陈辰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路途遥远，下车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下了车他就开始狂奔，奔向附近的一家蛋糕店。
烤肉店关门了，蛋糕店总没有这么快关门吧？陈辰心想，怎么着也得让寿星吃个蛋糕许个愿啊，不能让这么一天就这么白白过去了啊！
陈辰一路狂奔，看到蛋糕店还没关门时，他眼睛亮了一亮，冲进去开门见山地问：“生日蛋糕还有没有？”
店员看了他一眼：“现货已经卖完了，现做的还有。”
跑了三四家店，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没有时间了，陈辰只得买了两块小小的蛋糕，小到两口就能吃完的那种，一块草莓味，一块巧克力味。
一番折腾，等他回家了，已经是九点五十分了。
“星儿，哥回来了。”陈辰冲里屋喊了一嗓子。
没有人理他，陈辰拎着两块小蛋糕进了屋，客厅亮着一盏台灯，程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垂在空中，地上是一本书，正看到32页。
“星儿，快醒醒。”陈辰摇晃着他的肩膀，“星儿，星儿。”
程星眼睛睁开一条缝儿，把头靠在他肩上，揉一揉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干嘛啊？”
陈辰：“中午吃啥了?”
程星：“外面吃了份鸡肉饭。”
“晚上呢?”
“没吃，等你来着。”
陈辰揉揉他的头发，说：“别睡了，我去给你煮碗长寿面，你吃了再睡。”
犯困的程星可乖了，拉着尾音哦了一声，眼睛里水汪汪的，是困的。
陈辰在厨房煮面的时候，程星就坐在饭桌等，头一点一点的。
桌上还有两块小小的蛋糕，插上了13。
他切了一小口蛋糕吃，甜滋滋的巧克力弥漫到整个口腔，程星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弯弯的眼睛像甜到了心里似的。
“好了。”说着，陈辰端了一碗面出来。
金黄色的汤汁上飘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叶子，面上还撒上了一层葱花，一碗面把程星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一下就不困了。
夹起溏心蛋，咬上一口，里头的汁液流进嘴里，程星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 !哥煮的的面比烤肉还好吃。”
陈辰失笑：“吃过烤肉吗你，傻兮兮的。”
程星咧嘴一笑，专心致志的吃面，吃完喝上两口汤，胃里心里都是暖的。
陈辰点上蜡烛，拍着手唱生日歌，一边叫他许愿。
程星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愿望。
灯光下，程星稚气未脱的脸白白净净的，看得陈辰起了坏心，用手指沾了点奶油，抹在了程星脸上。
“许得什么愿啊?”
“每年过生日都能吃到哥煮得长寿面。”说完，程星诶呀了一声，“说出来好像就不灵了。”
“就这?”陈辰挑挑眉，“白浪费一个愿望，要吃长寿面还不简单啊，你要吃不腻我每天都给你做。”
程星嘻嘻地笑，两三口吃掉一块小蛋糕，嘴角还沾上了一点奶油，像只偷吃的小老鼠。
突然，他跟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闪闪的：“哥，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生日快乐。”陈辰捏了下他的下巴，“每天都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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