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 戚以潦尽量不应酬,推不掉就早点回家,他会配合茭白的生物钟, 十一点前上床睡觉,五点半起床, 监督茭白预习当天的课业。
六点半,两人出去慢跑, 七点左右吃早饭。
兰墨府的车库里停着很多车,他们基本都坐同一辆,车子先开去医科大, 再去戚氏。
戚以潦日常用英语跟茭白对话, 目的就是锻炼他的口语能力和词汇量积累。
茭白也是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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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下学期, 茭白轻轻松就过了英语六级,还是拿的高分, 他截图发给戚以潦,欢呼着去找姜焉玩。
姜焉带他去了一家……
“鸭店?”茭白站在路边, 发现对面门脸里进出的人都是男的。
姜焉穿的不是标志性的烈焰红裙,而是普通的棉T长裤,假发也没戴,他大刀阔斧地往嘴里丢草莓味的糖豆, 雪白的脖颈线条妩媚动人:“嗯哼。”
茭白不感兴趣:“ 不都是0,我们去干嘛。”
0+0还是0,又不能等于0.5,更不是1。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姜焉笑得暧昧又有风情,“全名顶顶顶1鸭店。”
茭白呆若木鸡。
“你没听错, ”姜焉指了指路对面的店,“那里面都是1。”
“西城有这种店?我怎么不知道?”茭白一个字都不信。在这个遍地飘零的年代, 全店1是什么概念?客流爆|炸小0们连夜打地铺排队的概念。
姜焉一米八出头,比茭白高一点儿,他借着身高优势,单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把人往斑马线那带:“刚开的,还热乎着呢,走,哥哥带你去吃吃野味。”
茭白挣扎着说:“都是1,那我更不能去了,你也知道我家那……”
“亲爱的,你怕什么,戚先生是个极有涵养的绅士,你又是他的小伴儿,他还能对你动粗不成。”姜焉红艳的唇间溢着草莓香,“顶多就是罚你超超书,就当是练字了。”
茭白无言以对。
放屁啊,老男人会动粗的好吧!
真正的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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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还是跟姜焉进了鸭店,坐在了充斥着香薰味的桃色包间里。
来都来了,是吧。
再者说,人生在世,生命漫长,有必要接触接触新鲜事物。
而且,他也不干什么,就见识一下。
茭白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见姜焉在桌角扫码,加APP,看起了店里员工们的资料。
……
这点餐的模式还挺人性化,不像老式的那种,把人叫进来,再挑选。
“亲爱的,你看这个头牌,”姜焉指骨分明的手指着手机屏,“老枪头。”
茭白瞥瞥:“也是真的漂亮。”
“不漂亮怎么能成头牌。”姜焉翻下一个,“不过像我们这种装过很多叼的,已经不看脸了,不重要。”
“啊,”姜焉对茭白飞过去一道戏谑的视线,“你只装了一只,那你还看脸?你等哥哥给你找一个脸好身材好,会玩又容易害羞的。”
茭白刚想说大可不必,话到嘴边,他的眼珠就没动了,两眼盯着这家店的十一号。
姜焉微妙道:“不是吧宝贝,你看上这款了?”
十一号的资料显示是三十出头,职业是设计师,兼职。照片上的他眉目儒雅,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身上有一股子成熟男性的魅力。
“真看上了?家里的还没吃够?”姜焉哈哈大笑。
“看上个屁,我就是随便瞧瞧。”茭白有种脖子上凉飕飕的感觉,明明他没撒谎,可他就是屁|股着火一般挪蹭,想撤。
“戚先生对你放松得很,根本不管你,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和负罪感。”姜焉把手机丢桌上。
茭白擦擦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你不看资料了?”
“点好了啊。”姜焉往沙发里一躺,坐姿放|荡|不羁,又十分养眼。
“这么快?”茭白话音刚落,姜焉点的人就进来了,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猛男,五官英俊。
他们全往茭白那看。
茭白就无语,怎么着,他跟火辣辣的姜焉相比,更受?
好吧,没穿女装的姜焉短发细碎,身高腿长,还有腹肌,是挺1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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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焉对于这现象丝毫不意外,他边上的人原先是一颗青涩的桃子,现在熟透了,细闻都能闻到烂甜的香气。
这棵桃子是被男人一点点浇熟的。
“看什么呢,都过来伺候我。”姜焉妖冶地勾勾手。
两个1全过去了。
桃色的皮沙发里,容貌艳丽的年轻男性斜躺在上面,他让一个猛汉喂他喝酒,让另一个猛汉下跪,脚踩上了对方肌肉大块的腿部。
酒水打湿他的唇和下巴,灯光下散发着水淋淋的光,像个妖精。
茭白的嗓子里抽气,小辣椒把债还清后就不找金主了,只搞乐队,他几年没放纵,此时这样子都有种年代的记忆痕迹。
小辣椒肯定跟燃烨掰了。
不对,还没掰。或者说,没掰干净。
茭白吃了几块水果,拿出手机看看,戚以潦没回信,他敲了章枕:你们在哪?
章枕:在应酬。
下一秒他就发了定位。
茭白看了看,离这家店很远:那你们几点结束?
章枕:我问问三哥。
茭白没等一会,章枕就发来了信息。
-九点。
-白白,我刚才问三哥的时候没控制好音量,三哥被几个合作商取笑了,他们说他被家里那位查岗,是个妻管严。
茭白:那他什么反应?
章枕:三哥说了句‘我家小孩太懒,让他查个岗,比登天还难’。
茭白还真反驳不了,他确实懒得管戚以潦应酬相关。
就阅漫无数的茭白看来,男人这种生物,极大多数都不是管了就有用的,得靠自觉。
比如他这会儿坐在1店里,旁边不远就是直播,他却吃着水果玩手机。
茭白看手机上的时间,以潦那边九点结束,现在才过七点,不着急,没事,他只要在那之前拉着姜焉走人就行。
然而人生是由无数考场拼接而成,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考的是哪一门。
茭白几年前答应戚以潦少喝酒,他一直都有坚持,今晚破了例。虽然姜焉抱着酒瓶跟他干杯,那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潇洒架势能传染人,但主要原因是他英语过了六级,不用花时间去搞了,高兴啊。
他这一高兴,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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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姜焉把空酒瓶丢开,站在桌上咒骂,“死秃驴,在床上弄脏僧袍,下了床就是阿弥陀佛,施主请自重,贫僧准备外出修行。”
他指着角落里的两个男人:“你们说,开过荤的和尚,还能修成道吗?”
那两个猛1不想说,他们浑身的肌肉都沾着汗,快爆了。
姜焉跳到地上,他蹲在沙发前,拉着醉醺醺的人:“茭小白,你说!”
茭白趴在沙发边沿,满面绯红:“修个几把。”
“哈哈哈,死秃驴也就那玩意儿能修修了。”姜焉蹲不住地跪下来,身子往茭白那栽,脑袋靠在他怀里。
而那两个员工按耐不住地违规,触犯工作条例,他们在客人没吩咐的情况下走到阴影里背过身去,准备自我解救。
戚以潦在经理的带领下踏进包间时,看到的就是这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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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气冲天的|腥||臊|空气瞬间冻结。
经理快吓出心脏病了,他赶紧跑进来,踢踹了两个员工几脚,赔礼道歉地带着他们闪人。
今晚的事,得烂肚子里,烂到死。
姜焉摇晃着站起来,退开,他不是被酒精侵蚀了神智,他是耍酒疯,情绪裹着酒水在他五脏六腑冲撞。
现在姜焉完全清醒了,他看着戚氏的掌舵人,也是他曾经的雇主穿过包间往茭小白那去,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读过的那些海量外文书籍,那是他这辈子学习最勤奋的阶段。
他掌握几门外语,跟早期的某个外国金主没有语言障碍,现在除了搞音乐,还找了个翻译的兼职,都是托这位爷的福。
知识就是路啊。
包间里的温度还在降低,姜焉感受到了危险,他正要控制不住地上前保护茭小白,就见戚以潦屈指扣进衬衣下的领带,慢慢松开,扯下来。
然后,
那条黑色领带,被系在了水润泛红的唇间,扎在黑软的发丝后面。
姜焉的眼皮狠跳,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过去的雇主。
“出去。”
戚以潦将醉成一滩的小爱人捞起来,翻了个边,让他趴在沙发背上。
姜焉见状解释道:“戚先生,茭小白只喝了酒,没做别的。他是看出我心情不好,陪我来着。”
就在这时,沙发背上的茭白往后扭头,迷离的眼神望向戚以潦,嵌在唇齿间的领带逐渐被唾液浸湿泛滥,他模糊不清地问:“这是几……几号?”
包间里一片死寂。
姜焉冷不丁地抓捕到茭白的余光,他心领神会,答道:“七号。”
“这这个好。”茭白的舌尖抵着领带,满脸醉态地傻笑,“我点你!”
戚以潦似笑非笑,泛冷的骨节掐住他下巴:“点我?”
吃痛的茭白蹙起眉心,他胡乱扒着嘴里的领带,扒下来一点,口齿清楚了几分,眼睛还是湿的潮的,直直地看着戚以潦:“对啊,你长得像我男人。”
戚以潦愣住。
“你陪我看电视,我给你钱,电视呢?我要看电视。”茭白呼出的酒气喷在戚以潦面上,撇了撇嘴角,“他都不陪我看,从来没有过。”
戚以潦气息里的阴森暴戾消失无影,一如往常的温文尔雅,他摸了摸眼前人滚烫的眼尾:“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没有。”茭白控诉了句,小声嘀咕,“电视无所谓,是人,人重要。”
戚以潦无奈地笑了笑:“是叔叔不解风情,回去陪你看。”
“回去?”茭白睁大盛满水光的眼睛,“回哪?”
“回家。”戚以潦抱起他。
“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去找我男人。”茭白咬戚以潦耳朵,在他怀里乱扑腾。
戚以潦闷哼了声,哑声道:“我带你去。”
“真的?”茭白停下扑腾,咬住他耳朵的牙齿松开,很难得的乖顺摸样。
“嗯。”戚以潦无法克制地吻了吻他的唇,尝到了点档次中下等的酒味,忍下想立即漱口的挑剔冲动。
“那你要快点,我想他了。”茭白咬着领带,舔什么糖果一样舔了舔,眼睫微微眯起来,鼻息里黏糊糊的。
戚以潦的喉头猝然抽紧,他将喝了酒软绵绵的人摁进胸膛里,紧了紧力道,阔步走出包间。
茭白趴在戚以潦肩头,脸上哪还有醉酒的迷糊劲。
妈得!差点吓死!幸亏老子酒量还行,没有完全醉,来了段黏糊糊的自由发挥。不然今明两天都是一捣一片水。
姜焉亲眼目睹一场暴风雪被春夏之色取代,他呆了半天,少有地感觉自己学艺半生,还是技术不精。
茭小白可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