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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7 章

作者:西西特字数:4704更新:2023-12-01 00:12

茭白在和章枕说话, 受伤的左手放在口袋里,没受伤的右手挂在他脖子上面。

“哥,戚秘书怎么你了?”茭白按着章枕还鼓涨的肩肌。

章枕硬邦邦道:“没怎么!”

这一看就是有什么。茭白朝屈腿坐在椅子上的戚淮扫了眼, 那位戴着耳机接电话,只听不说, 那股子精英下属范儿比陈一铭还要浓。

章枕都干不过陈一铭,更何况是戚淮。

比脑子, 他稳输。

前面传来骚动。茭白将视线从戚淮身上挪开,挑眉望向那处。

模样跟气质都很出众的岑家未来女婿站在过道上面,核桃硬壳扎了他一手血。

他的女友岑毓拉着他往礼堂后门方向走, 他不断回头, 似乎要找寻什么丢失的东西,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易辙,二十七岁, 华侨,在英国定居, 连锁餐厅的老板,声誉很不错。”章枕说着查到的资料,怪异道,“他怎么冲我们这边瞧?”

“不知道。”茭白蹭开手机屏, 看起了新闻。

“他看你了。”

左耳边忽地飘来戚淮的一道低语,茭白的脸色不变,心里吐槽,老子不知道吗,就你他妈眼尖!

“戚秘书。”茭白指了指桌上的几个小盘子里的其中一个, 笑眯眯道,“给我剥点核桃。”

戚淮什么也没说, 拿了核桃就剥。

茭白心不在焉地刷岑家的新闻,看有没有什么小道消息,他的眼前闪过齐傻逼,翻网页的动作一顿。岑毓搞什么,上次在超市,他不是警告过了吗,怎么还不把人看紧。

不过也能理解,人嘛,总有大意的时候。

即便精神绷到了极致,各种防备,也还是不能把意外发生的机率降低为零。

好在没搞出狗血的事情。

茭白可不想在今天这样一个场合,被当成笑料。因为他代表戚家,他出丑了,戚家的股价铁定要跌上一跌。

休息室里,岑毓为爱人清理掌心的伤口,她心有余悸,幸好她反应够快,及时拦住了他的脚步。

易辙看着窗外的阴云,唇峰压平:“阿毓,我好像有点……”他不确定地说,“不舒服。”

岑毓吻爱人英俊的下巴,她将自己汗液未干的脸埋进他颈窝:“那我们走吧。”

“婚礼还没开始,现在就走会不会不太好?”易辙转头看她。

岑毓幽幽叹气:“也许不会开始了。”

易辙惊讶道:“怎么?”

“别管了。”岑毓拉起他,“我们回房间。”

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岑毓正要把门带上,头顶传来很轻的声音。

“阿毓,你说,”易辙的眉心蹙在一起,恍惚得如同梦中人,“我有没有可能,还有个兄弟?”

岑毓放在门把手的手指颤了颤,你有三个弟弟,一个在你的无限纵容宠爱下长大,死在高中时期,一个被你恨之入骨,你让他受了很多苦,差点把他害死,导致你知道真相后分裂出了第二人格,不敢面对。还有一个,怕你发病跟你断了来往。

“啊?”岑毓一副没听清的样子,“什么?”

“没事。”易辙摇头,他觉得自己的想法莫名其妙,“我昨晚没休息好,头有点疼。”

“等回了房间,你吃两粒药,上船后好好睡一觉。”岑毓抱了抱他。这次之后,能不回国就不回国。

新郎该入场了,却不见人影。

不说女方,就是男方的亲朋好友也奇怪起来,窃窃私语从四面八方刮起,在礼堂连成一片。

太子爷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是不是心脏病犯了?

还是说,又不想联姻了?

不会吧,他虽然不是金融出身,却在继承家业后活了下来,说明他的思维能力和手段都很出色,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拿婚姻当儿戏。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出于某些因素的考虑改变了主意,也不会迟迟不出面表态,让宾客们这么干等,造成更加尴尬的局面,引起各种解读。

茭白频频看大门口,眼皮直跳。这种狗血要来了的预警,从来没有失算过,回回都很准。

可他还不能躲。完成任务的契机,就是狗血。这他妈的是,《断翅》世界的本质。

“太子爷不见了――”门外乍起一道惊喊。

礼堂众人哗然。

新郎还真的临时悔婚?

【玩家茭白触发第五个强制任务,请做好准备。】

茭白听到了电子音。对于强制任务,他起初是期待,激动兴奋,后来是反胃排斥,现在是淡定。该来的总会来。

强制任务相当于拖动进度条,它的到来,说明茭白的方向是对的,这一趟没有白跑。

一出现岑景末不见了的消息,任务就启动了。

任务目标就是他,错不了的。

果不其然,小助手开始发布任务详情。

【任务地:礼堂。】

【任务目标:岑景末。】

【任务内容:请玩家将岑景末的藏身地透露给岑家人,并说服对方,帮你把一颗石头转交给岑景末,想办法让他收下。任务不限时。】

茭白撑头,既然不限制时间,那就不着急,先捋捋思路。

岑景末已经进组,那这个强制任务……

茭白的嘴角抿紧,这段时间他无法跟郁岭取得联系,他让章枕调查来着,一直查不到名堂。昨晚章枕才得到郁岭不在岛上,前不久已经从岑家脱身的消息。

恐怕那消息是假的,郁岭根本就没脱身,他想逃的迹象被岑景末发现,将他抓了。

还有一种可能,郁岭确实脱身了,只是没把郁响藏好。郁响在岑景末手上。

这任务是让郁岭的活跃度破50的关键,那还有个呢?

毕竟以往的几次经验表明,一个强制任务,会让两个好友的活跃度增进。

郁岭和沈而铵?还是郁岭跟戚以潦?

现在就剩这三人没进组了,怎么搭配都有可能。

反正他必须吃下这碗狗血。

这是最后一碗了。

茭白默念几遍任务信息,圈出重点,他扶着桌面起身,那就先从捡石头开始吧。

“白白,你去哪?”章枕紧跟茭白。戚淮和戚家几个保镖也前后跟上。

他们这一桌一下就空了,只有没怎么动的几个果盘,和一把剥好了的核桃仁。

茭白随便在礼堂的一盆花里扒拉出了一颗石头。

灰不拉几的,坑坑洼洼,很丑。

这任务很好做,就是牵扯出的后续比较惊天动地,仅对于岑景末而言。

因为岑景末在岛上有个秘密基地,那是礼珏都不知道的地方。但老子知道。

而石头……

岑景末的情感细胞发育得晚,畸形了,他玩浪漫,想把岛上最漂亮的石头送给礼珏,这颗不够好那颗不够美。后来他真的准备了一颗,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小石头平平无奇,只因为它是从泥里抠出来的。

水一洗,干干净净。

岑景觉得,礼珏的生命就是那样,哪怕吃再多苦,被命运污染成什么样,仍然纯白。

那想法在岑景末的内心独白里,礼珏还是不知道,只有老子知道。

所以说,这次的强制任务后劲大啊。

茭白能想象岑景末的反应。

岑景末先是以为茭白也有重生前的记忆,之后又认为他的身体里住着上辈子的礼珏,试探过以后就确认了,只是没被道长找到,让其出来,占用他的身体。

等会儿,岑景末就会知道,第二个所谓的真相也是错的。

还有其他可能,比重生跟借尸还魂更加离谱。

岑景末敢猜吗?

茭白不知道岑景末敢不敢,如果是他,他敢,因为他是漫画迷,什么离奇的剧情都看过,什么也都敢信。

岑家的护卫们带着石头,以及一句“洗了就干净了”出发,前往山林里的一处地点。

十多分钟后,茭白收到了强制任务已完成提示,他在等狗血的降临。

旁边的章枕徒然道:“快走!”

茭白听出他的异样,没多问就任由他抓着自己。

抓的是左手。

章枕抓得很紧,没察觉茭白的不自然,他只嗅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那是多年枪林弹雨下积累出的感知力。

戚淮的手从后面伸过来,要将茭白的左手腕从章枕的指间解救出来,外面倏地传来枪声。

礼堂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几秒后,他们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

不知道岛上的什么建筑被炸了,脚下的地面都在震。

当一个小少爷大叫着说“信号”没了的时候,礼堂前后门口都出现了一批枪口。

整个礼堂都被层层匪徒包围了。

宾客们露出了血肉之躯的惊慌,包括财阀。他们上岛都带了人,可进礼堂的时候都把枪搁外面了。那是岑家的要求。

现在他们赤手空拳。

章枕面容沉肃,他给了弟兄们一个眼神,大家都戴上尾戒。

那是戚家人特有的设备,里面有麻醉针。

茭白把左手拿出来,让章枕抓他的右手,他忍着左手的疼痛环顾礼堂,哭得哭,骂得骂,按手机的按手机,静观其变的也有。

很快,匪徒们就抛出来意,他们不伤人,只要钱。

这场婚礼声势浩大,国内的上流圈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在这了,国外的也有一部分,肥的流油。他们虽然不带现金,可随便一只手表就是几百几千万。

匪徒们要求里面的人一个个出来,脱掉身上的所有衣物用品,抱头蹲一边,配合点,速度点。

处境似乎还行。

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命重要。

但总有人不愿意,也看不清局势,匪徒们为了控制局面,直接向闹得最凶的几个年轻男女开枪。

章枕皱皱眉,他往前站了站,挡住了茭白的视线。

人群里死寂了片刻,又有了喧闹声,他们认定是岑家人在搞鬼。

可疑的对方有三点。一:这座岛上都是岑家护卫队,匪徒们怎么上来的?

二:岑景末刚好失踪。

三:岑家的岛,信号竟然全断。

结婚是假,真正目的是把有钱有权有名的全都聚集在这里,岑家又不缺钱,也不像是要自取灭亡,那太子爷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礼堂的气流快要爆了的时候,大门口的情形有变。

大家口中的当事人,岑家当家主,他被匪徒的首领掐着脖子,浑身湿透,白发里有一块鲜红血迹,面色白得像鬼。

众人沉默。

所以不是计谋,是岑景末有婚姻恐惧症,婚礼都要开始了还在犄角旮旯自我纠结,遭了暗算。而岑家的护卫队们看到主子被挟持了,他们都不敢动,这才有了目前这一出?

茭白从周围的宾客们脸上读到了这类信息,他不那么认为。

岑景末弄这么大的排场,就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上辈子的礼珏。他那强制任务显露的信息过于惊骇,给岑景末带来了巨大的刺激。

眼前这一幕,是刺激后的结果。

匪徒们应该是真的,不是岑家人假扮,岑景末也没和他们合作。匪徒们得知有钱人都在岛上,他们想赚一波,一直在海上逗留,没有机会上岛。

岑景末怕是早就收到了消息,只是没管,不久前他被刺激到了,给了他们机会,甚至不惜用自己做诱饵,故意被挟持。

目的吧,就是想看茭白这个天外之人怎么应付。

茭白歪了歪头,视线擦着章枕的胳膊,飞向大门口,紧盯着岑景末。

岑景末耷拉的眼皮没有抬起来,他破皮的唇角小幅度地牵了牵,像是隐隐笑了一下。

茭白的脸色很难看,完了。

岑景末疯了。

这死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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