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大长公主三两步迈进乾清门快速走至文惠帝身边,四周禁军同那佝偻老者皆满目震惊。
“护驾不利,理应当斩。”
抬手指向皇帝身后禁军,大长公主让人将那佝偻老者以及先前护在文惠帝身边的十几个禁军押下,自己则伸手探向文惠帝鼻息。
半晌后,她沉声道:“圣上驾崩了。”
宋扶同明湘站在大长公主身后,二人视线却一直放在蜷缩在不远处、不知生死的宋挽身上。
“圣上驾崩了?”
一人喃喃出声,好似一时无法理解大长公主的话,又像是不可置信。
待禁军被押下,东宫几人脱离桎梏,迅速奔向陆幼筠同宋挽,几人轻轻将早已没了生息的陆幼筠安放在一旁,哀声痛哭。女人的痛哭声提醒了众臣,乾清门外先是沉默一瞬,随后传来稀稀疏疏、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多会儿,太医院院判以及宋蓝安郑云山等人匆忙赶来,宋蓝安看着文惠帝横躺在眼前的时候,眼皮几不可查的一抖。
“三殿下……”
郑云山看着眼中似有哀意的沈千柏低声道:“圣上驾崩,还请三皇子代为监国,如今涑河之事不可再拖。”
众臣闻言亦跟着附和:“请三皇子代为监国,接玉玺下诏书出兵涑河。”
“殿下,事不容缓,万不可再耽搁了。”
沈千柏强忍泪意,银质遮面下一张薄唇张张合合终是未能发出声音,只能强忍着点头。
大长公主看他一眼,沉声道:“大行皇帝停殡之事由老身代为暂管,事急从权,你们以边关战事为要。”
国丧乃大事,大长公主分明是要从简之意,几位老臣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商蓉祖父在几位大臣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上前跪地道:“圣上体恤臣子,终年历精为治为我东宁河山,如今驾崩亦不会愿天下万民为此劳心,我等为人臣子的应继圣上遗志,守我东宁江山为要。”
宋蓝安等一众跪在乾清门外,齐齐附和。
大长公主一挥手,按着眼角说了声准后,便让人将文惠帝尸身妥善抬走。
“还请三殿下至太极殿商议正事。”
郑云山急急出口,其他臣子亦满心焦急,不多时便拥着三皇子去至太极殿。
众人离开,东宫几位女眷同宋扶急忙跑到宋挽身边。
“挽儿?”
宋挽面色惨白,早已晕厥没了意识。
宋扶想要将人抱起,却是被大长公主阻止。她指着身边内侍道:“将宋承徽送回东宫。”
那内侍将人抱起,众人方见她身下氤出一滩血迹。
宋扶正欲上前,却是被明湘阻拦:“后宫不便,夫君去寻爹爹……挽儿,我来照看。”
“劳烦夫人。”
明湘肃着一张小脸,认真点头:“夫君放心,湘儿会好生照顾妹妹。”
大长公主待他夫妻二人说完话,方让身边宫女陪着明湘去了东宫。
宋挽醒来时天色已黑,她只觉腹下痛得厉害,半边身子都好似麻木了一般。正要起身时,明湘端着一碗温了许久的汤药过来。
刚见她那虚弱模样,明湘便红了眼:“你醒啦?”
宋挽微微点头,语气虚弱道:“幼筠她……”
“国丧期间,陆良媛的丧事只能从简。”
宋挽鼻尖发酸,忍不住落下泪来。
明湘在一旁静静等着,待哽咽声转淡方开口:“你可知……”
宋挽抬起头,眸中似带哀求,明湘于心不忍再问不出口。
“三皇子可曾出兵增援涑河?”
明湘点头:“已调涑河周围五处都司、八十五卫所兵力赶往。”
说话时,她眼中神色似有迟疑。
宋挽忍着腹痛道:“可有其他纰漏?”
“国库,没银子了,这粮草怕是不好筹备。”
朝廷这一仗来得猝不及防,往日国库里的银子又被文惠帝掏空一大半送至南庆,便是连内帑钱粮也被他私下送到秦娆手中。东宁这一战,实不知后路应如何走。
微微叹息一声,明湘道:“如今夫君正同朝中大臣四处筹备银钱粮草,还不知……能撑多久。”
宋挽捏着衾被,心下一紧。..
她心中焦急却是不知该如何。
纵然她往日自诩尚有几分聪慧之处,但遇这等大事,她竟没有半分法子。
她之一生皆被困在后宅之内,所见所识也只有一方天地。待出了这一方天地外,她一无所知。她未曾见过后宅之外的景石树木,亦未见过庶民百姓吃穿用度。
书上写了许多修身、通理的道理,却唯独不曾教人如何赚取银子。
“嫂嫂,挽儿可否求您一件事?”
明湘眨着眸子,眼中带着淡淡笑意:“我做……做人嫂嫂的……莫说求不求。”
小姑娘有些害羞,许久未曾出现的语阻此时也因羞赧冒了出来。
“我虽比你小了几岁,但做人嫂嫂的……理应疼妹妹。”
虚弱且白着一张脸的宋挽听见这话,忍不住浅浅笑了起来。
“你说,无论何事嫂嫂定帮你办到。”
“嫂嫂可否帮挽儿接城阳侯府林氏入宫?”
此时此刻,宋挽深知自己远有不如林葭玥之处,她往日觉得对方少条失教,却不想林葭玥眼界不知比她宽了多少。那人行事虽让人瞧不清看不透,可她手中的法子都是再好用不过的。
便如那日她应承下一夜间将文惠帝所行告知天下,便真的做到了。
军饷粮草等事,朝中众臣束手无策,她却不见得没有法子。
“这事儿好办,你好生养身子,嫂嫂明日便将她带来见你。”
若是他人在国丧期间怕不好带人入宫,可明湘却能做到。如今大长公主暂居后宫协理后宫政务,唯有她可说得上话。
将宋挽好生哄着休息下,明湘便寻人去城阳侯府宣林葭玥明日入宫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