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交谈间,锦书来报说是宋家大奶奶入了宫,如今正准备去来仪阁寻宋挽。
宋挽闻言起身,去长信宫接了明湘。
见到宋挽,明湘抿着唇柔柔一笑。
她如今愈发娇媚,眉眼间尽是享尽疼宠的娇憨和柔情。宋挽一瞧便知她同阿兄生活得十分愉悦,不免打从心里为二人高兴。
“见过嫂嫂。”
二人走至无人处,宋挽眨眼笑着调侃。
明湘双颊晕红,轻轻推搡她一下:“取笑……嫂嫂,该打。”
她开口宋挽便发现明湘口齿利落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她如今行事落落大方,端庄中透着女儿家独有的柔媚,再无未出阁时候的娇羞怯懦。
宋挽凑近她身边,轻声道:“想来阿兄很是疼爱嫂嫂。”
“你……入了东宫,比往日……活泼许多。”
“太子,也疼你。”
眼前的小姑娘眨着眸子,满眼都是打趣。宋挽却是倏地红了脸,别过头去。
明湘猜她思夫心切,不忍再揶揄下去,进入来仪阁,二人方轻松交谈起来。
“我如今日日……同府中下人还有……夫君讲话,已是……熟练许多。”
宋挽道:“嫂嫂声甜,应多说说,悦悦大家的耳。”
“不知嫂嫂管家可还顺利?”
明湘点头:“父亲将府中中馈……交于我手后,底下管事嬷嬷……便是信服的,且有宋嬷嬷从旁协助……也算得心应手。”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会被宋夫人为难一二,却未曾想宋夫人一直到皇后崩前,都未出过屋。
皇后丧仪,她才满面憔悴入宫敬送皇后。
而宋夫人自“病愈”后,便整日沉默寡言且从不插手府务,倒是让明湘省心不少。
只是这些话她不好同宋挽说。
她们二人到底是晚辈,无有指摘长辈的道理,便略略提及便不多说此事。
“我先前为……宋拈说了门亲事,待皇后……结束,应是能成。”
“咦,哪一家?”
明湘淡笑:“英国公府。”
宋挽闻言眼带笑意。
英国公府子嗣众多,当中很有些优秀男儿。宋拈是嫡出又跟宋扶一房,是以说得应是英国公其他房子弟。虽是旁出,但明湘所选之人必是个性情好的。
虽宋挽对宋摇宋拈二人说不上有多少姐妹情谊,但见她二人有个好归宿她总是开心的。
“是我十七……弟,他性情极好。”
明十七乃英国公府四房所出,虽是旁支但他本人性情沉稳为人谦和,同宋拈定能相处融洽。且便是看在她的面上,四房日后也不会轻视宋拈。
原本她还以为将宋府嫡女说给英国公府旁支会遭到家中反对,哪想宋蓝安只略问了几句便同意下来。
“嫂嫂所选之人,定不会错。”
二人又交谈几句明湘借口要走,宋挽想了想开口挽留:“东宫之中很有几位奇女子,不知嫂嫂想不想认识一番?”
未出阁前,明湘被英国公府拘得厉害,身边既无手帕交也无个可说话谈心之人。宋挽如今虽能称得上她一句半友,但她本身性子略闷,并不足以让明湘开怀。
“她们性情良善,且为人风趣,若是嫂嫂见了定会喜欢。”
“挽儿……喜欢,我便喜欢。”..
明湘笑得眉眼弯弯:“见。”
东宫良娣良媛各有奇异之处明湘也有耳闻,虽市井传其尽是侮辱之言,但明湘知晓宋挽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说此话必是因那些女子有过人之处。
心中生起点点好奇,明湘跟随宋挽一起去了商蓉寝宫。
商蓉已醒,她二人进去时几个姑娘家还在叽叽咕咕交谈。
“见过……商良娣、吴良娣……”
“你是宋扶的夫人?”
明湘点头,不知商良娣怎会知道宋扶。待听闻宋挽解释过后,她才有些惊讶的看了商蓉一眼。
“方才幼筠说饿了,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你们一起去吃。”
知晓商蓉易疲累,明湘点头应下跟着宋挽坐在陆幼筠身边。
陆幼筠性子活泼,见明湘口齿不利也不在意,拉着她便开始讲自己吃过的油饼金丝糕等物。吴喜香在一旁听着,笑骂道:“幼筠一道吃食一个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得人都馋了,也吃不到。”
明湘道:“我亦想吃。”
“自是真的。”
陆幼筠用手比划着:“那金丝糕有这般大一块,外头是油炸得金黄酥脆的面丝儿,里头裹着蜜枣泥馅料,一口咬下去外头的面丝儿咔嚓咔嚓地掉,哎呦……那酥得咧……”
“蜜枣泥要提前用上好的蜜浸着。”
“待浸得整个枣子都是蜜香,再一点点蒸熟碾成泥裹在熟面里……哎啊!”
陆幼筠正说得流口水,忽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指甲大的蝼蛄落在她手上。她惊得猛地一甩,下一瞬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蹲在一旁。
明湘离她最近,见她反应这般大忙从桌上拿起只茶碗丢了出去。
那茶碗丢出后,正巧将蝼蛄扣中。
“幼筠,你无事吧?”
宋挽上前扶起陆幼筠,她吓得瑟瑟发抖魂儿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见齐卿铃将那茶碗处理掉时方堪堪回过神。
“我最怕蛇虫鼠蚁……”
她面色惨白,方才一见蝼蛄便捂着唇的样子让宋挽心疼不已。
“莫怕,已经处理了。”
宋挽安慰着陆幼筠,张宝桢却是惊讶地看着明湘:“宋夫人好生厉害,方才那一手当真漂亮。”
明湘面上有些羞色:“君子六艺……我……射术最强。”
商蓉闻言笑着道:“国公之后果然名不虚传。”
“算不得……好,我几个兄长……方厉害、百步穿杨。”
英国公府的爵位是靠祖宗从战场之上厮杀以血浇筑而来,明湘作为他之后人骑射之术自然从不曾落下。
府中便是女儿身,亦没有不能上马拉弓的。
宋挽也仿佛第一次了解明湘一般,眼中尽是惊喜。
经过这一场闹剧,明湘与众人快速熟络起来,交谈得更为起劲。直到天色渐暗她不得不出宫,几人方依依不舍各回寝宫。
宋挽回了来仪阁,瞧着静悄悄的模样,竟是思念起沈千聿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日复一日的孤寂同枯燥,哪晓得身边没了那人反复催问琐事的絮叨,她竟如此不能适应。
想了想,宋挽抿唇笑了出声。
却哪知沈千聿比她更甚,甚至在秦娆呼唤他的时候,仍在走神心心念念想着他的挽儿可否有吃饱睡好,以及念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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