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监狱长长的走廊尽头传来开锁的声音,随后又传来脚步声。
林萧走到门口,狱卒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在他的牢房门口停下。
年轻人身高七尺,身材壮实,他给狱卒塞了一块银子,又拱手作揖。
狱卒接过银子,看了林萧一眼,对那人说:“快点啊,万一被大人知道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转身出去了。
林萧搜索原主记忆,李家三郎,也是原主在酸枣县的发小,家里是酸枣县的大户人家,家里有十几家屠宰作坊和肉铺,以前在私塾的时候两人关系最好,后来林萧去了应天书院求学,成了范仲淹的弟子,两人才分开。
“子风,得知你家吃了官司,我就赶紧过来了,谁知道伯父要斩首,你也要发配渭城。”
林萧心里很是感动。别人都避之不及,就他还亲自从酸枣来看自己。
“三郎,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酸枣县人人都知道县令大人是被冤枉的,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我现在写一纸诉状,你赶紧到开封府找包大人鸣冤。”
李三郎点点头:“你赶紧写,都说包大人刚正不阿,一定会还你一家清白的。”
可是现在哪里有笔墨纸砚?
林萧看着身上白色的囚服,撕下一块,一咬牙,狠狠地咬破手指,在白布上写下血书。
苏义简也凑过来看。
一刻钟之后,听见狱卒在走廊那头喊:“时间到了,赶紧出来吧!”
林萧写完最后一行字,李三郎接过来揣进怀里。
“子风,你等我好消息。”
李三郎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林萧松了一口气,瘫倒在稻草上,失血过多让他脸色惨白,他并没有任何把握,只是想抓住最后的稻草,尽人事听天命,他要做的已经做完了,只等结果了。
监牢内苏义简冷笑道:“你还真指望包黑子能替你爹翻案?”
“那怎么办,这是唯一的希望,难道我就这样等死吗?”
“哈哈哈哈,小子不错,可惜我马上就要死了,不然真的在太后面前好好保举你。”
“少吹牛了,你马上就要斩首了,自求多福吧。”
“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爹得罪了太后,肯定要死的,皇权大于法你不懂吗?”
“你为什么被斩首,难道也是得罪了太后?”
“不是,群臣要求太后还政给官家,本来我带兵去抓带头的曹鉴,结果曹鉴一头撞死在柱子上,所有人都说我逼死了忠臣,太后没办法,只好把我杀了给群臣交代。”
“原来你是太后的狗腿子,那你还真是死有余辜。”
“小子说话别那么难听,我和他们只是政见不同,太后当政这些年国家治理得这么好,他们只不过看不上女人当国,怕她学武则天,我知道太后不是这样的人。”
……
李三郎走到开封府门口,一咬牙,走上前敲响了鸣冤鼓。
开封府,包拯正在和公孙策下棋,听见门外鼓响。
包拯穿戴整齐升堂问案,李三郎跪在堂下,三班衙役敲着水火棍,高喊“威武!”
包拯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李三郎拿出血书:“小人替酸枣知县林伯清一家鸣冤。”
“把状纸呈上来。”
包拯接过状子,仔细看了起来。
状子诉说了五年前阿秀案的经过和五年后大理寺重审此案的经过,疑问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大理寺卿亲自审问此案是否合程序,二是酸枣县令斩立决,全家发配是否量刑过重。
包拯一拍惊堂木:“展护卫,你亲自去大理寺把这件案子要过来,本府要重审此案。”
旁边的师爷公孙策赶紧拉住包拯:“大人,要不先退堂,我们商议后再定。”
开封府后堂,公孙策看着状纸,劝包拯道:“大人,这件事明显就是太后授意大理寺卿干的,如果贸然把案子接过来,不仅大人要卷入朝争的漩涡,恐怕太后也会对大人不利。”
“本府虽然从不参与朝争,但是这件案子明显有违国法,而且酸枣县令如果因此蒙冤被斩首,本府于心何安。”
公孙策面露钦佩,正色道:“大人如果贸然去大理寺要人,恐怕他们下手会更快,不如明日早朝写好奏折,把这件事禀告官家,让文武百官也来评判是非曲直。事情公诸于众,大理寺就不敢轻易对林县令下手。”
包拯点点头,他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是不知道变通,很显然公孙策说的很有道理。
第二天早朝,仁宗皇帝坐在龙椅上。
太监陈林尖着嗓子喊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包拯出列:“臣有本奏!昨日开封府有人鸣冤,手持血书状告大理寺卿草菅人命,违反大宋法律,判了酸枣县林伯清令斩立决,全家发配。”
仁宗听说有人要告大理寺卿,精神一振,让包拯细细道来。
“臣遵旨”包拯把这件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五年前,酸枣县发生一起命案,十三岁的妇人阿秀在新婚之夜杀死了自己五十岁的丈夫,男方族人以谋杀亲夫的名义把阿秀扭送到县衙。
酸枣县令林伯清调查后得知,阿秀父亲新丧,还在守孝期间,其堂叔为了霸占她的房子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把还在守孝的她卖给了邻乡五十岁的老光棍。
酸枣县令判决阿秀因为在守孝期间,婚姻无效,为了保住清白自卫杀人,正当防卫不予追究,其堂叔买卖人口杖一百发配三千里。”
仁宗拍手叫好:“这判决没问题啊,怎么就是冤假错案了。阿秀的堂叔利欲熏心,丧尽天良,简直该死。”
这时候帘子后面咳嗽了一声,仁宗马上不敢说话了。
包拯继续说:“五年后大理寺卿亲自审了此案,把阿秀判了秋后问斩,把林伯清判了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请问大理寺卿,酸枣县为开封府辖下,这件案子按照程序应该发还开封府重审,为什么本府不知道,还有你判了酸枣县令斩立决依照的是大宋哪条法律,本官怀疑因为前几日林伯清上书请求太后还政于官家,有人授意你公报私仇,要杀林伯清全家以儆效尤。”
群臣议论纷纷,朝堂马上变成了菜市场。
帘子后面的刘太后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包拯你好大胆子,难道你的意思是哀家授意大理寺卿王砚公报私仇吗?”
包拯赶紧跪下:“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