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林锦最终还是没问出小师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因为他每次假装不经意地想问容篱的时候,晏止就会在旁边漫不经心地扫一眼过来。
林锦噎住。
容篱好奇地问:“三师兄,你方才是想问什么?”
林锦憋气:“没什么,就是想笑你大师兄一回来你就要变成大师兄的小尾巴。”
算了,看他这懵懵懂懂,显然对那天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的模样,想来还不如晏止知道的多。
他私下里倒也拐弯抹角地找晏止问过,结果被轻描淡写地挡回来了,气得他牙痒痒的:“那也是我的小师弟!”
晏止蹙了蹙眉,纠正了一句:“我的。”
林锦:“……”
林锦恨声:“你就把他当童养媳养着吧!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他气鼓鼓地拂袖而去,气鼓鼓地要去找小师弟——这种事情,要逗逗小师弟才能心情好!
专心练剑的容篱对两位师兄之间的战争一无所知,对所谓的“你的”和“童养媳”也一无所知,他最近床也不赖了,甚至还要反过来,早早醒了悄悄去练剑。
——师兄说啦,过段时间,就要带他下山历练去啦!
这些日子,时而也会有三两魔族摸过来捣乱,不过再没什么实力太强悍的。遇着弱小的,两位师兄有时候也会让他练练手,打够了再出手收拾魔族。
打了几次之后,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实战地重要性。
自己练剑练得再好,也不如切切实实地去和敌人打一架。
又过了好些日子,晏止让他收拾了小包袱,终于要带他下山了。
对于能和师兄一起历练这件事,容篱还是很高兴的,他看向林锦,见他也背起了小包袱,就笑眯眯地问他:“三师兄也要下山吗?三师兄要和我们一起吗?”
小师弟难得出口邀请,他这个当师兄的怎么能不同意!
林锦精神抖擞地“哈”了一声,正要回答。
“你三师兄和我们不同路。”晏止替容篱理了理衣领,神情平静,“你三师兄有事要办,我们莫扰了他。”
林锦:“???”
等等,他怎么就不同路了,怎么就有事办了?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容篱失望地“啊”了一声,小声道:“这样呀……那三师兄一路顺利。”
林锦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默默地选了条相反的路。
20.
近年来仙修和魔族打得越发火热,一路历练,一路遇着不少魔族。
有晏止在,容篱很放心地和那些魔族打架,受些小伤无事,反正晏止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的。
不得不说,容篱的潜力在这段时间才得到了最大的激发,他常常感觉体内的力量似乎永远都用不完,每每打完一场架,都是精神抖擞更胜打架前。
两人一路向南,来到了一个靠山的小镇。
一路来,他们也路过了不少小镇,可今天来的这小镇,却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容篱能从那些人细微的细节处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可这喜悦又被巨大的担忧和畏惧所压制,于是就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容篱仗着年纪小又乖巧的模样,很快打听到发生了什么。
居然是有个大户人家要办喜事。
这本该是天道的喜事,可偏生从去年开始,山上就来了个妖怪,那妖怪凶得很也怪得很,平时人们上山,它也不会伤害人类,甚至有人类落难了,它还会来救一把。
可它就有个怪癖,它喜欢抢新人。
只要有人拜堂成亲,它就一定会来抢人,有时候抢新娘,有时候抢新郎,抢了七八回了。
小镇里的人尝试过和它交流,但根本找不着这妖怪住哪里,于是每次办喜事,都小心翼翼,生怕这妖怪突然降临。
这次成婚的是两家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家中钱财不少,有心要大作准备摆足场面,但又怕惹来妖怪,到时候别说是热闹了,连人都要被捉走。
路过的老阿爷叹口气,神色很是担忧:“希望今晚……不要出事呀。”
老阿爷走开后,容篱有些犹豫,拽了拽晏止的衣袖:“师兄,成亲是什么?”他还没见过呢。
“是一种仪式,行了这个仪式的两个人,要一辈子在一起生活,不分不离。”晏止没想太多,随意道。听镇上的人的描述,这妖怪除了会抢人,似乎也没做过别的恶,也没见着什么大本领,倒是可以让小梨儿再练练手。
他打定主意,正要和容篱说话,一转头却见他若有所思,“师兄,我们去徐家吧,要是那妖怪来,我们就收拾它。”
徐家就是今天喜事中的男方。
晏止隐约觉得容篱好像生出些想法来,但瞧着又没瞧出什么,他“嗯”了声,没多想,两人携手去了徐家。
本以为这事会商讨的很简单,奈何徐家老爷却仍是忧心忡忡:“要是两位来不及……”
这一年多来,他们镇上的人办喜事,也没少找过自称仙修的人,可那些“仙修”多半是看赏金多,想来骗钱的,都很不抵事,妖怪一来,旁人还没怎得呢,他们就先吓得屁滚尿流。
徐老爷看着面容俊朗的两人,犹豫不决:“这……”
场面陷入僵直,容篱突然小声道:“是不是可以把妖怪骗过来捉住了,新人再拜堂……”
众人愣住,在场的一个年轻人灵机一动,忽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这意思是……找人假扮新人,先把妖怪骗过来?”
21.
容篱第一次穿这么红艳艳的衣服,却是……女装。
还是婚服。
他白皙的脸蛋上浮起绯色,分不清是脸红还是被衣服衬的,他一言不发,几乎不敢抬头看师兄。
他并不能很明白成亲的意义,只听懂了师兄说的那一句“一辈子不分不离”,一点点小念头不可抑制地就冒了出来。
其实这种念头很久之前就生起来了,也许是从小受师兄照顾的原因,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就隐约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刚开始他怕师兄不喜欢他这么不沉稳的表现,压制着都不敢表示出来,后来历经了梦游一事,他发现师兄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就……呃,等等,梦游。
梦游——是什么原因来着?
容篱沉思了片刻,发现自己早就将这事儿抛到了后脑勺,至今都没找着缘由,倒是进出师兄的屋、在师兄的床榻上翻滚的越来越纯熟。
容篱抬头,偷偷望了眼晏止,又飞快地低下了头,只看到对方隐约带笑的唇角。
师兄好像也忘了……好、好吧,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大家一起当忘记了罢。
……
小梨儿真好看。
晏止端详着眼前的人,有种要把他藏起来谁都不许瞧见的冲动。方才容篱引导众人往这方面想的时候,他就有些惊讶了,此时看着容篱红着耳朵低着头的样子,突然就想把沉淀在心里许久的话吐出来。
“小梨儿。”
“师兄……”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片刻后容篱小声道:“师兄想说什么?”
晏止被这么一大段,倒是压了压心思。他微微吸了口气,缓慢地吐出来,捏了捏容篱通红的耳朵,冷静下来:“没什么。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说。”
容篱捉住了那只捏着他耳朵尖的手,认真道:“师兄,我也有些话想和你讲……”他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也、也等这件事结束后再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