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容篱卷着被子,眷恋地蹭了蹭紧搂着的大抱枕,长睫颤了颤,发出撒娇似的哼唧声。
他入仙门修炼的时间不长,年纪又小,师门上下都很纵容他,将他养得格外娇气,就算有灵气护体,他在寒冬时也还是喜欢挨着暖呼呼的东西睡。
于是他特地央三师兄带他去买了个软绵绵的大抱枕,里头装上能发热的灵石,就能抱着整夜好眠。
不过今天的抱枕……好像有点硬啊。
容篱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顺手捏了捏抱枕——他的大抱枕里不是装着最柔软的绒絮吗,为什么今天捏起来格外的紧实?
“捏够了?”
低低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容篱茫然地“啊”了声,下一刻瞬间醒神,眼睛睁大:“师师师师师兄?”
啊???
师兄???
师兄为什么会和他在一个被窝里啊!
容篱吓得翻身坐起,困意全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师兄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顺手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然而衣带松了——被容篱半夜给扯的,还有半截缠在他腕上呢。
衣襟松松垮垮地搭在胸前,半遮半掩地露出半片胸膛。容篱不小心瞥见,那紧实有力的肌肉真叫他羡慕。
……他身上只有软绵绵的小肉肉,好心塞。
可现在并不是他羡慕师兄好身材的时候。
晏止轻飘飘地将衣带从他手腕上扯了回来。
柔软的缎带滑过肌肤,容篱镇定地揪住了被子,镇定地问:“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师兄系好了衣服,也很镇定:“是你昨晚梦游过来的。”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还说没有师兄抱抱哄哄睡不着。”
嗯?
容篱大惊失色,下意识就想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他从没有过梦游的毛病,好好地在屋里睡着觉,他怎么会无端端来师兄这!
晏止就看着他笑了声,没说话,只漫不经心地抬眼望了望四周。
容篱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沉默了。
等、等等,这好像,真的不是他的卧室哈?
2.
面面相觑小半个时辰后,容篱小心肝颤抖着接受了自己半夜梦游的事实。
他梦游了。
他梦游去了师兄的屋。
他梦游睡了师兄的床榻。
他梦游扯开了师兄的衣裳。
他有罪,他忏悔。他是大坏坏,他玷/污了师兄的清白。
容坏坏很内疚,他不敢看师兄的脸,低着头小声道:“师兄对不起……我今晚一定不会梦游了!”
幸好晏师兄很大度:“无妨。”
……
虽然师兄说无妨,但他还是要严肃对待这件事。
于是这天夜里,容篱面色严峻地在自个儿屋前巡视。
三步一禁制,五步一阵法。玉符箓与灵石按着规律布满了屋子四周,确保他半夜梦游一撞上就能给弹醒。
容篱将门闩扣紧,在榻上正襟危坐了半个时辰,眼皮一阵沉过一阵,渐渐地就歪了身子,倒在绵软的锦被上,睡得迷迷瞪瞪。
这一夜又是睡得格外舒坦。
等到第二天醒来,听见师兄的一声叹息,容篱将头埋在锦被里,简直不敢抬头:“师兄呜呜呜……我有罪!”
晏师兄仍旧很大度,他将再次被扯开的衣带从小师弟手腕上解下来:“没关系,小梨儿,扯掉师兄衣带并不是什么大罪过。”
容篱:“……”
容篱悲伤地颤抖。容篱认真地忏悔。
“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脸埋在锦被里,他声音软软闷闷的,像奶猫儿似的,竟带着点可怜的意味,“我今晚,今晚……一定不会犯错了!师兄那样好,我怎么可以这样玷/污师兄!”
一个不留神,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晏止眼一眯。他低头望了眼小师弟后脑阔上翘着的小呆毛,问:“师兄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不过同塌而眠,竟还用上了玷/污这样的词?
容篱将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他小声道:“师兄沉稳端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师兄高高在上,严慈并济,长兄如父……我,我很尊敬师兄的。”
他虽是有师父,但师父一直云游在外,这些年照顾他的都是师兄,容篱不自觉就很仰慕依赖他。
收了张父亲卡的晏止:“……”
晏长兄慈祥地揉了揉小师弟毛绒绒的脑袋,和颜悦色道:“小梨儿晚上睡不着便来找师兄,师兄会好好哄你的。”
3.
晏止昨天早上说的那句话简直是个魔咒。
第三次躺在师兄床榻上的容篱,依稀回想起半夜里他哼哼唧唧不肯睡觉非要师兄哄着才肯闭眼的记忆,绝望地叹了口气。
他想起身,结果一动,就发现手臂发麻,像是被压了一夜。
容篱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臂,那酸爽感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平时修炼都被师兄紧紧护着一点磕着碰着都没试过的容篱几时受过这种委屈,扁了扁嘴,不自觉就朝晏止撒娇:“师兄替我松一松骨头……”
晏止便神色如常地俯身将他半抱起来,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给他松骨,从他肩膀一直捏到手臂。
容篱骨架本就偏细,又养得矜贵,那小胳膊拿捏在手里,软软嫩嫩的都没几两肉。
容篱缩在师兄怀里,被捏得小声哼唧。晏止用灵力在替他疏离脉络,他舒服地半眯了眼,小模样瞧着奶乖奶乖的,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
晏止分心去听,就听见他小声比比:“……师兄,我昨晚怎么啦,为什么好像被什么压了一夜,手都麻了。”
晏止无声地笑了笑,声调却平稳如常:“大概是……睡在师兄身边,父爱如山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梨儿(娇弱):……啊,师兄,你好沉……啊!
晏大尾巴狼(沉稳):嗯,父爱如山。
*
真·短篇,可能就几万字,试笔,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