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成功，我不仅会给你‘药师’的配方，还将赠送你一件没太大负面影响的神奇物品。”
神父乌特拉夫斯基说道。
随后，他从教士服中取出了一小截蜡烛。
它的外表像是裹着人皮，上边还凸显出好多疙瘩，看上去令人不寒而栗。
罗伊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装饰，然后又将一枚紫色水晶放到神父面前。
神父一脸疑惑，但罗伊没解释。
他微微一笑。
“神父，可以开始了。”
“好，你用灵性点燃蜡烛。”
“嗯。”
罗伊指尖化出灵性之火，随后——
漆黑的烛芯刷地亮起。
眼前的神父没有太大变化，但罗伊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跟神秘殿堂的联系弱小了几分。
果然。
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判断还有没有处于梦境。
罗伊微微一笑。
随后，他正要开始动手，只见眼前一切好像被人加快了速度，迅速地开始“播放”。
他无声轻叹：“我们彼此都不要浪费时间了，这种方法骗不到一个窥秘人。”
“我原来不想杀伱。”
“神父”黑着脸站起来，表情分外扭曲，冷漠而凶悍地看着罗伊，接着缓缓抽出了他背后的巨剑。
随后，剑身一转，反射着周围的烛光。
刹那间。
教堂内，一根根蜡烛大放光明，好似晨曦时分的光亮照耀大地，撕开了黑暗。
但是。
与之对应的，罗伊的灵性迅速消散。
他没有迟疑。
在刹那间，口中念出了一个古赫密斯语的词汇：“呓语！”
巨人神父不明就里，但下一刻，他知道这个词汇是什么意思了——
数不清的晦涩知识涌入脑海。
“你正在追击一艘船，你的航速是……”
这什么东西？
他还忍不住去思索、理解，可渐渐地思维已经跟不上知识涌入的速度。
无尽的知识海洋将他淹没了。
巨人神父发出痛苦的嘶吼，灵性光辉照耀，他表情狰狞，手中的巨剑如门板一样横扫过来。
罗伊不紧不慢。
他没想过用符咒直接打败对方，那根本不现实，但是——
这种手段可以让对方失去理智。
罗伊了解对方的巨剑术，所以……
在大剑挥舞起来的瞬间，他手中扔出了四五根羽毛，清一色全是蓝影隼的普通羽毛。
反正这是梦境，扔出的材料不会真正消失。
强大的材料，换来的是更强的力量。
罗伊回忆着之前通过飞翔之靴飞行的状态，脑中瞬间构思成了早已想过的法术符号。
紧跟着。
“飞行！”
古赫密斯语念出，罗伊直接飞到了教堂的顶上。
然后——
一堆材料洒落下来。
有一些是碎裂的瓶瓶罐罐，从里头飞出了火红的粉末，而另外一些则是难以分辨的粉末。
闻上去像是……
面粉？
饶是“乌特拉夫斯基”也被这阵仗弄得懵逼当场。
他迅速后撤。
但是。
一股狂风吹了过来，将一片粉末吹到了他身旁。
紧跟着。
火焰陡然烧了起来。
不止如此，在火焰四周还有一颗颗细小且密集的粉尘，以及那满地的油污。
油腻术下，巨大身高的主教难以掌握平衡。
那漫天粉尘——
在火焰燃烧的刹那。
嘭！
剧烈的爆炸覆盖了周围。
罗伊呢？
他周围被一片水团包裹。
这是水浪的法术，不同的是，他还配合了持续进行的飞行、漂浮法术。
梦境中的罗伊根本不用在意材料的损失，用起来相当阔气，基本把身上的东西一口气梭哈出去。
巨大的爆炸之后，水团中都是炽热的高温，但……
好在水团的最深层是一层层寒冰。
在火焰过去后，罗伊瞬间取消了水、冰法术，让它们从自身周围脱离。
然后。
轰！
一道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巨人，从底下飞跳上来，手中举着同样燃烧着火焰的大剑。
这位巨人主教还没死！
可是。
在那一刹那，又是一片粉尘洒落，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怪异的草，而罗伊自己则消散了飞行法术，让自身迅速下落。
对方的大剑从上方擦身而过。
就在“神父”挥动大剑，想要将罗伊砍死的时候，上方的粉尘化作了一道道银色电流。
嘎啦！
雷光草派上了用场。
电光笼罩了身穿盔甲、手握大剑的巨人主教，重重地从上方飞过去，撞击在一处墙壁上。
罗伊嘴角微扬。
巨人神父还是没死，他吃力地站起来，看起来衰弱到极点，但罗伊不紧不慢，根本不靠近、不接触。
对方眼中充满厉色。
他还有反击之力。
罗伊很清楚，一个序列6的“黎明骑士”没那么容易杀死，自己没有替死的能力，不像克莱恩那样可以发挥突然的袭击。
所以。
他的想法就是——
以量取胜。
火焰、面粉、油。
套路老，但是有用就行。
“杂鱼！”
“你这臭虫就只会用这几招吗？”
对方怒吼几声，眼见着罗伊越走越远，他眼中闪过了浓浓的绝望，他猛地扔出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但是。
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丢出去，而是狠狠往前砸了一下，将地板劈开一道裂缝。
虽然同样可以让他通行，但明显不是他自身的意愿。
陡然察觉的“乌特拉夫斯基”怔然，察觉到自身的狂怒也来的莫名其妙。
这是——
一种情绪上的法术？
不。
更像是让自己发狂、发怒的巫术。
他明白过来，陡然感觉到了一阵虚弱与疲惫，而且还伴随着身体可怕的疯狂。
紧跟着，巨剑轰然一声倒在地上。
神父哀嚎着，梦境中的身体呈现出了可怕的变异。
直至此刻，罗伊都没有靠近。
他只是用火焰、粉尘和油不断攻击，焚烧着“神父”周围。
整个教堂几乎化成了废墟。
最终对方哀嚎声逐渐平息，火焰越烧越旺，但他已经无意欣赏，借助自身的灵性找到了蜡烛的位置。
一切场景在眼前迅速崩塌。
……
现实中，罗伊总结着刚才的状况。
毫无疑问。
通过“狂化草”释放法术，确实造成了难以预估的后果——
“神父”的疯狂就是源自于它渗透进去的非凡特性。
“这种手段在实际战斗中，或许有非同一般的作用。”
“但是。”
“如何像这次一样，在对方毫无察觉前提下运用才是关键。”
罗伊回忆着刚才使用过的种种法术，而后心头产生一丝明悟——
“巫师研究的巫术是要通过验证、运用，才能真正确定是否有用，研究过程中也不能有丝毫侥幸，必须保持应有的警惕与戒备。”
“另外。”
“材料知识，也是巫师必须掌握的一环。”
罗伊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消化反馈。
他明白。
自己总结的是对的。
巫师除了掌握巫术知识外，材料学知识也是非常关键的一环，而之前这一点被罗伊分到了“巫术”之中。
可实际上，它是分开的两步骤。
罗伊嘴角微扬。
窥秘人途径看起来错综复杂，可归根结底还是“神秘知识”，只要顺着这条路线走基本是稳的。
他定睛看向眼前。
刚才被爆炸、火焰、闪电和大风席卷，以至于近乎沦为废墟的教堂，此刻完好无损地在眼前。
神父已经坐回了他此前的位置——
他身体蜷缩，前伏腰背，双手捂着脸。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他指尖不断滑落，感受到蜡烛被掐灭后，神父抬起头。
罗伊深受感触。
此时的神父，好似脱胎换骨，精神状态健康无比。
他抬起头，虽然脸上布满泪痕，但却带着祥和、阳光的笑容。
他看着罗伊，和蔼地道：“很厉害的巫术表演。”
“也就是在梦境中，要不然我可舍不得用这么多的材料，它们加起来要数百金镑。”
罗伊微笑着回应。
神父笑了笑，打着趣说：“那如果现实中遇上你会怎么做？”
“逃跑，然后喊一群朋友，把他一起杀死。”
罗伊嘴角微扬，“跟那样的大海盗，讲什么绅士守则？”
“哈，你说得对。”
乌特拉夫斯基笑了笑。
他整理着着装。
“感谢你，朋友，我会提供一份药师配方给你，另外我还会赠送给你一件非凡物品。”
神父取出了两件物品。
与原先一样。
一个抽血针管，一枚万能钥匙。
讲解了优缺点后，罗伊微笑道：“神父，我能跟你交换吗？”
“怎么交换？”
神父没有否决，而是想先问问。
罗伊道：“我有一把匕首，它可以在瞬间提升全身的体魄、速度，以发动强大的袭击，但在那之后会迎来虚弱，我想用它交换针管。”
乌特拉夫斯基想了想。
“我拿一把匕首没有任何用处，今后的我除非必要，否则都会远离战火。”
“好吧，我选万能钥匙。”
罗伊轻叹一声。
刺杀之匕那一击或许很厉害，但作为巫师，他很少有使用到的时候。
至于万能钥匙。
他考虑是送出去，还是自己留着小心地使用。
这枚万能钥匙非常好用，唯一问题就是迷路以及容易遭遇“门”先生的诅咒。
后者相当致命。
克莱恩命大，但罗伊对自己没什么自信。
像那天的情况……
如果当时手中还有这枚钥匙，他可能直接就要歇菜了。
而且。
克莱恩的占卜家途径，跟它也比较有好的相性。
得想办法卖出个好价钱。
……
次日。
克莱恩那边有了消息。
准确说——
“愚者”先生有了消息。
阿尔杰通过他在贝克兰德的渠道，找到了一份“精灵之泉的髓质结晶”。
克莱恩暗暗高兴，然后迅速通知了罗伊。
罗伊无语，但还是把材料用赐予仪式接收，再坐车去乔伍德区送到克莱恩手中。
一番流程，颇有脱裤子放屁的既视感。
偏偏还不得不做。
……
周三，罗伊在研究着手头的材料。
他觉得不能完全相信隐匿贤者的灌输，在灌输得到的知识基础上，每一件再通过神殿模拟辨析，以此进一步确定它的情况。
所以。
他基本一天没出门，全在研究材料，并以此编写属于自己的知识书籍。
夜晚的月季街。
一个人悄然潜入了月季街的丰收教堂。
过了片刻，克莱恩一脸呆滞地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错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丝神情恍惚。
然后，他在门口沉思了很久。
接下来去哪里？
他想了想，索性去找罗伊。
反正克莱恩知道地址。
于是——
“叮咚”。
门铃作响。
躺下来休息的罗伊迅速起床，然后走到楼下，最开始他以为是蒂莉，还以为出什么特殊情况了。
结果。
开门后，看到了一个绝对没想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人。
克莱恩。
“你怎么来了？”
即便知道对方的情况，但罗伊还是厚着脸皮询问，甚至还语气凝重地问，“难道我给的那份非凡材料有问题？”
“那倒不是。”
克莱恩语气低沉地摇头，然后长叹了一声，“那倒不是，那件非凡材料我卖了三百金镑外加一条消息。”
“然后呢？”
罗伊表情古怪。
克莱恩脸上浮现一丝痛苦，脸皮抽了抽，挤出来一丝笑容。
“消息过时了，那位主教已经不需要帮忙，委托取消。”
“那真是个悲伤的消息。”
罗伊不知道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其实是自己拿走了奖励。
嗯……
思索片刻，他决定用比较“委婉”的方式。
“我有两件非凡物品打算卖，你需要吗？如果不需要我再问问别人。”
“什么非凡物品？”
克莱恩愣了愣。
罗伊示意他进门，然后到了客厅中，取出了两件东西。
一件是刺杀之匕。
另一件是万能钥匙。
他沉吟片刻，道：“这把你很熟悉，阿兹克先生的匕首，它之前是一个格斗学者的非凡物品，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要！”
克莱恩重重的点头。
好东西。
但是。
仔细想想，确实不太适合罗伊。
对方通过巫术和其余手段战斗，对它的依赖和需求可能不大。
他看向
“那这一件？”
“这件就比较复杂了，它是我凑巧之下完成委托得到的非凡物品，但经过我的占卜它似乎有一定的诅咒，所以也可以便宜卖给你。”
？？？
克莱恩
你打算把一件有诅咒的非凡物品卖给我？
我把你当亲兄弟，你把我当表弟是吧？
接着。
又想到了另一点。
委托？
“什么委托？”
“咳咳，帮一位主教完成了心理方面的一些治疗，具体不太能说。”
“……”
沉默是今晚的月季街。
克莱恩、罗伊面面相觑，然后克莱恩深吸一气，捂着脸无言。
许久后，他抬起头：“这枚钥匙有什么作用？”
“它具备学徒的所有能力，开锁、开门都可以，负面作用是你会迷路，而且可能有一定诅咒，具体我没占卜出来。”
罗伊说道。
克莱恩暗暗叹息，随后道：“我便宜点是多便宜？”
“两件加起来六百吧。”
罗伊说道。
这确实是很便宜的价格了。
要知道，一件序列9非凡特性都得400镑左右，这两件加起来才六百镑，可以说连成本都没卖到。
他打折出售，一个是真的因为两人的关系，另一个原因则是——
在贝克兰德，刺客的非凡特性不太好卖。
门先生的东西比较晦气。
他没克莱恩那么虎，不太敢直接拿上神秘殿堂。
克莱恩很心动。
“你考虑考虑，但我不建议你今晚就拿走带回去。”
“为什么？”
克莱恩不解。
罗伊往前倾：“万一你迷路了，恰巧遇上了‘那位敌人’怎么办？”
“别带恰巧这类词语，我有点怕。”
克莱恩本来没啥。
被他这么一说，心底也是有点发毛。
他想了想。
“我想去盥洗室。”
“当然可以，在那边。”
罗伊靠后，语气轻松。
克莱恩点头，起身往盥洗室而去。
他坐在椅子上，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是真忍不住啊！
不行。
必须克制！
不能笑得太明显了。
罗伊控制着自身表情与情绪，而后静静等待克莱恩回来。
过了片刻，克莱恩回来了。
重新坐下后他，整个人显得自信、神清气爽。
“可以，我同意这笔交易。”
克莱恩微笑着，然后脸迅速垮了下来，“但能不能等上一段时间？现在我手头没钱。”
“没问题，东西可以先给你。”
罗伊轻轻点头。
克莱恩想了想，说：“我手头的东西都有用，暂时没办法抵押给你……”
“不用。”
罗伊嘴角微扬，“我相信你。”
克莱恩沉默了许久，然后郑重地点头，拿上两件东西，而后又坐下。
“我能借宿一晚吗？”
“当然，但这边没什么被子。”
“没关系，我不需要被子。”
克莱恩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不怕夜路，但被罗伊之前一说，现在走出门总觉得会遇上罗萨戈。
真要是晚上遇见……
那可真就是见鬼，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更何况。
这边还有玫瑰学派的放纵派。
罗伊之前都遇到了，他出门未必然就不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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