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山把这个想法和沈嫣说了。
沈嫣道:“相公,三年后你还是会在翰林院吗?”
李文山也想到了,三年后新科进士来了,他们这批人没多少会留在翰林院。而且到时候他会谋一个外放,这样想来再置办产业就不合适了。
李文山道谢道:“嫣儿,多谢你,我想想还是把自己擅画的名声打出去,这样到时候也能。”
李文山其实他有点后悔买房了,毕竟三年后他说不定就要离京了。现在很快孩子出生,老人年迈,上有老下有小的,到时候负担也挺重的。
置业也不是什么好的打算,户部给他们发的俸禄也够养活一家人,再加上还存了点钱以及一些给商人题字的额外收入,也能过得不错,起码是不用租房省了不少。
严崇明、刘青谨和他他们三人都是农家子,都底蕴不深,还好朝廷有廉租房,租给他们这些寒门的低阶京官,严崇明和刘青谨都选择租房住,还对他在京里有房羡慕不已。
严崇明的妻子是他启蒙老师秀才之女,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自从上次回乡,其父母兄弟二十几口人都跟着进京,看着负担挺重的。
严崇明说过是集全家之力供养出来的,现在他考上榜眼,就到他回报家里的时候了,所以一家人都跟着严崇明生活。
对于这种情况,李文山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这个时代农家的兄弟,有出息养全家的事,实在太多了。
他是榜眼平常也有许多人商人找他题字他名气大,还是崇山书院苏院长关门弟子,有师兄们的照顾,润笔费应该也是不少,生活在京里看着还行。
翰林院许多同僚这次给他送的几乎都是自己的画作和诗词,他也就这样送。以后能送人他的画像,他就送画像,费点笔墨省点钱。
这天有个内侍来到翰林院。
翰林院苏侍讲接待道:“张内侍,可是圣上有宣召。“
张内侍接过苏侍讲的荷包道:“圣上心情不愉,薛侍读被罚跪在宫门前,召见新的侍读,大人赶紧安排个人出来。”
苏侍讲一听,本来想自己接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人选就道:“您稍等,我马上安排人。”
进了屋子道:“李编修,今儿圣上宣召侍读,我们这些人都挺忙的,你手头的工作其他人帮你接下。”
李文山听到苏侍内居然把给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活安排给他。他在翰林院半年都是打杂,心里一阵奇怪,毕竟都是其他几人轮着去给圣上诵读,露脸让圣上记住的机会居然会给他。
李文山还是有礼回道:“是,多谢苏侍讲的培养。”
苏侍讲很是满意,道:“李编修,好好做,这机会难得。”
翰林院其他人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李文山顶着目光和人交接完工作,跟着张内侍出门。
李文山小心的给了张内侍一个荷包:“张内侍,这面圣我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请你多多指点。”
张内侍看着这编修还挺上道的,摸了摸荷包是银票,便道:“李编修,这圣上今天心情不愉,刚发了一通火。”
李文山一听就知道,怪不得那看他不顺眼的苏侍讲会把这个工作安排给他。
李文山作揖道:“多谢,张内侍提醒。”
李文山也知道这时候万一不小心,到时候被皇帝厌恶前途尽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快两人急冲冲行走到太极殿。
太极殿是圣上的宫殿,李文山进来刚好看到一内侍,被拉下去,薛侍读跪在宫门口。看得他心惊胆颤,心里也越发小心。
俩人通报后进殿,行大礼齐声道:“叩见吾皇。”
乾元帝,随手翻着书道:“嗯,起来吧!”
两人赶忙道谢,依言站了起来:“谢吾皇。”这时张内侍默默退了出去。
李文山心里有点紧张,面上还是面无表情。
乾元帝正等着侍读读书,发现没什么声音,抬头看去是新科探花郎,他对他可是印象深刻。
乾元帝看着他道:“李文山,把这《老子》给寡人读了。”
李文山从内侍手里接过书本,开始读了起来,看着躺靠着的乾元帝,李文山精神集中,专心读书。
乾元帝听了一阵,讲解观点居然有些还挺新颖的,差不多也没原先那么怒火中烧,扬了扬手。
李文山立马停下。
乾元帝突然开口道:“你说,有五六个兄弟,家里有几亩地,但不够分,为了良田不少,所以只能给一个人,要怎么安排!”
李文山听了都有点懵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送命题,他只是小小的七品编修啊!
李文山心里吐槽,还小心翼翼地措辞道:“小臣,家中就一个独子,还是农家出身,取得什么都是凭着自身的努力和实力。”
乾元帝听了点点头,道:“继续说。”
李文山心里默默擦了一把汗道:“我想几兄弟争抢起来都想要,那肯定很重要,这要有保护这件东西相匹配的能力,这样几亩地就一直能流传下去。”
想了想继续道:“其他儿子,可以换个其他方面发展,经商,读书都是一个好出路。”
乾元帝看了看继续道:“家里的奴才,想知道自己哪个小主继承家业,你对于这些奴才什么看法。”
李文山心更是跌了,说道:“这种主家的事,奴才哪有什么权利,当然还是当家的老爷自己决定,这些奴才都要教训下。”
乾元帝笑道:“没错主家的事,奴才听吩咐就是了,一个个的鼓动小主子去争,看来确实要给个教训。”
乾元帝说道:“嗯,继续。”
李文山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看来过关了,继续拿起书读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乾元帝声音平和许多,道:“你可以回去了。”
李文山赶忙恭敬行礼道:“臣,告退。”
张内侍看着里面安静的一个时辰,心里对着全须全尾出来的李编修很是佩服,毕竟他们好几个遭殃了,翰林院薛侍读都被罚了。
张内侍道:“李大人,要回去,需不需要派人送你一程。”
李文山忙道:“不用了,张内侍,下官自己回去就行了。”
张内侍道:“那大人慢走。”
李文山作揖道:“告辞,张内侍。”
李文山一路行出太极宫,摘下官帽擦了额头的汗,他背后的衣服都有点湿了。
苏侍讲打从他进翰林院,就对他不怀好意,把这件差事给他,开始他就知道是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