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冷清下来,绝大多数学生都走了,连学校食堂的阿姨们都放假了,只剩寥寥几个窗口供应留守的教职工,掐点放出一些残羹冷炙,过时不候。
教职工也在分批撤离,最低级的教师们譬如奚雁凡,改完班里的期末卷就没事了,几场会议后高高兴兴回家过年。
各学院的领导们是第二批撤的,相晓桐走的很早,神经元公司又快出新品了,她要去坐镇公司,临走前叮嘱宋河好好看家,帮她处理脑院的琐碎事务,小事看着办,大事再汇报。
宋河有种当上权臣的错觉,皇上修仙不理朝政,于是大臣全权代劳。M..coM
脑科学院的副院长一直是空缺状态,据说想挖几个业界大牛来但没成功,宋河感觉以他和相老师的关系,无形中副院长的工作会逐渐落到他身上。
当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名分也是肯定的,区区硕士当副院长听上去总归荒唐,哪怕这个硕士的含金量超过满满一公交车的博士。
宋河的科研团队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脑院实验室干活,一部分回若羌基地忙碌,幸运的娄景辉早就去进行航天员封闭训练了,只剩吕承恩和纪天和带队,最近有了一些重磅新成果,但还需要一点时间验证,不少团队成员相当拼命,竟然决定过年不回家了,就泡在实验室。
学术圈某些精英异乎寻常的卷,过年不回家是常态,譬如生物工程学院的院长项温韦就是典型。
过去二十年,晚上无论几点睡,项温韦永远是早上五点抵达实验室,常常连续干活十几个小时,前几年过年,他仅仅除夕下午和大年初一上午休息,大年初一下午又骑着自行车去了实验室。
宋河在食堂经常碰见郁安邦和谢元勋,这俩居然也是卷王,郁安邦只有除夕夜回老家一天,谢元勋则只休大年初一初二,今年春节假期两人都打算在工作中度过,集中精力编教材,顺手做点小研发。
“你们俩这么勤奋,有院士之资!”宋河在饭桌上感叹,“我知道好几个院士也是大过年泡实验室,天不亮就起床干活。”
“得了吧,咱们仨最院士之资的是你!”谢元勋哀叹,“努力比不过天赋啊!”
“确实,虽然你年龄最小,但我感觉你会最先评院士。”郁安邦也点头,“杰青长江你已经很稳了,等明年你博士学位发下来,分分钟杰青,估计会一路绿灯光速选上。”
“话说你们天天不回家,嫂子没意见吗?”宋河好奇。
“九院快放假了,我老婆过两天就来学校,住我宿舍。”谢元勋腼腆,娶妻之后他稳重了许多,不再那么暴躁,连脏话都很少吐了。
“我老婆过两天也来。”郁安邦笑笑,“吃饭的时候她给我带饭,所以未来一段时间咱们没法在食堂见面了。”
“金屋藏娇啊,羡慕羡慕。”宋河唏嘘。
他是真羡慕,谢元勋和郁安邦的喜酒他都去喝了,份子钱各随了一根100克的金条,两位嫂子都挺好看,带着高材生的书卷气,想来婚后生活一定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简简单单又带点激情。
反观自己实在形单影只,天天闷在宿舍看论文,相老师在的时候还能时不时串个门聊聊天,相老师一走,整层宿舍楼几乎没几个人了,夜里走廊上漆黑一片,静的可以闹鬼,他甚至把高中同学送的辟邪小物件又翻出来挂在门上。
宋河感觉自己融入科研圈子太早了,搞得自己也有点早熟,如果他按部就班地上高中,还处于和女同学拉个手会被老师批评早恋的环境。
但科研圈的平均年龄都很高,结婚离婚的一大群,还有私生活混乱的,于是他闲暇时也提前考虑婚姻两性问题,考虑半天才惊觉自己还小,去民政局领证会被工作人员轰出来。
“我们俩都有老婆陪,你是不是要在这孤家寡人吃饭了?”谢元勋忽然想到什么,“你要是嫌一个人吃饭太冷清,可以来找我一起。”
“别了,我当那个电灯泡干什么?”宋河无语,“我这几天翻翻图书馆,翻差不多了我就走,回老家或者回公司待着,反正编教科书在哪都能编,有台电脑就行。”
“其实你不用羡慕我们,我和郁安邦顶多就一个老婆,你可以有好多老婆。”谢元勋道,“毕竟你超级有钱。”
宋河震惊,“谢元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很快,宋河在食堂就见不到熟人了,开始孤零零一个人,穿梭在图书馆、食堂和宿舍之间,像一台行走的工作机器。
院士会议已经在审核各大高校的期末试卷,还得花一段时间评定,但所有老师都忙于着手编写教材。
宋河同样野心勃勃,他无比希望自己编的教材能进入各大高校,供应成千上万的大学生!
教材这东西绝对是摇钱树,这里的钱不是指钞票,而是知识返点和怨念值!
只要教材推广开来,每年都会有源源不断的学生捧着他的书啃,学会了,便是知识返点进账,学不会,便是怨念值进账!
乐观点,宋河甚至不怎么需要卖力学习了,枯坐电脑前刷论文效率太低,躺在床上睡大觉,级别便能蹭蹭上涨!
此外,宋河也确实认为很多教材太老了,知识量不够丰富,题目不够开拓思路,如果能编一本精彩纷呈的教材出来,能大大加快人才的孵化率,给整个科研圈注入一大股年轻力量!
但几天的努力后,他惊觉编教材的难度远比预想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