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机,头等舱。
一进去宋河就愣了,头等舱里有个……流浪汉!
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男人,脸瘦的像山羊,黑棉袄和黑棉裤脏到油光发亮,隐隐散发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男人翘着二郎腿,脚上一双至少五年没刷的泥点运动鞋,脚尖晃来晃去。
厚厚的白纸本放在他腿上,流浪汉正拿着一支自动铅笔,聚精会神在上面乱写。
宋河惊魂未定地落座,流浪汉是混不到头等舱来的,可这厮形象糙到爆,莫非是什么艺术家?
飞机轰然起飞。
流浪汉不断写满一张纸,撕下来攥成纸团扔在地上。
他座椅周围很快满是纸团,像一大堆巨型爆米花,圆滚滚簇拥成一大堆。
飞机转向,略微倾斜。
哗啦的响声,一大堆纸团滚动起来,像互相追逐的小动物,很快跑到了宋河脚下。
宋河原本在手机上刷论文,余光看到满地滚来的纸团,心痒难耐,或许纸团里面是艺术家放弃的手稿?
他捡起一团,展开,却愣了。
公式!
整张纸从头到尾全是数学公式,字体醉如狂草,但他还是依稀分辨出了大量熟悉的公式。
什么鬼,难道是个数学家?
宋河心生震撼,拔出战力检测器,果断朝流浪汉打了一枪。
【安玉龙(数学):大师10级】
宋河惊了。
如此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流浪汉外形,居然有这么文气的一个名字!
级别也高到离谱,强如马教授,生物级别才刚到大师01级!
宋河震惊之余,连忙捡起其他纸团,一张张展开,窥探上面的公式。
很明显,安玉龙正忙着推算一个庞大的数学问题,扑朔迷离,复杂诡异,绝非常人能触及。
好在宋河也并非常人,他往嘴里塞了几颗心算胶囊,眼神迅速亮了起来,双目如扫描机一般快速扫过每张纸,试着拼凑出数学问题的原貌。
“别看了,你看不懂。”安玉龙悠悠开口,声音沙哑。
“老师好!我爱好数学,也做过一些简单的数学研究。”宋河连忙开口,“请问您在研究的是什么问题?”
“做过数学研究?比如?”安玉龙的眼神盯着打草纸,手上继续写个不停。
“沙逊猜想,宋空猜想,伍尔夫-龚猜想。”宋河说。
“哦?数学系的学生?”安玉龙明显没听说过这几个小猜想,态度淡漠,也没当回事,低头狂写,“你太年轻了,纸上的内容看都看不懂吧?别想了。”
说完,安玉龙不再开口,闷头狂写。
他自始至终没有瞧过邻座的年轻人一眼,毕竟没有这个必要。
强者是不会注视路人的。
宋河也不再追问,他明白,想和狮子搭上话,至少得展现出狼的实力。
他收集地上的纸团,一份份展开看,看完的便折成方形扔在地上。
头等舱安静下来,变成了一个处理纸张的小工厂车间。
宋河犹如一台流水线机器,功能是把揉成团的纸折叠成方形。而邻座的安玉龙则是流水线的上游机器,功能是不断喷出球形纸团。
很快,头等舱地板上的球形纸团越来越少,变为一地的方块。
终于,宋河深吸一口气,开口了:
“您的工作让我想起90年的菲尔茨奖,数学家琼斯用多项式构建的扭结拓扑不变量,以前判断两个扭结是否不同纯靠运气,但琼斯的工作完后,连中学生稍微学一学都能完成这项工作。”???..coM
“但您在纸上写的内容不止于此,您还试图将扭结变为一种传输桥梁,并设置了不同扭结的传输效率,来计算某种路径的最优设计方案。”
“同时,大量的扭结传输桥梁连接在一起后,又形成了类似低维流形的循环结构,求解空间内的总体效率。最后多处空间彼此影响,形成一个复杂的巨型系统。”
宋河说完,安玉龙刷刷的书写声终于停了。
瘦如山羊的脸扭过来,一双眸子里闪烁出刺刀般的锐光。
“叫什么名字?”安玉龙直视宋河。
“宋河。”
“耳熟……”安玉龙扭着头想了想,“你不是混生物圈的吗?”
宋河下意识想说人类全是混生物圈的,但对方数学强者的气场震慑了他,于是这个烂笑话没能讲出来。
“我生物项目做的好,主要原因是对于各种数据敏感。”宋河解释,“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讲讲您在研究什么问题吗?学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对各种数学问题好奇。”
安玉龙的眼神眯了眯,似乎在权衡,眼前这个少年到底值不值得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