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还没有看见我,她对车里的人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然后一直看着那辆路虎离开。
在她转身之际,与我四目相对。
只一眼,我便被遭到雷击般定住了。
安澜也定住了,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无论是城市里隐约的喧嚣还是身边的任何声音,突然间消失。
世界仿佛进入了一个真空,时间仿若凝固,唯有那个在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婀娜间,不真实得如梦中的画面。
呼吸在瞬间停止,心脏猛然收缩,令身体无法动弹。
身体好像是失去了知觉,不能动也不敢动。
生怕稍微动一下,这个身影便消失了。
她也愣在原地,表情从诧异逐渐变得平静,继而红唇亲启,微笑着,宛若阳光般温暖。
像射进我昏暗人生中的一缕朝阳,让我看到光明和方向。
那个笑容我是那么熟悉,似乎带带着清晨的雨露,又恍若隔世。
我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支配,就那样怔怔的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知道她缓缓向我走来,随后开口向我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的声音温婉如初。
我这才回过神来,激动不已的说道:“安澜,我可算见到你了。”
“你来多久了?”
“今天才到,我和安东尼先是去了医院,护士说你出院了,然后安东尼又带我来了你住处这里。”
“哦,”她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淡淡点头道,“进屋说吧。”
我急忙跟上她的脚步,只要她愿意接纳我,一切都好说。
安东尼这时在车上朝我喊道:“陈丰,那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我知道安东尼的意思,是想把时间留给我的安澜。
我随即向他点了点头,他又对我说道:“你需要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行,你路上慢点。”
送走了安东尼后,我跟着安澜走进了她的院子,她从包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请进吧。”
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和她已经生疏了,她也和我用了“请”这个字。
我没有太在意,觉得就是挺长时间没见了,她可能也还有点意外吧。
跟着她走进屋子里后,打开灯,我立刻向屋里环视了一圈。
还是和以前跟我生活时一样,她的习惯就是喜欢在门边贴上各种便利贴,便利贴上写着最近要做的一些事情。
屋子收拾得也挺干净的,不过也挺简单,没有那么豪华精致。
带我来到沙发上坐下后,她去给我接了一杯水,然后来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这个我如此思念、痴迷的女人,我幻想过无数次与她重逢的场景,却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么平静。
平静得就好像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矛盾,平静得就好像我只是出差了一段时间回家而已。
可是她却给我一种十分生疏的感觉,包括她看我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温暖。
我的眼睛始终游弋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她长长的睫毛衬得眸子明亮而生动,她的鼻子小巧而挺拔,她的嘴唇娇艳欲滴……
仿佛在一一印证我的记忆,让我不禁恍惚。
我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眼中印着我身影时的魅惑,她鼻尖蹭着我脸颊时的顽皮,她的嘴唇柔软、甜蜜,令我沉沦。
我清楚地记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的模样,这些画面,我重温过无数次。
而此刻,她那双明眸却深沉的看着我,好像就是在看一个普通的朋友。
还是她先开口打破了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你看这身体好一些了。”
“嗯,最近都在吃药,是好些了。”
话题打开后,我才有主动说道:“你看着瘦了,低血糖严重吗?”
“不严重,已经没事了。”
“可你的脸色却那么白,我都说了,要你平时按时吃饭,你是不是没听我的。”
她似乎不想和我聊这些,转而向我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接你和孩子们回去,对了阳阳和瑞雪呢?”
“阳阳在医院那边,瑞雪在寄宿学校里,小满你已经见过了吧?”
“嗯,就是小满给我打的电话,说你昏倒了。”
“这个小满,我都跟她说了没事了,真是人小鬼大。”
“你也不能这么说,她关心你呀,给我打来电话就一直哭。”
“她是挺想你的。”
“那你呢?”我急忙问道。
安澜却突然沉默。
大概几秒钟后,她扬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继而切了话题向我问道:“这几个月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有你的生活,一点都不好。”
“没有再找一个吗?”
听到她这话,我就感觉她好像还是不愿和我回去。
我开始焦灼起来,皱着眉头说道:“安澜,我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我也知道你是为什么来到伦敦……这次,我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我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