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与历史有一定出入,一切以本书时间线为准)
营中篝火烧得发出噼里啪啦响声,未燃尽的木块上火星跳跃。
“你说这是金军运粮路线?”耿京猛地弹坐而起,眼睛再次瞪大,如获至宝一般摸着地图。
“可惜地图只标了这一条线,被贾瑞截了,下次恐怕不会再走了。”
王友嘿嘿一笑,一句话如冷水浇在耿京的头顶。
耿京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垮着一张大脸坐了回去,闷闷不乐道:“你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贾瑞也失了兴趣,揉起地图就要丢到火堆中去。
“唉唉……留着说不定还有用。”王友赶忙阻止,从贾瑞手中夺了下来。
这时,营帐掀开,一名士卒半跪禀报道。
“外面有四风闸来投靠的义军,首领叫辛弃疾,说是想见总统领大人。”
耿京示意士卒知道了,随后站起身子,对着旁边两人说道:“咱们出去看看。”
营帐外,一位少年身姿挺拔,屹立在众多瞧来的目光下,白衣洗的洁净,没有半分污点,倒是显得与周围污秽的环境格格不入。
耿京见到辛弃疾的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富贵家的公子,唯独那凌厉的眼神让他略微失神。
辛弃疾拱手道:“历城辛家辛弃疾,带着四风闸两千人前来投奔节度使大人。”
耿京起事的时,对外自称天平军节度使,节制山东、河北诸路抗金义军。
不过这当然只是他吸引义军投靠的手段,有了响亮的名号,别人信了他的军队背后有南宋朝廷,自然闻风而来。
至于来了之后,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害怕别人跑了不成,即使知道真相,大家也都藏在肚子里。
辛弃疾这一句倒是喊进耿京心坎里了。
平时来投的义军首领个个眼高于顶,有些见他五大三粗,还瞧不上他,哪有人像辛弃疾这般,便是印象也好了几分。
“辛小兄弟,久闻大名,那句话怎么说,有朋自远方来……,后面是啥来着?”
耿京上前扶起辛弃疾,向后面投去求救的眼神。
王友皮笑肉不笑,缓缓道:“不亦乐乎!”
“对对,就是乐什么乎。”
“去去去,一边去,别给我们起义军丢人。”
贾瑞走上前推开耿京,打量着辛弃疾,笑道:“辛小兄弟像是大户人家,不知为何要起事?”
耿京刚想发怒,听到贾瑞的问题,认可的点了点头,等待着辛弃疾的回答。
他们这些人多数是活不下去才起事,从没见过富人放着吃喝不愁的好日子,跑来受罪的。
辛弃疾神情严峻,不卑不亢道。
“金人暴戾征兵可不论身份,而且我本是宋人,起事自是为了报效国家,收复失地,不知这理由可够诸位信服?”
“好,说得好!”王友上前拍着辛弃疾肩膀:“少年应当如此!”
“辛小兄弟生在大户人家,必然读过书,我们军队正缺这样的人才。”
耿京瞥向一旁的王友,冷哼一声:“免得以后某些人得意,看个地图还要卖个关子。”
王友无奈笑了笑,问道:“不知辛小兄弟的队伍何时能到,我们也好提前为你们安排营帐。”
辛弃疾也没想到如此一帆风顺,赶忙回道:“大致晚上就到了,我现在便回去告知他们。”
“那晚上便设宴为辛小兄弟接风洗尘。”
欢声笑语中,众人送离了辛弃疾,看着那位白衣少年驾马远去。
“我说老王,你很看好这小子吗?还接风洗尘,我弄来的粮不是这么用的吧!”贾瑞如同护着犊子一般,露出心疼的模样。
耿京对此事倒是赞同,无所谓道:“花不了你多少粮,我们现在正缺掌文书的秀才,他的作用可不小。”
“难得你开窍一回。”王友跟在后面竖起拇指。
他们天平军中还缺个掌书记,这样的读书人想收拢到都是十分不易的,自然值得他们接风洗尘。
时至傍晚,血红的夕阳被高耸的山岭遮住,林中白日积累的热气便开始消散。
辛弃疾将好消息传回,队伍行军快上了不少,在夜幕降临后赶到耿京的大营。
彼时,一个个营帐外,篝火升腾,驱散夜中的寒冷与潮湿。
主营那里正办着宴会,星溪独自待在辛弃疾给她要的单独营帐内,无聊的翻着书卷。
那边热闹她倒是不想去凑,只是和辛弃疾提了一句,若是有酒给她带一点回来。
等宴席散了却是到后半夜了,星溪伏在案上已经睡着,辛弃疾将酒送来时,顺便熄了烛火才悄悄离去。
寂静的夜中,偶闻几处营帐鼾声如雷,天边星星闪烁几下,最后也熄了火。
他坐在一块坡地上,眼前是看不尽绵延的营帐。
“有心事?”
背后传来的动静让他猛然一惊。
说话的人拿着酒壶坐在一边,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刚醒的困倦。
直到看清那人头上的斗笠,辛弃疾稍稍松了口气道:“师父你不是睡了,每次都这般神出鬼没,当真吓人!”
“哦,被你吵醒的,你那步伐就跟丢了魂一样,听着都让人难受。”星溪靠在一旁只剩半截的树桩上,自顾着饮酒。
辛弃疾半信半疑,试探问道:“这是怎么听出来的?”
“原来你还真有心事,说说给我听听,看看为师能不能解决,说不定可以给你占一卦。”
“师父诈我?”辛弃疾难以置信,什么时候这师父这般喜欢开玩笑的了。
星溪放下喝空的酒壶,望着山下被黑暗吞没的大营,压低了嗓音:“这军队纪律松散,士兵游手好闲,仅有少数人马练兵,练得还良莠不齐,看得难受?”
辛弃疾心悦诚服,他这师父对自己当真十分了解,顿了顿,他便信誓旦旦道:“我能改变这一切……”
“凭你的掌书记?”
“师父知道了?”
辛弃疾垂着脑袋,掌书记仅仅只是一个文官,能管理的范围也十分狭窄,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们酒宴时,有几名士兵走过我营帐外,交谈时无意中听到的。”
星溪坐起身子,笑着打趣道:“你心中想法和我刚刚那句话是一个意思,但你不知,你这掌书记和其他掌书记可不一样。”
辛弃疾愣了愣神,思索师父话中含义,该是回想到什么,片刻后便猛然惊醒。
之前师父便和他说过,太平军中未有读书之人,所以他能伸手的事情将会很多。
“懂了?孺子可教!”
星溪满意笑了笑,继续道。
“不过还是得提醒你,凡事留些心眼,你刚来,最好先取得他们信任,莫要操之过急,那些人只是没读过书,不是蠢,你想整顿军队,不能喧宾夺主,而是得由他们亲自来,若是手伸太长,恐怕会引得他们猜忌。”
说完,星溪起身离去:“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
她知道,这蠢小子其实不蠢,只是深处泥潭中心,所谓当局者迷,事情多了,再聪明的人也有应付不来的时候。
说不定再过几日辛弃疾自己就能想明白,只是看着他现在这副颓丧模样。
星溪于心不忍,心中不舒坦,便就多嘴提了几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