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清晨,吹着白气,星溪领着高云踏过布霜的路面,正赶回客栈。
……
九月二十,霜降!
宜远行!
送别辛弃疾,高云的心中总觉得空落落,跟着星溪沮丧的回到客栈。
门前青布伞下,酒香飘逸,张梓把玩着酒杯,对着星溪招了招手。
“我煮了壶酒,过来陪我喝几杯。”
星溪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着斟满的酒杯出神。
张梓饮下一杯,呼了一口热气说道:“平时淡然如先生也会离别伤情吗?子舒倒是很少见过。”
见星溪不语,张梓又斟了半杯酒,推到高云面前:“喝点暖暖身子!”
高云嗅了嗅,其实他好奇师父平日里为何喜欢喝酒,这时有机会是想尝尝的。
只是刚伸手就被星溪夺了酒杯。
“小孩子喝什么酒。”
张梓眯着眼笑道:“星师终于舍得开口了?”
“非我不开口,只是其中之事你不愿和我说,一直在毫无意义的问题上试探,我也不知你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星溪对这女子当真头疼。
自从此人伤好了,总是有意无意缠着自己,起初她以为是想知道自己之前提到的那件事,可是去问,这人又闭口不谈。
星溪能占测的仅仅只是轮廓,若是张梓不说具体何事,她也猜不到。
重要的是星象还未改变,也就是说这女子还未有放弃那件事的念头。
张梓又是倒了杯热气升腾的酒,一饮而尽,望向星溪身边的高云,说道:“小孩,要不你先回避回避?”
高云看了眼星溪,见其点头,于是进了客栈。
“先生知道我为何一直不和先生说吗?”张梓拨弄着空酒杯,最后好似无趣的将杯子翻盖在桌上,目光停在星溪的面纱上。
“先生总是这样遮着,子舒实在不敢赌先生的为人,况且先生与秦府往来密切,子舒不得不提防些。”
说着,张梓凑近星溪:“不如先生摘去斗笠让我瞧瞧?”
星溪躲开些距离,依旧平静道:“仅仅是关于占卜的事宜,算不上密切。”
“那不知比我又如何?”张梓追问道。
只是这一语如石沉大海,星溪现在显然有些烦了,连酒都未喝,便欲转身离去。
可没走出两步,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要杀秦桧!”
星溪止住脚步,扭头看着那自顾自喝酒的女子,脸面微醺,刚刚那种杀意弥漫的声音似乎根本不像从其口中说出。
“怎么?你不信?”
张梓意兴阑珊的推开酒壶,站起身子朝星溪走去。
“我知晓此事的凶险,但我并不在乎,你只要告诉我能不能成?”
她停在星溪面前,两人隔着面纱望着。
星溪摇了摇头,十分干脆的回道:“不成!”
她之前才给秦桧占卜过,星象平稳,甚至连波动都未曾出现,能成功才奇怪。
张梓不相信,执着道:“先生还未占卜就否定,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和你直说了,秦桧之前请我占过寿命,他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过世,所以你还是莫要平白无故去送命。”
星溪拍了拍张梓的肩膀,坐回了青布伞下,继续道:“而且他身边有一护卫,我见过,身手该是在你之上。”
张梓一听,心中有些气愤,猛然转身,朝着星溪的斗笠抓去,然而指尖离着斗笠半尺距离,便被拦了下来。
星溪抬头看着面前的张梓,问道:“你还是不信?”
“先生没试过怎么知道我的武艺比不过那人?”
张梓暗暗心惊,她是听小二说星师有些本事,却没想到力气如此之大。
另一只手再抓,顺势撩脚扫出。
星溪侧身躲开抓来的手掌,反手扣住张梓扫来的脚。
“糟了!”
张梓突然想到自己穿着裙子,赶忙抽腿,但是那边星溪牢牢不放。
此刻一只腿被束缚,根本够不着星溪,更逃不开,只能保持尴尬的姿势,进退两难。
她脸色羞红,嗔怒道:“无耻,赶紧放手!”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动手,好像也没好到哪去吧!”话虽如此,星溪还是松开了。
张梓被说的面容焦红,羞愧难当,最终老实的坐下。
交手不过三回合,她就败了。
虽说没有用她擅长的枪,但这位星师绝不是徐石口中说的有些本事那般简单。
偷瞥了眼黑纱中朦胧的面影,回想起刚刚那场面只觉得脸上发烫,与燥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反差。
星溪自然不在意刚刚瞥见的春光,随口道:“你自己考虑,我能说的就这些了,你若是真想刺杀秦桧,最好先将客栈解散,莫要牵连无辜。”
说完,便独自喝着酒,看着白霜铺成的道路尽头。
伴随温酒入喉,惆怅的心绪解了不少。
她记得,几年前离开辛家的时候,也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正思索着,手中的酒壶就被夺走。
回首之际,张梓已经对着壶口痛饮起来。
一壶浊酒瞬间见了底,红裙的女子醉意熏熏趴在桌上,嘴中念念有词,像是在倾诉,又好似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
“我如今武艺是韩将军教的,不过在我像你今天送走的那小子那般大时,我的师父是岳将军,我和他上过战场,他闲时教我武艺。”
打了个酒嗝,她醉醺醺继续道。
“那时我还总是抱怨,因为战役,他教我总是不用心,某一年,我们班师回朝了,那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以为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教我练枪,直到他下狱被害。”
说到这里,张梓合拢的眼角一滴泪水滑落,嘴中喃喃着:“天日昭昭……”
东边鲜红的朝阳慢慢散出暖意,地上的白霜渐渐融去。
星溪拿开女子抱着的酒壶,不由揶揄了一句:“酒量这么差还喝!”
她架起张梓,朝着客栈慢慢走去。
正在忙活的徐石见到这一幕,内心一惊,转而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别笑了,过来搭把手!”
星溪头疼的将张梓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扯了下来,心想这家伙醉了也不老实,手还到处乱摸。
“先生,来了来了!”
直到将张梓送回房间,出来的徐石看着星溪,问道:“先生,掌柜怎么喝这么多?”
“她自己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喝醉了。”星溪没好气道。
“呃……”徐石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道:“不知先生年关离开临安否?”
“不走!怎么了?”星溪不太清楚徐石话中的意思。
“没事,就是问问,只是好奇先生是否有家室,就像辛小友一样,年前就要回去!”
徐石期待等着答案,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
星溪只是摇了摇头离开了,那背影中多少显得有些凄凉。
“好像说错话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