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杀!”
周遭,是无数喊杀声汇聚起来,共同形成的音浪。
脚下,是不知道多少天才凝结出来的坚实冰层。
身侧,是无尽的寒风凛冽以及一道道刁钻的攻击。
穿着日常打扮的南柯此时正站在‘湖心’处,其实这里到底是不是湖心,很难去找一个参照物当作评判标准。
因为这湖面似乎是无边无际,四面八方都直接连接着灰蒙蒙的天空。
但如果以南柯为锚点,向外铺陈开来,就会发现周围这无穷无尽的人海,似乎还真是以南柯为中心。
两柄长剑此时已经分不出彼此,因为血色已经遮盖住了它们本来的色彩。
南柯手持长剑,像是一个穿着睡衣的人,正端着冲锋枪在不断冲锋,整个画风看起来极为违和。
但这并不影响他极速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甚至在周围的空中留下了一道道的残影。
然而,这种方式依旧没法阻止周围海浪般不断袭来的敌人。
”杀!“
南柯又低喝一声,手起刀落间,斩翻了三四个敌人。
在其耳边,呼啸的寒风仿佛也为之一振,吹得更加肆意了一些。
然而,哪怕南柯再如何去提升自己杀敌的效率,周围敌人的数目,都没有丝毫地减少。
但此时的南柯,却仿佛是魔怔了一般,机械似地不断挥舞着长剑。
他不像是在战斗,而像是流水线上,早已经被设定好了程序的机器,正在机械地重复着程序给出的指令。
挥刀;
收刀;
挥刀;
收刀。
而在其耳边,那一道道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则开始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最开始,那道声音仿佛是从空旷山谷外传来,显得迷迷蒙蒙还有些疏离;
到后面,那道声音像是站在屋子的门外面,有一道阻隔,但还算清楚;
而现在,那道声音就直接在你脑后,仿佛就贴着你的发丝在对你耳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南柯略显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幻了一下,一抹粉色出现在其眼眸深处。
下一刻,黑色的头发转眼间褪去了色彩,化为和周围景色极为契合的雪白。
已经染成了猩红色的居家服,也在悄然间变成了一身极具古风基调的紫白色长袍,一股子超然除尘的气质取代了先前的疯狂和狠戾。
‘嗡’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之一震,一道道坚硬的冰层上,陡然间浮现出了蛛网般的裂痕,且这种裂痕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扩散。
这种扩散,甚至也从湖面绵延到了天空处,整个世界似乎都开始在走向一场毁灭。
与之一块步入毁灭的,是周围那些无穷无尽的人影,当裂痕弥散到他们身上后,他们的动作直接凝滞住,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冰封。
“杀......咦......”
那道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声音终于出现了迟疑。
而身在‘人群’中的南柯,则是忽然抬起头,先是收起了手中的长剑,随即轻轻的挥了挥手臂。
这一刻,南柯没有鼓动体内的力量,也没有去对周围的风下达什么‘指令’。
他就是在挥动手臂的同时,由脑子里轻轻地传达出了一个‘滚’的意念。
谷/span一道蕴含着泯灭性能量的光束,直接从他的手指间散发开来。
而周围一直围绕着南柯,像是无穷无尽般地敌人,如同被秋风扫动的落叶,在空气中飘乎一阵后,逐渐被分解湮灭成一颗颗肉眼无法触及的微小粒子。
大概,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战场’瞬间被转化成了‘坟墓’,寂静取代了喧嚣和喊杀,成为了这世界永恒的主旋律。
而在南柯的灵魂深处,那被完全束缚起来的灵魂投影上,倏然出现了一道粉色的外套。
这件外套撑起了捆住南柯的绳索,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壁垒,同时也截断了黑影对于南柯的蛊惑。
............
“呵呵。”
南柯轻笑一声,抬头望向了这即将支离破碎的‘世界’。
他看得很仔细,明明是一片贫瘠,但硬是给他看出了几分深意。
到底是自己的精神世界,能多看看就多看看,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你这到底是谁跟谁学的,我还真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南柯对于小渣的‘阴险’,很是满意。
这傻渣,也不是只会阿巴阿巴乱叫,真到用时,竟然意外的靠谱。
这场局;
是黑影的局;
也是南柯自己的局。
就像是坐在棋盘两边对弈,比拼的就是算计和谋划。
你先出招,我再出招,这种打法只可能出现在游戏中,还是回合制那种游戏。
真正的博弈,向来是机关算尽,能直接打死就绝对不留一口气,能打到一下,就想要再打三下,比拼的,就是谁更肮脏,谁更豁得出去!
自打小渣告诉了南柯,有一个机会,能够彻底泯灭那道黑影后。
南柯就陷入了纠结的情绪中,一方面,想着稳扎稳打,等到后面再处理;但另一方面,又生怕夜长梦多。
自己这边,确实是有把握和契机,但谁知道,黑影那边没有?
且作为自己的‘心魔’,它显然是能够和自己共享一套视觉听觉的,也因此,自己的打算和谋划,更多时候有些像是自己的左右手在互搏。
也因此,本着试试也不亏的原则。
南柯准备试试。
在进入仓库前,他故意要小渣别再让自己看见。
为的,就是打黑影一个措手不及。
为此,他甚至在前期完全放弃了对于黑影的防备,否则黑影也可能在刚刚注射药剂没多久,就直接形成了对南柯的全方位压制。
为了给黑影一个提前动手的机会,让它有勇气提前对自己出手。
为此,自己差点把灵魂给玩崩。
但好在,自己暂时是成功了!
看着自己的灵魂世界,南柯的思绪也如同雪花般开始纷飞。
但这种放空,并没有持续多久,也不需要持续多久。
“现在才是这里的本貌吧,多好看,干干净净、明明朗朗的,不用看就知道我是个纯洁无暇的人。”
说着,他又转过身,看向了不远处的那道漆黑色的人影,有些不满地道:
“你说你,要折腾就折腾,为什么非要把我的精神世界,哦,或者说灵魂世界搞得乌烟瘴气的?搞些杂七杂八的死人鲜血来,是恶心我,还是恶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