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俊自从和沈玉玏搭伙过日子以来,俩人一直都是有商有量,还真是从没红过脸闹过矛盾。只是叶俊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面对有些发飘的沈玉玏,叶俊觉得自己必须尽快给沈玉玏拽到地上来,否则,俩人很难再继续携手共进。
好在沈玉玏是个听劝的,又一直比较崇拜叶俊,叶俊虽然此次说了她一通,沈玉玏非但没有伤心、愤懑,与叶俊离心,心里倒是还挺高兴的。所以说叶俊是个直女,沈玉玏的小心思他竟然不懂,整个人做男人久了,除了身体上没办法,单从思维上,马上要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为何这么说?沈玉玏是何等聪明的女子,按说这样的错误她是不能犯的,但是她偏偏犯了,归根结底还不是——求关注!
叶俊回京都之后,他一则身居要职,本来就忙;二则还被墨清逸和泽哥儿分走了一半注意力,他是真的许久没和沈玉玏沟通了。叶俊虽说不是真正的男子,但别忘了,沈玉玏和叶俊那是年深日久按照男女关系那么处下来的,所以习惯成自然,在沈玉玏的心里,甚至在叶惟安和叶惟真的心里,叶俊就是给她们撑起一片天的那个人。
沈玉玏不想被叶俊彻底忽略,好像自己可有可无一样,所以她才小小的过界了一下,这个“界”,自然是叶俊在乎的“界”。看吧,她成功了,叶俊还是注意到了。
沈玉玏觉得做戏就要做全套,不能让儿子和女儿觉得有什么异常,所以趁着这次外出,趁着墨清逸不在,晚上,她还欢欢喜喜地抱着枕头来和叶俊一床上睡觉。
叶俊看着刚被自己训了一顿,此时却还依旧言笑晏晏的沈玉玏,脑子里募得什么都明白了。叶俊伸手捏了捏沈玉玏的脸颊,笑道:“这些年过去了,我大姐姐还是这么漂亮”。
沈玉玏与叶俊并排躺在床上,伸手抱住叶俊的手臂,笑道:“那当然,你不想想姐姐为了出去后这张脸不给你丢人,花了多大物力财力来保养”。
叶俊也把自己的头凑过来,两人头挨着头,亲昵地蹭了蹭,说道:“惟安那里,你都交代好了吗”?
沈玉玏道:“虽然交代好了,可是孩子失落还是会有的,不过玉琪在,应该会让他没时间失落吧”。
叶俊噗嗤笑了:“之前惟安问我,舅舅是魔鬼吗?我也是此时才知道,玉琪怎么整小孩子的招数那么多啊?不止咱家这俩个,就是他家的航哥儿和云哥儿也是很惧怕他的”。
沈玉玏笑道:“或许是,他小时候身子不好没机会淘气吧,如今把这些小辈儿都当成他的玩具来摆弄,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叶俊:“那咱们只能在心里给惟安默默地点一根蜡烛了”。
沈玉玏:“为什么要点一根蜡烛”?
叶俊:“……祝那孩子好运的意思”。
沈玉玏:“奥——明天你要吃什么”?
叶俊:“有什么吃什么呗,我又不挑食。明天我还要出去转转呢,都是乡间地头,累得很,土也大,你和惟真就在庄子里自娱自乐吧,不过你也别太拘着惟真了。咱家东南方有个水潭,你带人去抓鱼吧,如果能抓上来,晚上咱们就吃鱼,不过千万小心,不要让人下去,据说深不见底,淹着人可就不好了”。
沈玉玏道:“好,我去借个网,你放心吧”。
……
叶俊命十八、十九在家跟着沈玉玏和叶惟真,由十七和珍珠陪着自己,三人骑马出门转悠。
尽管三人已经尽量低调,可是与周围环境仍旧是有些格格不入。为啥?此时所有田间地头都在耕种,这三人显得未免也太清闲了些!招人恨啊招人恨。
三人走出去很久,快中午了,叶俊才终于看见一个满面沧桑的老农蹲在路边抽旱烟。老农身形佝偻,衣衫褴褛,叶俊三人远远就下了马,主动走过去攀谈。
叶俊:“大叔,人家都在忙着种地,怎么您看上去如此悠闲”?
老农抬眼看了看叶俊,磕了磕铜烟锅,才缓缓开口道:“我们也想种,可是,你看看我身后,这地,马上就不是我们的了,几十年了,过着过着,地还没了,这是什么世道啊?!真是不给活路啊”。
叶俊心下一紧,想了想说道:“大叔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啊”?
老农又看了一眼叶俊,说道:“跟你详细说说?你以为你是谁?你虽然看上去像是个有钱人,可是我们村子这个事情光有钱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跟你说,也没用。白费唾沫罢了”。
叶俊低头郑重的抻了抻自己的衣裳,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虽然你的难处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可是一个人当他走到穷途末路之时,他应该想的是,这个人万一有用呢?而不是消极认命。
再说了,你怎知跟我说就没用呢?你那两只眼睛一辈子也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就算我自己本事不大,可谁又能知道,我有没有厉害的亲朋好友?你这老人家还真是一句话勾起我的胜负欲,你的事情,我还偏要上赶着听一听管一管,大叔您别怕浪费唾沫,说来听听”。
那老汉被叶俊的一席话说愣了,抬头看了叶俊半晌,忽的从田边站了起来,说道:“这位公子你说得对。是我们遭遇了不平,难道我们还要替对方藏着掖着?我们正是该逢人就说,遇人就讲,将这不平事宣扬的人人皆知,万一遇到贵人能给我们平了这不平事呢”!
叶俊一拍手:“正是如此”!
那老汉道:“一个京都里的什么官,看中了我身后这片地,非要花银子买下来给他女儿做嫁妆。这片地有多大,你看看,全都是上等良田,而且是属于我们上峪村和我们邻村上坝村两个村子的全部良田。我们两个村子共有三百来户人家,祖祖辈辈靠着土里刨食生活,这突然被强迫卖了手里的良田,价钱且不到市价的一半,还不一定佃给我们继续种,那以后,我们这三百来户人家要靠什么生活?公子您说这是不是不给我们活路”?
叶俊眉心微皱:“你可知买田之人姓甚名谁,官至几品”?
老汉道:“官至几品不知道,只知道那人姓何”。
叶俊道:“他们何时来收田?你们之间是否已经签订了售卖合同”?
老汉见叶俊问的越来越详细,又见眼前之人言谈举止着实不凡,不由心中开始升腾起一丝丝的希望之光,说话也是越发利索起来:“因为村里的人都不想卖地,所以并没有签订合同,只说这两天过来收田,让大家什么都不许往地里种”。
叶俊在地边踱了几步,将脑子里的何姓官员略过好几个,委实不能确定是哪个,还在想呢,十七就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大人,无论是谁,来收田您不就知道了,何必费神去猜”。
叶俊停止踱步,道:“十七说得对,咱守株待兔,双方总能见面”。叶俊看着路边的老汉,说道:“大叔,时令不等人,这地里你们该种啥还接着种啥,可千万别把这一季给荒过去了”。
老汉:“种上庄稼?那我们岂不是赔的更多”?
叶俊:“有我给您托底,您怕什么?我家田地距离这边也没多远”。
老汉:“您如何托底法”?
叶俊:“我托底的方式有三种,第一有人来收地,就去喊我来为你们主持公道;第二有人来收地,就说这些地叶俊买了,如今属于叶俊;第三如果我不能阻止对方的强买,我把你们耕种的花销全都赔偿给你们。你觉得如何”?
老汉:“我可以相信,但我去哪找你”?
叶俊伸手一指来处:“那边榆树岭,桃花开得最好的、也是最大的那个庄子,看见没?半月之内,我就住在那里”。
老汉的眼睛终于亮了,他将叶俊嘱咐的话又掐着手指背了一遍,而后笑着冲叶俊躬身施礼,说道:“小人代表乡亲们谢谢贵人”。
叶俊伸手扶住老汉,说道:“大叔不用客气,赶紧回去组织乡亲们,误了春种可不是小事儿啊”。
……
十七望着老汉远去的背影,说道:“大人,咱还继续往前走不”?
叶俊:“走啊,这刚走出多远就遇见这种事情,民生维艰啊”!
珍珠:“我们能跟着大人,吃喝不愁,的确是比大多数人都幸福”。
十七:“可是大人你,又要得罪人了”。
叶俊:“这种事情,得罪人也得上啊,我们老家有句话,叫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没有民,何需官?既然做了官,怕什么得罪人”?
十七:“能遇上大人的人,都很幸运”。
叶俊:“能遇上明君是我叶俊的幸运”!
三人继续打马前行,叶俊瞧瞧十七,又瞧瞧珍珠,忽然道:“我不问,你们也不说,你们俩个准备拖到七老八十在成亲吗”?
珍珠和十七互望一眼,珍珠难得红了脸,颇为口是心非地道:“我要一辈子贴在主子身边,才不要嫁人呢”!
十七道:“大人您瞧,属下实在也是做不得主啊”!
叶俊翻个白眼道:“行啦,你们的小心思我都知道了,不就是不想搬出去嘛,我给你俩批个特权,回家挑一间屋子去,收拾出来做新房,我准你们俩一直跟着我不搬出去”。
珍珠:“大人你说真的吗?太好了,把你院子里东厢房赏了我吧,我老喜欢那屋子了,还能顺便给你守着咱家地道出口”。这是珍珠惊喜的声音。
十七:“……”你守着地道出口墨家主未必高兴。
叶俊:“……”我只让你挑一间,你倒不贪心,直接霸占了三间。真不愧是有啥主子就有啥属下!
……
墨府。
墨清逸一边处理庶务一边问旁边伺候的墨五道:“叶大人离开几天了”?
墨五:“回主子,快一个月了”。
墨清逸放下笔,伸手揉了揉眉心,道:“怎么去了这许久,是不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墨五小心翼翼:“暗中跟去的人回报说,叶大人正在那边跟何大人斗法,何大人想低价圈块农田,叶大人可怜老百姓不让圈,偏何大人也不自己出面,总是派了一些地痞流氓去搅扰百姓耕种,叶大人无奈只得先在那边守着”。
墨清逸利眼扫过墨五:“我不问你就不说”?
墨五浑身皮绷紧:“是叶大人不让告诉你的,他说您事情够多得了,不想让你整天再为他多费心”。
墨清逸瞪了墨五半晌,才说道:“去给沐青雪透个消息,他手下那群言官都快闲的忘了自己是谁了,何大人要圈地,这是多好的由头啊。你就说,何大人若不被扒下一层皮,沐青雪这总督察也就算白干了”。
墨五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安排。
沐青雪自从被调回京都接了叶俊的总督察之位,每日里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多悠闲。今日忽闻属下议论叶俊正在乡下跟人斗法,不觉立刻来了兴致,忙对属下道:“来,快把前因后果给我仔细说说,在这京都,自从谢俞理被叶俊给斗的倒台后,竟然还有人敢惹叶俊?是哪个何大人啊?我先为他点一根蜡”。
左都御史王洪胜道:“这个何大人也是个人才,名叫何玉生,本身只有正五品,目前在刑部任职。这不宫里刚选了秀女嘛,十几位秀女进宫,其中只有一位得了天家的青眼,被破格封为贵人,陛下还赐字 婉 ,人称 婉贵人 ,这陛下新宠婉贵人就是何大人的嫡长女。
何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嫡长女有了出息,另外几个女儿自是好议亲,这不,他圈地的原因就是想以此做为给他嫡次女的嫁妆,他家嫡次女据说是说给了忠武将军府,或许正是因此,让他以为他可以与叶大人一较高下”。
沐青雪嗤笑一声,俊逸的脸庞笼上一层寒霜,说道:“吩咐人,去查查这个何玉生,京都官员就没几个经得住查的。另外,找个可靠的、嘴皮子利索的,明日早朝起先给何大人参上一本,开胃小菜让他先吃上,他太闲了就让他忙起来”。
王洪胜道:“属下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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