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豫州军队进攻幽州,都是派小股士兵去挑衅裴诀,兵临城下,却不进入羽箭的射程范围内,甚至有人在平原上大喊裴诀的名字,让他出城作战。
裴诀知道这是在挑衅他,也一直没有管。
直到三日后,城墙上再次吹响了示警的号角,裴诀登上城墙一看,眼前的场景却不是小股队伍来挑衅,平原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豫州军,一眼望去只看到不断向前推进的黑点。
“终于来了。”
这日是个阴雨天,厚重的乌云压在幽州城上空,黑云压城的压迫感让所有幽州士兵都不敢掉以轻心。
城墙上的“裴”字战旗在狂风中飞舞,裴诀换上战甲,手握宝剑。
眼看豫州军越来越近,他与副将袁山都在盯着最合适放箭的距离。
他们是没有援军的,是以每一支羽箭都很珍贵,决不可浪费。
远处,龚治高坐马背上,望着前面的队伍,心里不断盘算着胡卫何时带兵过来,把裴诀打的个措手不及。
是输是赢,全看今天这一战。
天上飘起了细雨。
战阵往前压时,能听到士兵们踏在泥泞上黏腻的声音,让人后背生寒。
裴诀冷眼看着城墙下的豫州军,丝毫没有半点慌乱。
这次就把龚治打服,让他滚回豫州老实待着。
北境这块肉,不是什么人都能分一口的。
战鼓声响起,寒风中,数十个壮汉猛力击打着牛皮战鼓。
裴诀高声下令:“放箭!”
密密麻麻的羽箭朝着豫州军飞去,在射程最远的位置形成一道清晰可见的界限,只要超过这条线,那就是来找死。
裴诀并不打算一直用这种最原始的守城办法,那只是浪费羽箭。
袁山跑到裴诀的身边,大声说道:“将军!巨弩已经准备好了!”
裴诀嘴角噙着冷意,“让他们尝尝滋味儿!”
这种巨弩和寻常弓弩的制作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更加巨大,须得靠数人一同发力,其威力生猛,一箭可射穿数十人,射程可达百米。
第一波羽箭过后,裴诀下令架好巨弩,“放!”
数十支巨型弩箭一同飞射出去,
每一支弩箭上都扎着人,皆是透体而出,串在一起就像是西域人卖的羊肉串。
这种杀伤力十足的守城器械让前面的豫州军开始躁动起来。
然而裴诀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再次下令放弩箭。
城墙下方的空地上有一些运气好躲过箭矢和弩箭的豫州军,开始往上甩绳钩。
登城墙的云梯还没运上来,绳钩也可作为登城的辅助。
锋利的钩子钩住城墙,开始有人攀着绳子往上。
幽州军手中长刀开始割绳子,然而绳钩的绳子比寻常麻绳要更加坚韧,并不是很容易被割断。
第一轮冲锋的豫州军死的死,伤的伤,反之幽州军的伤亡却很细微。
龚治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裴诀不愧为萧铮麾下第一猛将,其作战手法狠戾又干脆,根本不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
正想着,对面响起了号角声。
龚治心里一惊。
片刻后,幽州城门开了。
龚治握着缰绳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裴诀这是又带着燕云铁骑出来了!
城门外,裴诀一马当先。
三千重甲燕云铁骑紧随其后,威风凛凛,庄严威武,就连胯下战马都比寻常骑兵的战马要健壮许多。
战马膝盖上裹着铁甲,身上骑兵同样身着重甲。
三千燕云铁骑呼啸而来,大地发出的轰鸣声让豫州军心尖发颤。
谁敢直面与之一战?
燕云铁骑所到之处,皆是尸体横飞。
一人便可敌一千!
眼看燕云铁骑杀穿第一层防线,朝着后面的豫州军来了,龚治心如擂鼓,不断着人去探胡卫的消息。
裴诀拎着长刀,大声喊道:“龚治!纳命来!”
龚治麾下十万豫州军,按理说攻打幽州胜算极大,可是他一听见燕云铁骑的重甲声就忍不住有些胆寒。
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心态。
然而现在退兵已是来不及。
三千人,直直把豫州军的锋矢阵冲出了一个缺口。
这明显是要擒贼先擒王。
龚治骑兵也不服输,策马冲上去与之对战。
远处的山坡上,沈念看着下方激烈的战况,右手紧紧握着斩尘。
姜云笙站在他的身边,开口道:“他们来了。”
她口中的他们,指的便是燕云铁骑。
沈念看到那些身着玄黑重甲的骑兵如一柄锋利的剑在豫州军中杀来杀去,心口汹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支队伍是沈聿毕生的心血,他们的主人却没能继续和他们一同上阵杀敌。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再见燕云风姿,沈念眉目间蕴着凛然,沉声道:“烽火谁能平,沈家燕云骑。”
“去吧。”姜云笙为他系上暗红色披风,“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让沈字战旗,再次在幽州升起。”
沈念垂眸,将她揽进怀中紧了紧,“等我。”
姜云笙的下颌搭在他的肩头,轻笑道:“等你。”
沈念松开他,握着斩尘转身离去。
姜云笙一个人静静地立在高出俯瞰,冷风扬起她的衣袂和发丝。
她今日就要站在此处,得见沈念重掌燕云。
另一方传来号角声,沈念和胡卫领着一万人冲下了山坡,由赫连鸿做前锋。
龚治听到号角声,心中一喜,紧绷的思绪也随之变得轻松。
终于来了。
他下令豫州军退兵,豫州军顿时如潮水般往后退。
对面,裴诀勒住缰绳,发现了不对劲。
眼看着豫州军退走,然而眨眼之际,又冲出了另一方队伍。
待他看清队伍中飘扬的战旗,猛地瞪大眼睛。
是昭亲王的兵。
他们竟和豫州军结盟,同取幽州!
裴诀没有退却,而是直面迎战。
管他是谁的兵,在燕云铁骑面前,都如同蝼蚁!
然而对面却突然停了下来。
裴诀抬臂,“停。”
燕云铁骑重整阵型,整齐的停在他的身后。
沈念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缓缓往前走出去。
裴诀盯着他的脸,只觉得有几分熟悉,“阁下是哪位将军?”
沈念却不答。
在裴诀的时候中,胡卫下马,扛着一个麻袋走上前来,将人扔在地上。
麻袋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裴雍坐起身来,从麻袋口伸出脑袋,疑惑的打量四周。
裴诀看清他的脸后,诧异大喊:“我儿!”
裴雍猛地抬起头,“爹?”
裴诀登时反应过来,瞪着对面的沈念,“你在找死!”
难怪裴雍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被人囚禁了!
胡卫一把将裴雍提起来,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裴诀怒不可遏,却不能贸然上前。
裴雍是人质,他不敢动手。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决不可因为冲动害他丢了性命。
裴雍虽然被胡卫架着,却丝毫不惧,“爹!动手杀了他们!”
他现在恨极了沈念,枉他那么相信沈念,还和他一起隐瞒自己的身份,让他以自己副将的名义领兵,他还想过让他来自己麾下,谁曾想,人家根本不稀罕!
沈念盯着裴诀,低笑道:“裴将军,你可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熟悉?”
不待裴诀开口,他继而大声说道:“昔年天云河畔,沈聿与匈奴对战,危急之际,半路杀出来另一方队伍,将其合围,裴将军就在其中,可想起来了?”
裴诀如中雷殛,尘封数年的记忆倏然再次涌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