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找到姜云笙,暂时没有将李珩认出他身份的事告知她,而是与她说了今日的战况,以及后面的部署。
姜云笙也放下心来,“昭亲王在此,确实可打消诸多顾虑。”
沈念嘴角轻扬,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试探地问道:“云儿,你想不想去京城?”
“嗯?”姜云笙疑惑抬眸,“不是回幽州吗?”
“我是说以后生活在京城。”沈念耐心解释道,“京城在金陵,那处没有北境的萧条和寒冷,山水如画。”
姜云笙揶揄道:“我可以带上师傅和师兄吗?”
沈念莞尔:“自然,我们一起去。”
“可是我想去西川。”姜云笙捏着他的手指,垂着眼帘,语气温和,“那里是母亲的故土,我想在那处生活。”
沈念立刻回道:“好,你喜欢西川,那我们便去西川。”
姜云笙抬头,只觉得沈念今天有些奇怪,她却说不上来是何处奇怪。
“云儿去哪,我便去哪。”沈念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一下,眸中的温柔让姜云笙心神微动。
“今日怎的突然那提起京城?”姜云笙问道,“可是京城出事了?”
沈念无奈叹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皇帝驾崩,三皇子谋逆篡位,刘皇后被三皇子囚禁,现在京城乱成一锅粥。”
“刘皇后竟然没斗过三皇子。”姜云笙若有所思,随即又道,“刘皇后倒台,三皇子势必不会放过萧铮,恐怕过不了多久,萧铮就要叛了。”
“正是如此。”沈念点头,“正好,无需咱们出手,萧铮一旦叛起,昭亲王就会以平叛的名义与他对上,届时裴诀一定会被卷进来,北境风云起,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沈念又道:“是以这边一旦平稳,你我就得立刻回去。”
姜云笙突然扣住他的手臂,神色严肃道:“沈念,你想不想拿下北境?”
沈念一愣,“何意?”
“沈将军的仇,你得亲自来报,夺走萧铮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姜云笙嘴角轻挽,“或许你可以借昭亲王,杀萧铮。”
沈念有一瞬间的愕然。
姜云笙的心思在冥冥之中,竟会和他撞到了一处。
只是先前说出来,怕她会有所顾虑,受到影响。
他只想要她无忧无虑的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为她挡下所有风雨。
正也因为姜云笙说了这番话,他的心中有了决定。
一场恶战过后,雁门关战事暂且停歇。
远处匈奴军营在修整,这边亦是如此,然而匈奴人一日未退兵,雁门关便一日不可懈怠,即便昭亲王在此。
中秋过后,天就愈发冷了起来。
寒风呼啸,别说是人,就连山林里的猛兽都寻个窝儿准备过冬。
李珣蹲在小路边气喘吁吁,直摆手道:“唐先生,可以先歇息歇息吗?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口中的唐先生,是个中年人,怎的走起路来比他这年轻身子还要健步如飞?
唐玄知回头看,见那养尊处优的太子现在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接连几日逃亡奔走,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许多,哪里还看得出昔日太子的风采?
李珣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唐先生,雁门关还有多远?我皇叔真的在那处?”
唐玄知走回来,递给他一块干粮,“在。”
李珣接过干粮,沉默着啃起来。
唐玄知也蹲在他的身边没有说话。
他在皇宫里的这段日子,易了容,又顶着父亲的名字,被皇帝安排在朱恒的身边。
顾丞教给他的那些武功,足以让他在皇宫中自保,朱恒给他安排了个贴身侍卫的名号,是以旁人都以为他是个老成的江湖客。
每当朱恒去见李珣的时候,唐玄知都会回避,不让李珣看见他的脸。
直到宫变那夜,他才在李珣的面前第一次出现。
唐玄知其实早就知道了沈念的身份,姜云笙放月假的那次,沈念主动找到他,并称自己需要他的帮助。
沈念告诉他,他与容问青和离一事,势必会引起丞相大怒。
容问青再如何为他隐瞒,真相也总有败露的一日,届时他的处境,包括整个唐家,都会非常危险。
若是回冀州,死的人会更多。
最安全的地方,便是皇宫。
丞相即便是想找唐玄知,也想不到他会在宫里。
宫变比所有人预测的来得都要快。
皇帝把东宫密道之事告诉唐玄知,就是给太子留了最后的生机。
安全出宫后,太子能不能在乱世中活下来,又是另一码事了。
唐玄知侧目去看李珣,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他拧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唐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李珣咽下一口干粮,看上去颇有些艰辛。
这几日他们一路往北,官道不能走,水路不能走,因为李炔仍在找李珣的下落,是以只能走山路。
李珣何时受过这种苦,一开始还被唐玄知骂了几顿,后来就好了。
“你问。”唐玄知解下腰间水壶递给他。
李珣的目光有些迷茫,“你说,我活下来的意义是什么?”
唐玄知一愣。
“我不是治理天下的料子,我自从当上太子那一日就知道。”李珣的视线落在虚无的一处,手里紧紧攥着水壶,“你们都要我活下去,可是为什么要活呢?我父皇和母后都死了,皇位也是李炔的,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我是个无能的太子,兴许李炔比我更适合当太子。”
唐玄知低声道:“殿下......”
“我去找二皇叔又有什么用?”李珣开始哽咽起来,“二皇叔现在也是不能回京的,我去了,也只是他的累赘。”
正说着,唐玄知突然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跟自己走。
李珣被吓了一跳,和他躲在一棵树后。
山路小道上传来马蹄的声音,策马之人的身影逐渐靠近。
唐玄知定睛看去,目露讶然。
是他?
马上之人一身锦衣,身后披风扬起,端的是矜贵桀骜。
李珣的嘴巴被捂住,说不出话来,却捕捉到了唐玄知眼中的情绪变化。
他眨眨眼,过去的会是什么人?
来人目不斜视,似乎很着急地往什么地方赶去。
待得走远后,唐玄知才松开手。
“唐先生,怎么了?你认识他?”李珣问。
唐玄知目光冰冷,“认识。”
他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萧翊风。
他不是在冀州吗,怎会往信州方向去了?
经此一遭,李珣伤古悲秋的思绪也被打断,唐玄知带着他继续上路。
接连几日,匈奴人一直没有动作,雁门关每日视察,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双方似乎陷入了僵持,却隐有暗火在燃烧。
这日,沈念好不容易得了空,在伤兵营协助姜云笙一同给士兵换药,便听得张秋儿欢喜着跑来,“信州军来了!”
姜云笙和沈念相视一笑。
原来雁门关不是孤立无援,虽然信州军来迟了,但总比没来的好。
这时,庄墨也过来了,表情莫讳的看着沈念和姜云笙,“昭亲王殿下请二位过去。”
姜云笙疑惑,战术相商,叫她去做什么?
到得昭亲王住处,便见昭亲王一脸无奈地站在门口,一副想笑又要忍着不能笑的样子。
“殿下。”姜云笙踏进屋内。
屋中之人闻声转过身来,她看过去,登时浑身僵硬。
萧翊风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声音嘶哑:“姜云笙,你让我好找。”
姜云笙还未反应过来,但闻一声剑鸣,沈念的斩尘已经出鞘,直指对面的萧翊风。
李珩和庄墨你看我我看你,二人同时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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