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萧铮已经忍无可忍,“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一只鹰隼在空中盘旋,发出一声鸣叫。
冀州府大门外传来厮杀的声音,涌进来诸多身着箭袖玄袍之人。
萧铮猛地回头看去,杀进来的人和府兵混在一起,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飞溅的鲜血。
从人群中走来一个身着铠甲之人,他定睛看去,登时脸色大变。
“顾炎!”
镇北将军副将,顾炎!
顾炎拎着重剑踏进院中,面色肃冷的盯着萧铮,“侯爷,又见面了。”
“你和沈济川竟然都没死!”萧铮怒吼。
“当然没死。”顾炎轻描淡写道,“若是死了,谁为将军报仇?”
他手上的重剑宽阔沉厚,挥动之间带起风声凛凛,将冲上来的府兵一剑斩成两半。
他看向沈念,振臂高呼:“将少主迎回阁中!”
所有玄衣人一呼百应,“是!”
耳边厮杀不绝如缕,萧铮与顾炎对望,半晌才回过神,“想不到,沈念就是沈济川。”
顾炎嗤笑:“侯爷,你想不到的事多了去了。”
“纳命来!”萧铮拔出腰畔佩剑,直冲而上。
四处都是打斗声,萧翊风却站在原地不动。
他的视线中,只有隔着人群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姜云笙。
她太过冷静了,冷静得就像这一切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从屋顶上跃下来一人,“哥!”
却是顾丞。
他将一件大氅递给沈念,“你也真是的,不早点说我爹要来,我得知消息,都不敢继续躺着了。”
他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对付这些府兵,绰绰有余。
沈念把大氅披在姜云笙的身上,揽住她的肩膀后退,“交给你们了。”
顾丞点头,“好。”
萧翊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不管有多少为了保护他的府兵倒在他的脚下。
余光里的所有事物都幻化成了虚无的影子,姜云笙跟着沈念走的动作却变得极其缓慢。
慢到他足以看清她的所有表情。
她毫无留恋的转身,正脸变成侧脸,最后成为背影。
她没有看他一眼,背对着他将发上一直戴着的玉簪扯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是姜云笙留给萧翊风最后的东西,是侯门主母的象征。
她全部都不要了,连同他一起。
萧铮挑开顾炎的剑势,侧身看到萧翊风在发呆,眼神木讷,高声喊道:“翊儿!”
萧翊风回过神,惊觉脸上湿润,抬手轻触,竟是落了泪。
他愣愣的看着指尖上的水迹,嗓子里发出阵阵闷笑。
沈念和姜云笙已经离开,顾炎也不打算恋战。
他击退萧铮,抬手在唇边打了个唿哨,所有玄衣人得令,飞速退去。
“侯爷,要追吗?”
萧铮收回长剑,抬手制止:“罢。”
现在追也没什么意义,顾炎此次的目的并不是铲除侯府。
只不过出了这件事,萧翊风竟然毫无作为,这让金戈一生的萧铮很是不快。
他走到儿子面前,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愤怒呵斥:“人都走了,早些时候你去作甚了?这般优柔寡断,我如何把侯府交到你的手上?”
萧翊风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个指印。
“不就是一个女人?再娶就是了!”萧铮狠狠擦掉他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宁可流血,也不落泪,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萧翊风沉默着抹掉因被打一耳光从嘴角流出的血,“孩儿记下了。”
萧铮收兵回府。
萧翊风断后。
偌大冀州府处处都是尸体,赵大人从昏迷中转醒,猛地打了个激灵,从监牢里跑出来。
瞧见外面的残局,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这是发生了何事?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下来,赶紧趁乱离开冀州,在萧翊风还没追查之前。
他顾不上撩起散乱的发丝,提起袍角就跑。
刚一转身,脖颈冷不伶仃碰上冰冷的剑身。
萧翊风从拐角处走出来,手里握着长剑,剑身抵着赵大人的喉咙。
赵大人浑身不受控制的发抖,“世子,别杀我,别杀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萧翊风满目阴鸷,“赵大人,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赵大人脸上的肉抽搐几分。
“把姜云笙带到北牢,是想让她死在里面吧?”萧翊风的声音波澜不惊,却透着骇人的冷意,“让我离开冀州去接靖安侯,即将抵达城门遇刺,让林书禾故意为我爹挡剑,给她进侯府的机会,这些都是谁的主意?”
赵大人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命在他的手里,让他不敢隐瞒半分,“是您的母亲!是她要我这么做的!”
尽管已经猜到了一些,亲耳听到时,萧翊风的心头还是微颤了几下。
他的母亲,为了逼走姜云笙,竟是这般不择手段,甚至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赵大人缓缓跪在地上,“世子,饶了我吧!”
萧翊风眸光流转,嘴角轻挽,“下次一定。”
赵大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颈上一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萧翊风收剑回鞘,阔步离开。
与此同时,李宅。
夏神医紧紧握着顾炎的手,激动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终于来了!”
顾炎颔首,“让夏神医久等了。”
顾丞站在一旁,不解的挠挠头,不明白二老何以至此。
“此次来冀州,也是事出突然。”顾炎坐下去,将重剑放在桌上,“我接到消息,恐赶不上,便连夜出发。”
夏神医示意顾丞去倒茶,坐在顾炎对面,“昭亲王已从京城出发北上,靖安侯府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想必过不了多久,北境就要开战。”顾炎沉声道,“京城皇宫,也势必会大乱。”
顾丞疑惑,“为啥?北境和京城有啥关系?”
夏神医捋着胡须:“当年镇北将军的死,与皇后有关。”
“啊?”顾丞瞪大眼睛,“我以为都是男人之间的斗争,没想到居然还有女人?”
顾炎拧眉看他,他不敢出声,乖乖坐到一边磨药材。
另一间房内,姜云笙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
她回来之后就一直陷入昏睡,发起了高热。
沈念将巾帕拧干,为她细细擦了手,又把被褥往上提了几分,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眸中净是心疼。
复仇的路上腥风血雨是不可避免的,从此后,她再无风雨。
今日起,沈念与侯府算是彻底宣战。
他和姜云笙是彼此的后盾,心无旁骛,才可继续前行。
沈念收回手,正打算先离开,姜云笙却睁开了眼。
“沈念,我梦到我死了。”她轻声道。
沈念重新坐回来,将她脸侧的发丝挽到耳后,“没有,你是重获新生。”
姜云笙嘴角轻挽,“跟我说说沈将军的事吧?”
沈念知晓她睡不着了,将一旁的手炉拿过来,塞进她的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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