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x床榻上,姜跃悠悠转醒,他迷茫地盯着床帐,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坐起身子就要下床。
“老爷!”李氏按住他,着急道,“你要去哪?”
“笙笙。”姜跃穿好鞋就要走,“笙笙定是被冤枉的,我要去看笙笙。”
“爹!”姜云玥伸出手摸索着,触碰到姜跃的衣服牢牢抓紧,“世子已经下令了,他要彻查此事,所有人都不得探望,你去了,岂不是和侯府对着来吗?”
“笙笙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姜跃急得眼睛通红,“她一个人在那处定是害怕,在世子查出来之前,我都陪她。”
姜云玥紧紧攥着他不放手,“爹要怎么陪?那可是大牢里,莫非爹硬要往里闯吗?”
“你说什么?”姜跃缓缓低头看向她,“你是说,萧翊风已经着人把笙笙关进了大牢里?”
他登时勃然大怒,狠狠甩开姜云玥的手,“我家笙笙嫁给他,他就是这样对她的?我现在就去找他要个说法!”
姜云玥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不平衡,“爹,犯错的是姐姐,你怪世子作甚?”
眼看父女俩又要吵起来,李氏掩着脸面开始哭诉:“老爷,玥儿说的也没错啊,此事关系重大,你且耐心些,让世子查个明白再去也不迟啊,而且你现在去了,府上就只有我和玥儿,若是有人迁怒于咱们,到府上来闹事,我和玥儿怎么办?”
姜云玥见状也跟着哭起来,母女俩一个看着比一个可怜。
姜跃走到门边的脚步又停下,转过身来,挣扎良久才折返回来坐下,用力在桌面上拍了一掌,“可他萧翊风也不能把自己的妻子关进大牢里!”
“爹,世子是公事公办罢了。”姜云玥抹掉眼角仅有的一点泪花,“您别怪他,现在外面闹得那么厉害,侯爷也不在冀州,若是世子不表态,侯府的脸面往哪搁呀?”
她句句不离世子,姜跃抬眸看她,眼里蕴着厌烦,冷嘲热讽道:“你并非世子夫人,倒比你姐姐还善解人意了。”
姜云玥也猛然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逾距了,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绞着手帕。
李氏上前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姜跃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我去看看。”
李氏知道现在再拦也拦不住,遂顺着姜跃说话,“老爷千万小心些。”
姜跃听若未闻,拂袖离去。
屋内,姜云玥低声啜泣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委屈极了,“爹他为何要那样说我,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李氏轻抚她的头发,“你爹就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往心里去。”
“为何爹每次听到和姜云笙有关的事都要和我生气,我也是她的女儿啊!”姜云玥越说越委屈,“而且要嫁进侯府的原本就是我啊,若我是世子的夫人,又怎会发生今日的事情?”
李氏登时头疼起来,拉着女儿的手无奈道:“玥儿,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的心思竟还没消退吗?”
嫁进权贵府上,可不是什么幸运的事,姜云笙在侯府受的那些事,姜府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姜跃有好几次忍不住都要去侯府为姜云笙撑腰,都被李氏拦住。
日子久了,听得多了,李氏对侯府算是彻底没了念想,与其嫁过去受罪,她宁愿姜云玥一辈子都留在她的身边。
她知道姜跃对她一直没什么感情,姜云玥是她唯一的支柱,若是没了这个女儿,她便算是彻底没了活路。
可这女儿也不是个省心的,一直还想着嫁到侯府去,丝毫不懂她这个做母亲的心情。
瞧着姜云玥死气沉沉的眸子,李氏心里一阵绞痛。
用这双眼睛,换她成为姜府的主母,把姜云笙赶到幽州,这真的值当吗?
“我只是心中难受罢了。”姜云玥收起自己的心思,“女儿对世子早就死了心。”
李氏回过神,劝慰道:“姜云笙出了这种事,咱们还是别掺和,可听到了?”
姜云玥颔首,“知道了娘。”
冀州府大牢。
姜云笙坐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视线虚无地落在一处。
牢房里很冷,她身上穿的还是百川书院的院服,袍角都是血迹,混着些许牢房地面上的泥水。
她看上去很冷静,不像是杀了人那般惊慌。
可若是细细看去,会发现她浑身都在发抖。
她的手指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背后坚硬的墙壁透着冰冷,让她冷得嘴唇都在发颤。
四处很安静,冀州府的大牢似乎很久没有人关进来,却处处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死气。
偶尔会听到滴水落下的声音,却不足以让姜云笙回神。
牢房里很昏暗,外面的墙上只燃了一盏煤油灯,让此处更添凄冷。
姜云笙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薛佑吐血而狰狞的面容却清晰起来。
她的呼吸骤然停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脑中昏沉,三魂七魄似乎丢了一半。
直至此刻,姜云笙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她杀了人,在她十八岁的这年。
冀州府的官兵涌进那间僻院,萧翊风亲自将她送进牢里,把她的手脚都用铁链捆住时,她都很镇定。
可归根结底,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杀了人,终究还是不可抑制的会害怕,就像现在这样。
姜云笙用力呼吸,将脑袋埋进双臂间,两只手腕间的锁铐贴着她的皮肤,让她觉得透骨的冷。
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砸下来,她紧紧咬着嘴唇,嘴里隐约有了血腥气也没有松开。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哭出半点声音。
杀薛佑是她离开侯府的第一步。
为了能彻底摆脱那个地方,这只是个开始。
姜云笙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她现在无比的想念夏神医和唐玄知。
小时候受了委屈哭的时候,师傅都会抱着她轻声安慰,师兄则会跑到欺负她的那人面前,将那人教训一顿。
可是现在,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夏神医不知道她的这个计划,唐玄知还在去京城的路上,她唯一的依靠,只有沈念。
一开始,沈念很是反对她的计谋,他根本舍不得让她去杀人,独自面对那些恐惧和慌张,还有来自外面那些难堪的议论。
可她铁了心要这样做,一来薛佑是她的仇人,只有亲自手刃,才能解了她的恨。
他可以帮她,却不能替她走她要走的路。
他能做的,便是当她的后盾。
突然,空荡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夹杂着衙役的呵斥。
锁链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越靠越近。
姜云笙抬起头,在一片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沈念。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