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醉得身子都站不稳的符垣听到这熟悉的呼唤,眯着眼睛凑上前细细辨认,混沌的脑袋有些许醒意,讶然道:“玉儿?”
玉儿似是怕他发现什么,跨过门槛挡住他的视线,“符少爷,我们去那边说话。”
符垣醉了,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他一把推开玉儿,往里看去,和屋里的陌生男子对视,登时气得大声对玉儿喝道:“你今日不是不能接客吗?里面的那个男人是谁?”
符垣大吵大闹的声音引得屋内男子低声笑起来,“没想到符少爷还是个痴情种。”
符垣一听,心中更是来气,把扶着自己的薛佑挣开,大步走进去,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是谁?玉儿是我的人!整个醉霄苑谁不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人都敢碰?”
倚在软塌上的男子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朝旁边的人随身侍卫使了个眼色。
薛佑和符垣一同被押进屋里,玉儿则被关在外面。
她姣好的面容上全无方才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甚至是冷漠。
她将肩头滑下去的薄衫拉上去,款款离开。
沈念和姜云笙所处的位置刚好能将对面廊下的所有看得清清楚楚,门被关上后,他一把捞过身边的姜云笙,“换地方。”
二人悄然来到那间房的顶部,姜云笙不敢发出半点动静,甚至有些紧张地伸手拉住沈念的袖子。
沈念示意她别慌,将瓦片轻轻挪开些许,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
姜云笙攀住他的肩膀往下看。
屋内,符垣的酒醒了一半,还在破口大骂。
身边的薛佑则不动声色,静静观察软塌上的男子。
突然,有人端来一盆冷水,狠狠浇在符垣的身上,浑身陡然传来的冰凉让他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拖出去,惨叫声在走廊里渐渐湮灭。
薛佑喉头有些干涩,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子,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狠绝与阴冷,心里把符垣骂了个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那男子上下打量他,身边的侍卫趁他不备,押着他的肩膀往前走,随即在他的腿肘处狠狠一踹。
薛佑痛呼,不得不跪下去。
他刚想起身,肩膀便被面前的男子抬脚踩住。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薛佑,缓缓开口道:“阿佑,不记得我了?”
薛佑一听这个称呼,立刻就想起了什么。
他仔细端详男子的脸,片刻后双目瞪大,难以置信道:“萧岳?”
屋顶上偷听的姜云笙和沈念对视一眼,她有些疑惑地眨眨眼睛,沈念则指指下方,示意她继续听。
薛佑凝视眼前和萧翊风有几分相似的脸,声音有些嘶哑,“你不是死......死了吗?”
萧岳收回脚,将他扶起来,漫不经心道:“我还魂了,这个回答满意吗?”
薛佑背后冷汗直流,站起身后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坐。”萧岳抬抬下颌,重新倚回榻上,“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时隔多年,阿佑没怎么变啊,还是那么胆小。”
薛佑浑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脑子里乱成一片。
萧岳是萧铮的第一个正妻所出,那时萧铮并未封侯,还是冀州节度使。
萧岳的母亲是萧铮昔年北征匈奴时,在路上救下的孤女,后来稀里糊涂有了萧岳。
当时的萧铮年轻气盛,满心都只有自己的前途,既然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暂且先留在身边,后来他被皇帝封为靖安侯,迎娶柳氏,柳氏成为侯门主母。
柳氏嫁进侯府时,萧岳已有八岁,已是懂事的年纪。
那女子却一直没有身份,在府里就像一个透明人,萧岳和她的生活,与那些下人无异。
后来萧铮醉酒,无意说出萧岳其实也是他的亲骨肉,这意味着萧岳很有可能会是世子,这对刚有身孕的柳氏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噩耗,彼时她还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
萧翊风生下来后,柳氏便开始频频针对萧岳母子,萧铮常年不在家,并不知道他们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
如此一来,便过了六年,萧翊风5岁,萧岳13岁。
薛佑与萧翊风同岁,去侯府玩耍的时候,时常会见到萧岳像一个鬼影一般立在阴暗处,那双阴冷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和萧翊风,为此从小便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柳氏为提防萧岳争夺爵位,将萧岳母子逐出冀州,待萧铮回来时,她悲痛万分地说他们母子俩生了一场大病,已经故去,甚至立了两座空坟,让萧铮打消疑虑。
萧岳和母亲被赶出冀州后,一路南下,到了江南。
被逐出冀州时,母子俩身无分文,一路走走停停,萧岳靠着给别人当劳工,攒了一笔钱,和母亲定居江南。
谁料在他15岁那年,母亲没有熬过江南的那个冬天。
他攒的所有钱都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得一干二净,将母亲安葬后,萧岳沿路乞讨再次北上,去了东北,跟着一位大哥做一些皮毛生意。
兴许是上天怜他,这一程竟让他有了很多家底。
这醉霄苑,便是他以高价从上一任掌柜手中接手,至今无人知道他潜入冀州,已有三年。
如今,他已将近而立之年,却生了一副风流的容貌,看不出真实年纪。
薛佑手心冰冷,他幼年去侯府玩耍,最怕的就是看见萧岳,因为对方的神情一直都是阴冷的,因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眼睛比常人要大上许多,从眼眶里凸起,活像个怪物。
萧岳和他的母亲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再见到他?
薛佑舔舔发干的嘴唇,小心翼翼地抬眼,视线触到萧岳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隔多年,对方眼中的阴沉之气更甚,一瞬间让他如芒在背。
“我那世子弟弟近来如何?”萧岳漫不经心道,“我还没时间去看看他呢。”
姜云笙秀眉微蹙,细细思量。
她上一世从未听说过萧翊风还有个哥哥。
这个萧岳的出现,会不会和姜府被灭门有关联?
一瞬间,姜云笙的心跳飞快。
那时的她不明白,为何薛佑会给她下毒?明明她从未得罪过他。
而萧翊风在得知此事后,竟无动于衷,但为何会在她死去的当天抄了姜家满门?
和她同样中毒,萧翊风却把解药给对方的那人又是谁?
她隐约觉得,上一世她死于非命的真相或许就在眼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