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姜云笙懒得去柳氏那处,便是谁都没见,换好院服就要出门。
繁霜进来,有些担忧道:“小姐,世子昨夜......”
姜云笙一脸不耐,“他又怎么了?”
“今早听世子的丫鬟和下人们说,世子昨夜喝了一夜的酒。”繁霜小心翼翼地看她,“您不去看看吗?”
“不去。”姜云笙回答得很坚决,“他要喝酒就喝着呗,侯府珍藏的酒那么多,摆着也是浪费。”
繁霜轻抿嘴唇,仍旧担忧,“奴婢是怕世子喝多了,又来找小姐吵闹。”
“行了,他爱怎样就怎样,比起我,还有更多的莺莺燕燕会关心她。”姜云笙把东西收拾好,出门前拍拍繁霜的肩膀,“明日生辰宴上备的东西我已经悉数安排好,今日我会早点回来。”
她匆匆往府外走,路过正房时,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正是从屋内散出来的。
贴身伺候萧翊风的几个丫鬟和家仆都站在门外,皆是一副愁眉莫展,见着姜云笙来了,慌忙行礼,“夫人。”
她神情淡漠地“嗯”了一声,走下台阶,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你们仔细着,别世子醉死在里面了都不知道。”
她刻意把“醉死”这两个字咬得很是清晰,惹得下人们面面相觑,心生惶恐。
待她离开后,其中一个家仆撺掇着,“进去看看吧,世子光让人送酒进去,现在也没动静,不会真的......”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当心世子听见扒掉你一身皮。”
“还是叫老夫人来看看吧?”
柳氏得知这个消息后,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赶去了。
门一推开,整个人都被骇了一跳。
原先她以为,萧翊风喝了那么多,应当是烂醉如泥的躺在床上才是,这般见到,他却是安稳的坐在桌边,手边摆着好几个空着的酒壶。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徐徐侧目看去,却见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母亲。
柳氏上前几步,将他手中还盛着酒的杯盏那走,轻抚他的脸,“翊儿。”
萧翊风一夜未眠,因喝了酒,此时双目通红,胡茬都冒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满屋子的酒味,刺得柳氏喉间急促,忙叫人进来把窗户打开。
“翊儿,你这是?”柳氏将他散落下来的额发整理好,满目关切,“怎的喝这么多?”
萧翊风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待得柳氏叫人打热水来给世子沐浴,他才缓缓站起身。
柳氏心里一惊,伸手拉住他,“翊儿,你要去哪?”
他陡然发狠拂开她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柳氏生怕他醉成这样在外面出事,叫人跟了上去。
萧翊风没有出府,而是去了姜云笙的卧房。
彼时繁霜正在屋内打扫,见得他步履蹒跚地冲进来,慌忙避到一边,“世子。”
萧翊风环顾屋内,喉头上下滚动几分,声音低哑,“她呢?”
繁霜如实相告,“小姐已经去书院了。”
她一脸惶恐地看着表情阴戾的萧翊风,担心姜云笙回来会遭到什么不好的事。
“书院?”他喃喃一句,骤然低声笑起来。
那副诡异阴鸷的模样,惹得繁霜心里一阵颤抖,愈发的手足无措。
“你出去。”萧翊风厉声说道。
繁霜不敢多待,跑出去把门合上。
萧翊风在屋子里站了半晌,而后视线移到床榻上,缓步走过去,脱了鞋就躺上去,用被褥将自己紧紧包裹住。
绣有红梅的绣被上,还残留着姜云笙身上淡淡的香味,明明不是什么特殊的味道,他却着魔一般狠狠嗅着,让那股味道刻进自己的肺腑里。
他侧着身子,抱着一角被褥,盯着墙壁发呆。
他的眼前仿佛能看到姜云笙熟睡的模样,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多了几分恬静。
她若是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鼻间都是她的味道,萧翊风抱紧几分,徐徐阖上眼睛。
成亲至此,夫妻一场,竟无一日同床共枕。
到底是谁的心更冷,更狠?
百川书院。
唐玄知从唐度生的书房里出来,便瞧见姜云笙疾步走来。
他的腿刚迈出去,就被她推着肩膀倒回去,顺道把门合上。
屋内,唐度生捧着一杯热茶,笑得甚是慈爱,“哟,这么早就来看老夫?”
姜云笙躬身行礼,“唐院长。”
唐度生颔首,起身往外走,“你们先商量着,我去找季深说说话。”
“院长慢走。”
姜云笙看向一旁的唐玄知,此次出城,是送容问青回娘家,唐度生并不知晓孙子和孙媳和离之事,也不知道容问青的那一批嫁妆里,有几车箱子装的都是给城外流民过冬的救命东西。
她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过去,“师兄看看还有何处有疏漏?”
唐玄知草草看了一眼,将纸折好收回去,“没有,就按你说的办。”
姜云笙沉吟良久,还是没忍住问:“你和容姑娘,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怎的?”唐玄知嗤笑一声,眉间却是冰冷的,“难不成我要撕毁和离书,再娶她一次不成?”
姜云笙不清楚他的这门亲事让他承受了多少屈辱,是以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要还自己自由。
而那个逼迫他的女子,他不会动她,他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让她重新回到丞相府,继续作丞相最宠爱的孙女。
与容问青和离,就是他与丞相府和三皇子的第一场斗争。
若不是念及容问青的名誉,他写下的就是休书,而非和离书。
唐玄知向来不是一个心硬的人,可他无法违背自己的意愿,永远臣服于他人的压迫。
萧翊风与薛佑对他的那场戏谑,让他彻底恨透了这些权贵。
时至今日,他仍然忘不了那几个人在他的皮肤上触碰的感觉。
姜云笙敏锐地察觉到唐玄知的面色变得惨白,忙伸出手去扶住他,“师兄,哪里不舒服?”
唐玄知忍住喉间的干呕,摆摆手,“无事,吃坏肚子了。”
他也是医者,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姜云笙便没有多问。
“我先回府上安排。”唐玄知拍拍她的手,就要离去。
不知怎的,姜云笙拉住他的袖子,心里有些不安,“师兄,此次回京,千万平安回来。”
谁也预判不了丞相和三皇子会不会知道容问青与唐玄知和离的事,因此把唐玄知扣在京城折磨,甚至是当场杀掉,都是有可能的。
她不明白唐玄知执意要送容问青回京的原因,再细细想来,若非如此,那批布也运不出去。
莫非这一切冥冥之中,都是注定好的吗?
唐玄知抬眸,看见姜云笙眼中的担忧,从腰畔扯下一个布囊,“这是我从市集上淘来的玲珑扣,待你解开来,师兄就回来了。”
幼时,他每次和夏神医出门采买药材,都是这样安慰她的。
画完这张画,写完这页纸,或是捏完这泥人,师兄和师傅就回来了。
是以每次她都会刻意慢吞吞地去做,还没结束就能等到他们回家,那种感觉会让她更是欣喜。
姜云笙握着布囊,低笑道:“还把我当小孩呢?”
“在师兄这里,你永远是小孩。”唐玄知摸摸她的头,“师兄这就走了,放月假见师傅的时候,记得替我问好。”
姜云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期盼着他能平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