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焱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得前厅传来府上下人们的尖叫声。
众人四处逃窜,根本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会与官兵闯进来。
任焱正要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但见一众手握长刀的府兵中,缓步走来一抹深色的身影。
萧翊风一身玄衣,披着黑色暗纹斗篷,端的是矜贵桀骜。
他冷冷地注视着有些发愣的任焱,开口时语气森然,“拿下!”
府兵冲上去将任焱绑住,扣着他的肩膀押到萧翊风的面前。
“世子这是何意?”任焱抬头,却见他的脸上满是怒意,眼中的杀意已是遮掩不住,不由得心中一跳。
莫非找刺客杀姜云笙的事被他知道了?
谁说出去的?是刺客?还是林书禾?
萧翊风勾唇浅笑,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他上前,抬手在任焱的脸上拍了几下,“任大少爷,胆子不小嘛。”
任焱心中发怵,“世子,有话好好说。”
“有何可说的?”萧翊风冷哼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不敢承认?”
任焱被他周身荡开的威慑力骇住了。
对方明显是不打算放过他的。
林书禾!一定是林书禾!
他正要开口解释,膝盖却陡然被府兵狠狠踹了一脚,让他不得不跪在地上。
“任焱啊任焱。”萧翊风抬脚踩在他的肩上,微微俯下身子,将他呆愣的模样看进眼中,嘴角冷意更甚,“侯府给任家这么大的恩惠,你倒好,翅膀硬了,要张嘴咬主人了是吧?”
任焱嘴唇颤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自己死定了,是被林书禾卖了,却不知他想的,和萧翊风说的是两码事。
任焱神情木讷,跪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
刺杀侯门主母本就是重罪,若是被衙门抓去了,尚且有周旋的余地,可是世子竟是亲自上门了,预示着他不可能逃过这一劫。
萧翊风脚下用力,他的肩骨被狠狠踩着,疼得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承认了?”萧翊风问。
“世子......”任焱声音微颤,“还望世子网开一面,看在任府与侯府有那么大的生意往来的份上,饶我一命。”
这句话让萧翊风不禁嗤笑出声,“侯府缺你一个任家?”
任焱冷汗直流,再说不出话来。
萧翊风收回脚,站直身子扫视一圈,厉声下令道:“任家以下犯上,心存不轨,妄图谋害侯府,府上男丁尽数杀之,妇孺逐出冀州城!”
他的视线看向已经满脸绝望的任焱,声音放轻了一些,“任焱,我是看在我夫人的份上,不想杀太多人,你好自为之吧。”
任淼还被绑着,他听到了萧翊风说的每句话,骤然发狂一般大笑起来。
“看!报应来得如此快!”他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任焱,“兄长,太过贪婪的下场,就是什么都得不到,哈哈哈......”
萧翊风转过身,看到任淼那副疯癫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蓦然明白了什么,再次转而看向任焱,嘲讽道:“任大少爷,你爹前脚刚死,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要你的胞弟去见他,独吞任家吗?本世子还是小看了你的胆子。”
任焱疯狂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回廊上传来家仆惨死前的挣扎和惊呼,血光漫天,刀光四溢,交织成一副极其惨烈的画面,深深地印在任焱的眼中。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吗,耳边突然想起父亲生前曾给他说的一句话,“诸恶莫作,诸善奉行。”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道理,代价却是整个任家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
雷声滚滚,闪电在任府府邸上空流连辗转。
一道道刺目白光刺得任焱睁不开眼睛。
他微微侧过头去,看到萧翊风站在廊下的身影,身姿倨傲,俯视眼中的一切。
这一刻他才发现,权贵是多么的可怕。
他又看到府兵拎着一桶桶热油跑进来,尽数洒在府中,他们手中的火把毫不犹疑的点燃了这座府邸。
滔滔大火中,萧翊风的身影有些扭曲。
任焱看着他抬脚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丝毫不怜悯府上的任何人。
他正想开口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甲胄摩擦的声音。
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却见一府兵高高扬起手中的长刀,锋利的寒芒闪入他的眼中。
他听到对方说,“任大少爷,到你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渐渐远去,任焱倒在地上,艰难地歪过头看向被绑住的任淼,嘴唇无声地嚅动几分,“淼儿......哥哥错了......”
然而任淼只冷眼看他,直到他没了呼吸,死不瞑目。
灵堂里的棺木还好好的摆放着,任淼侧目看去,低声道:“爹,孩儿不孝,不能先把你送走了,你且等等孩儿,孩儿这就来。”
萧翊风站在任府门口,背对着里面的所有,从袖中抽出白天发现的龙纹丝绸。
大风刮过。
他张开手,手中丝绸被风吹走,飘飘荡荡地落进任府府邸,被火光渐渐吞噬。
与此同时,冀州城另一处也是滔天大火。
火光直冲天际,映红了半边冀州城。
已过宵禁,无人敢出门,百姓们爬上自家的屋顶或楼顶,看向起火的地方。
“那不是任家布庄的位置吗?”
“怎的起这么大的火?天老爷,这得烧掉多少啊。”
“咋起的火啊?是有人放的还是不小心起的?”
“快别说了,任老爷西去,任家就出这大事,保不准其中有大名堂呢!”
大雨倾盆而下,整个任府死气沉沉。
地上到处都是尸体,鲜血混着雨水顺着地砖沟壑潺潺流淌,整一个惨字了得!
萧翊风翻身上马,拉上斗篷的帽兜,策马返回侯府。
在他的身后,是一众擦拭着刀尖血迹的府兵,浩浩荡荡,威风凛凛。
消息传到姜云笙的耳里时,她正在无忧院和沈念下棋。
顾丞推开门,神色冷峻,“姜姑娘,萧翊风已带兵血洗任府。”
姜云笙面色沉静,不急不躁的将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嘴角微微翘起,“沈公子,你输了。”
沈念看着自己的白子陷入死局,轻笑道:“这盘棋我早已没有还手的余地,还是姜姑娘多让了我几个子。”
姜云笙看向窗外的瓢泼大雨,沉声道:“萧翊风不愧是靖安侯的亲儿子,做事风格如出一辙。”
然而这一次,她并没有觉得萧翊风做错了,永绝后患的意义,就是杀人性命。
任家两兄弟买凶杀她,她又何需留情?
不过双方对峙,定有输赢。
她只不过是借刀杀人,至于杀多少人,那是萧翊风的事。
冷风灌进屋中,姜云笙起身,“还没结束,顾丞,沈念,再随我走一趟。”
沈念为她披上白锻牡丹披风,柔声道:“愿为姜姑娘效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