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
萧翊风正在院中与萧芷宁下棋,棋盘上刚落了几枚棋子,就听到繁霜在廊上惊喜地喊道:“小姐!”
萧翊风落子的动作一滞,循着声音看过去,正见姜云笙回来了。
他有些许的愣神,原本以为她要等到把那老头子送回去之后才会回府,彼时尚未到晌午,她竟然已抵达府中。
萧芷宁笑脸盈盈地起身,“我去看看媛媛。”
萧翊风眼底的惊喜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得回避回避。
姜云笙站在回廊下,阳光从她的身后照过来,让她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光影。
她眉目如画,光是站在那处,就让院中的所有花卉都黯然失色。
萧翊风站起身走向她,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丝毫不遮掩自己的欢喜,“怎么要回来不派人回府上说一声?我去接你。”
姜云笙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拒绝他的触碰,她轻瞥石桌上的棋盘,“打扰到你和姐姐了?”
“没有。”萧翊风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用过午饭了吗?”
姜云笙轻扬嘴角,“没有,我回来是想带人去任家的布庄看看,昨日查了账簿,有些地方有漏洞。”
她面露难色,“只是我才当主母并无多少时日,不及母亲娴熟,我怕我去了......”
萧翊风毫不犹豫道:“你要查便查,我随你去,谁敢对你不敬?”
正好他在府上闲着无事,方才听她说尚未用午饭,正好可以带她去香满楼。
“你在此处等我。”萧翊风捏捏她的手指,“起风了,我去给你取披风。”
姜云笙颔首,凝视他离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眼中腾起寒意。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萧翊风亲自出面,斩断任家的路。
马车已经备好,萧翊风走回来,将披风披在姜云笙的肩上,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她没有收回去,这让萧翊风心情大好,手上又握紧了几分。
任家的布庄在冀州城南,占地很广,走进去最先看到的便是来来往往搬布匹的杂役。
随后便是一列厅堂,里面大多数都是成衣铺的老板在挑选布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姜云笙站在门外,朝旁侧看了一眼。
有人认出她身边的萧翊风,登时大气都不敢出。
管事小跑着出来,点头哈腰道:“世子,夫人,什么风把您二位刮来了,快快有请。”
“怎的不见任大少爷和小少爷?”姜云笙明知故问。
管事面露哀痛,“夫人,昨儿个任老爷驾鹤西去,大少爷和小少爷忙着处理老爷后事呢,今日恐怕是来不了了,夫人寻我们家少爷有何事,我这就派人去转达。”
“先前侯府的那批丝绸,数目有些不对,我再来看看。”
管事一听是正事,更不敢耽搁,“好的夫人,那批丝绸都还在呢,一点儿都还没动。”
“有劳管事带我去。”姜云笙侧目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萧翊风,“你在此处等我便是。”
他却固执道:“我也去。”
姜云笙只好让他跟着。
管事将二人领到库房前,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刺鼻的味道登时迎面扑过来。
库房里的布匹都是才染过色的,闻起来有些怪异。
萧翊风捂住口鼻,显然不愿意进去。
侯府名下的丝绸都是上好的丝线制成,卖给任府后,任府请的绣娘便会在丝绸上绣上各种精美的纹案,再被成衣铺买去制成成衣,城中女子尤其喜欢。
管事最先走进去,打开库房中间的几个箱子后退到一边,“夫人,都在这里了。”
姜云笙拎起曳撒,蹲下身去,捻起一角细细摩挲。
指间的丝绸柔软细腻,摸上去很舒服。
管事站在她的身后,等着她检查过后再说话。
“来布庄采购丝绸的老板有多少?”姜云笙问。
“回夫人,很多。”管事细细想了一番,又道,“但是若说谁采购得最多,当属城南孙家名下的成衣铺。”
姜云笙微微眯起双目。
提及孙家家主,倒是让她想起先前跟随萧翊风去薛府做客那晚,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名叫阿南的家仆。
阿南被姜云笙买回来后,御安堂就被迫关闭,阿南得了一笔钱财后就回了老家,姜云笙曾告诉他先暂且让他等着,关于采买药材的事,日后再与他取得联系。
如今已过去数月,不知阿南还有没有在等。
“孙家主何时开的成衣铺?”姜云笙又问,“我从未听闻。”
“上个月开的,夫人。”管事耐心回答,“正是因为开铺不久,所以对丝绸与布匹的需求是最多的。”
“哦?那任大少爷的生意想来非常不错了。”
管事的腰弯得更低。
经商之人,头脑精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如何会听不出姜云笙话里的意思。
“夫人,任府与侯府的丝绸定价,那是侯爷定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个价钱。”管事脸上的笑堆在一起,看上去甚是虚伪谄媚,“若是夫人觉得不妥,可与侯爷相商,侯爷自会与任大少爷说一声。”
姜云笙摩挲丝绸的动作一滞,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看来管事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莫非管事不知道我是侯府主母?”
“小的知道。”管事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只是夫人嫁进侯府之前,这价格就定好了,若是侯爷不放话,谁敢擅自调啊?届时侯爷怪罪下来,小的总不能让夫人担着吧?”
他微微抬眼飞快地瞄了一眼姜云笙,“即便真要调价,也得侯爷与任大少爷和小少爷相商才是。”
姜云笙眉目笼上一层冰冷。
她方才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这管事便直接把靖安侯搬出来了,他甚至以为她见到任府生意好,想要把丝绸的价格向上调。
当真是经商之人,对钱财无比敏感。
她尚未开口,倒是门口的萧翊风听到后,面色微沉走进来,“这价格她为何就调不得?你的意思是,只有侯爷和任家二位少爷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管事丝毫不惧,“世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啪!”
他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萧翊风把姜云笙拉到自己身后,眉目阴鸷骇人,步步逼近,“若是不会说话,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管事浑身一僵,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萧翊风抬脚踹在他的腹部,眼中狠戾,“若是本世子现在就要调,你也要本世子去把侯爷请来才行吗?”
管事疼得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脸色煞白,腹部的绞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姜云笙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未阻拦,“就先这么着吧,那就等侯爷从京城回来后,再好好商量。”
她走出库房,回头看了一眼,“世子,我们回去吧。”
萧翊风冷冷地扫视那管事,拉住姜云笙的手腕快步离开。
她走在他的身后,嘴角讥讽更甚。
任府的一个管事都这么嚣张,已经惹怒了萧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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