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姜云笙毛骨悚然,后腰上的那只手对她来说就像是一把随时会刺入她身体的利刃。
让她更气愤的,是萧翊风的再次冒犯。
沈念送给她防身的匕首藏在枕头下,此时她根本无法脱身,更别提拿出匕首,大不了和萧翊风两败俱伤。
她在他的腿上用力挣扎,双手使劲地推着他的肩膀,“让我下去!”
萧翊风的右臂还吊着,只能一手搂住她,“别乱动,你再动,我可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
姜云笙听若未闻,不管不顾的对着他受伤的肩骨狠狠咬下去。
萧翊风吃痛,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松了手。
姜云笙趁机从他的双腿间挤出去,拢着衣衫退到一边,瞪着他的双目中满是怒火,恨不得将对方烧成灰烬。
萧翊风捂住右肩揉了揉,“你当真是不怕毁了我的这条胳膊。”
“所以你就要毁了我吗?”姜云笙的声音骤然提高,眼眶通红,嗓音有些发抖,“萧翊风,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尊重!”
她把腰带重新系好,左右顾盼,寻到桌上他喝过的杯子,冲过去拿起来,狠狠朝他扔过去。
萧翊风哑然失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坐在床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姜云笙对着他发脾气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生起气来就喜欢摔东西。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比起看到她冷眼相待,她发起火来竟是更加明媚动人。
那个茶杯在他的脚边碎开,碎片弹得四处都是。
眼看姜云笙搬起一个花瓶就要砸过去,萧翊风赶紧起身制止,“哎哎哎,这个可不能砸,这是爹最喜欢的瓶子。”
姜云笙怒不可遏,丝毫听不进去他说什么。
她现在就想把屋子里的一切都毁了。
萧翊风把抢过来的瓶子放到一边,见她还在四处寻找有可能会让他头破血流的东西,有些无奈道:“你误会我了,我没想那样对你。”
“那样是哪样?”姜云笙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扯,眼神里透着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狠戾,“随便脱女子的衣裳,对世子来说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吗?”
萧翊风被迫弯下腰,将她咬牙切齿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个。”他拿出一盒药膏递到她眼前,“我看你走起路来还要扶着腰,可是扭到了?抹了这个,就会好了。”
姜云笙淡漠地瞥了一眼,冷哼道:“谁信?”
萧翊风简直无可奈何,“我先用给你看?”
说着就开始解自己的腰带。
姜云笙猛地松开手,有些慌张的往后退。
在她的脚下,是砸得乱七八糟的茶盏。
萧翊风见她要踩上去,伸出手去想要拉她。
姜云笙却以为他又要犯浑,在他的身上用力一推,这一推,萧翊风没动,她的身子却控制不住的往后倒。
萧翊风没能抓住她,眼见她狠狠地撞在了矮柜上。
姜云笙的后腰登时传来一阵痛楚。
这下好了,原本没多大问题的腰部,现在真的伤到了。
萧翊风简直哭笑不得,将腰带系好,走上前去,“我没想动你,何必这么怕我,嗯?”
姜云笙捂着腰步步后退,“你最好离我远一些。”
只要和他单独待在一间房内,准没有好事。
萧翊风捏着那盒药膏,望着她走出去的身影,喃喃道:“我只是想帮她擦个药,我还有错了?”
晚饭时,桌上的气氛很僵硬。
萧铮的怒意并没有随着秀娘的死而完全消散。
柳氏也是大气也不敢出。
她买仆人的时候,是她疏忽了去看仆人的身上有没有奴印。
若是靖安侯府内混进异族细作,她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尤其先前还因为自作主张提到京城的事,更是让萧铮不愉快。
两个儿媳之间发生这种事,她身为婆婆,疏于管教,她也有责任。
萧翊风也因为被敌人埋伏偷袭大败一事,不敢在萧铮的面前嚣张放肆,只搅着碗里的粥发愣。
萧芷宁左右为难,安慰谁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话。
饭桌上很安静,所有人都在提防萧铮随时都有可能撒到自己身上的怒火。
只有姜云笙。
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尽管腰部撞伤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胃口。
桌上只看得见她的筷子在动。
自从百川书院院长唐度生过生辰后,她就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真要论吃得最好的东西,还是沈念给她买的那几个肉包子。
萧翊风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移到她的身上,见她垂着眼睛,认真吃饭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第一次觉得她这么顺眼。
萧铮将所有人都挨个看了一遍,本来想趁着吃饭的时候,好好将他们都教训一通。
谁知人人都去看姜云笙吃饭了。
姜云笙轻挑眉头,嘴里还含着一口菜,“都看我做什么?吃饭呀。”
萧芷宁顺着她的话茬接下去,“对对对,先吃饭,有什么话等吃完饭再说。”
她夹了个大鸡腿放到姜云笙的碗里,“笙笙多吃点,这些天真是委屈你了,姐姐看你都瘦了。”
柳氏因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打了她一巴掌,有些难为情,吃了几口米饭便没了胃口。
桌上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姜云笙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她匆匆离开,柳氏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半晌才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笙笙有些不一样了吗?”
她搅着碗里的米饭,“现在连爹和娘都不叫了,没规没矩......”
“行了。”萧铮神色不耐的打断她的话,“府上出了这么多事,你也有责任,宁儿和翊儿身子还没好,你有这个碎嘴的时间,不如去白云寺给他俩祈福,求平安。”
柳氏只好噤了声。
偏房,姜云笙趴在床上,繁霜在一旁揉搓掌心,将药膏在手心里揉化后,轻轻覆在她的后腰上。
“轻点轻点。”她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身下,“年纪轻轻的就伤到腰,我以后不会留下什么病根吧?”
“小姐说的哪里话。”繁霜给她轻轻揉着,“奴婢看着就是紫了一块,涂几天药就没事了。”
姜云笙长呼一口气,“真是托萧翊风的福,要不是他,我这腰损早就好了,真是烦人。”
“就是就是。”繁霜附和道,“世子真不会挑时候。”
她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姜云笙盖上,又去看看炉鼎里燃得差不多的香,“小姐,我去重新取一块过来。”
“去吧。”
姜云笙趴了一会儿便觉得脑子昏沉,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
她歪过脑袋,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一看,脑子瞬间清明。
只见院子的墙头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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