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见到姜云笙,脸上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跪着往前爬了一段距离,又重重地弯腰叩首,“姜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
姜云笙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先跑进了雨里。
她蹲下去扶起那人,“快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跪着上前,“求求姜大夫救救我们。”
姜云笙身上的院服很快被淋湿,由于蹲在地上,衣裳的下摆都沾了泥水,她也顾不上,只用力地将身前跪着的人扶起来,“先起来说话,别跪着。”
那人是一个皮肤粗糙的妇人,她就着姜云笙的手站起来,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从脸庞上滑下来,“姜大夫,求您随我去家中一趟,我的丈夫快不行了。”
她悲戚过度,身子根本站不稳,说完这句话又重重往下坠。
姜云笙身子瘦弱,险些被她带得一同摔倒在地。
她只好单膝跪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道:“劳驾先与我说说发生了何事?”
那妇人往身后招手,“虎子娘,快把虎子抱过来给姜大夫看看。”
姜云笙的视线落到方才那个孩子的身上。
那孩子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脚不知是太冷还是其他,不停地颤动着。
姜云笙拧起眉头,手搭在他的脉门上。
虎子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虎子,你可不能离开阿娘,你爹走了,若是你也走了,娘也不活了。”
虎子气若游丝,却还是伸出小手在他母亲的脸上轻轻抚摸,“阿娘不哭,虎子会好起来的,虎子永远都陪着阿娘。”
姜云笙听了只觉得喉头发酸。
她的目光往上移,虎子人如其名,生得虎头虎脑。
他虚弱地眯着眼睛,发现姜云笙在看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脸颊上浮现一个小梨涡,甚是可爱。
姜云笙闭了闭眼,淋着雨给他号脉。
突然,她双目睁大,“他这是中毒了!”
虎子娘点头,“虎子早上喝了水就这样了,我带他去城中其余的医馆看大夫,大夫都说是中毒,但是不知晓是什么毒,便不敢救。”
她往后退了几步,又重重跪下去,“姜大夫,不仅是虎子,在这里跪着的所有人,都和虎子一样啊,求您救救我们!”
姜云笙神色微凛,一人中毒尚且说得过去,十几个人一同中毒,此事非同小可。
“快,带我去你们的住处。”姜云笙站起身,扶着虎子娘起来,“有什么话到地方了再说。”
所有百姓都因为她这一番话纷纷起身。
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往后一扯。
姜云笙回过头。
萧翊风也站在雨中,眼中的寒意与这大雨不相上下,“不准去,你能出府了吗你就去?”
“我要去救人啊!”姜云笙狠狠甩着手,却没有甩开,“你放开!”
她怒目而视,“萧翊风,你难道要让我见死不救吗?”
萧翊风的力道极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你别忘了你现在还被禁足,在父亲查清楚之前,你的嫌疑根本没洗脱。”
虎子抱着母亲的脖子,小手渐渐往下滑。
“虎子!”虎子娘大喊道,“孩子,你不能睡啊,姜大夫马上就会救你了,听阿娘的话,别睡,我们很快就回家,啊!”
萧翊风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拉着姜云笙往回走,“冀州城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大夫。”
姜云笙用力挣扎着,“若是旁人能救,何须来你府上叩拜?我要去救人,在我回来之后,你们要杀要管,都随便!”
“姜云笙!”萧翊风突然怒吼一声,眼里的怒火肆意燃烧,“一帮卑贱之人的命,值得你侯门主母去救?死了便死了,跟我回去!”
他的这番话让姜云笙身后的百姓都低下头,即便心中不平,可站在眼前的是世子,他们怎敢多言忤逆?
“你放开我!”姜云笙吼得嗓子都哑了,“你今日不让我去,我便死在你面前!”
萧翊风的步子停下来,“你威胁我?”
姜云笙的眼睛红得仿佛能滴血,声音冷如霜雪,“我说到做到。”
萧翊风挑起嘴角,“行,你要死,也只能死在侯府!”
他不顾姜云笙的拳打脚踢,将她往门边拖。
姜云笙回头望向虎子娘,她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些绝望如决堤的洪水,让她心中溃不成军。
突然,一道剑芒从萧翊风的眼前闪过。
“小心!”他将姜云笙狠狠一推,往后退了数步。
姜云笙被他推得往前扑,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萧翊风的表情登时变得狠戾,“又是你!”
沈念揽着姜云笙的腰的手松开,上前一步见她护在身后,“原来靖安侯世子是这般的狠绝,与靖安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重新戴着那张青面獠牙面具,隔着一段距离,萧翊风都能感受到他的杀意。
姜云笙顾不上他们要打还是要杀,只匆匆上前扶住虎子娘,“我们走!”
有沈念在,萧翊风不可能还能追上来。
萧翊风眼睁睁看着姜云笙在百姓的簇拥下越走越远,只好作罢。
他看向沈念,嗓音里发出一声笑意,“你不会就是沈济川吧?”
沈念抬起手,手中长剑指着他,“世子这么喜欢随便认人?”
萧翊风不屑道,“即便你不是沈济川,那你也该死!”
沈念嗤笑一声,“世子,你认为,现在的你能杀得了我吗?”
萧翊风沉声问道:“你和姜云笙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护着她?”
她是我的妻,轮不到你来插手!”
沈念挽了个剑花,长剑归鞘,语气漫不经心,“不巧,鄙人就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事。”
不出所料的,萧翊风气得额头的青筋暴起,“你放肆!侯门主母岂能容你肖想!她是我的妻,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沈念朝姜云笙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故意以慵懒的口吻说道:“再说吧,看我的心情。”
眼看萧翊风恨不得冲上来掐死自己,他心中就越发畅快。
姜云笙是医者,她尚且还做不到夏神医那般看淡生死,让她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在她的眼前消失,让她见死不救,萧翊风当真是在她的底线上反复剜刀。
“世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沈念步步往后退,“若无怜悯之心,必将自食恶果。”
萧翊风拔过一旁府兵的长刀,用力往前掷去。
沈念头也不回,只微微侧身,长刀贴着他的身子飞出去,扎进了路对面的树上。
他步履沉稳,走在雨中就如一个不畏风雨的侠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