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府兵将军的部下抬着一具尸体回了侯府。
萧翊风蹲下去,将盖在尸体上的布掀开。
正是含月。
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的勒痕,据那府兵将军所说,发现含月的时候,她已经在城外的树林里自缢而亡。
萧翊风盯着含月发白的脸,眼底腾起寒意。
含月已死,什么事都问不出来了。
繁霜跑进屋内,“小姐,含月找到了。”
姜云笙正在给萧芷宁号脉,随口问道:“找到的,是她的尸体吧?”
“小姐怎么知道的?”繁霜一脸诧异,“府兵将军说,含月是在城外的树林里自缢死的。”
“是吗?”姜云笙凝眸,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芷宁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平稳下来,唤她的时候,她也有了反应。
姜云笙把她的手塞回被窝里,往院子走去。
萧翊风还蹲在院子里,身边的府兵将军把发现含月的过程复述一遍。
他看到姜云笙迎面走来,噤了声没有再说。
姜云笙走到尸体旁边,镇定自若的把尸体的头歪到一边,露出那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又伸手在勒痕上摸了一圈,抬手在尸体的下颌处往下压了几分。
萧翊风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姜云笙没有回答他,只抬眼看向那府兵将军,“含月自缢的绳子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府兵将军让一旁的府兵把绳子带上来。
姜云笙接过来,目光在尸体的勒痕和绳子上辗转。
“她不是自缢死的。”她站起身,把绳子扔到地上,拍了拍手,“她是被人勒死之后再挂到树上的。”
萧翊风拧眉,“你确定?”
姜云笙轻瞥他,不疾不徐道:“自缢和被勒死的勒痕虽然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尸体的下颌和舌根却不一样。”
她指着尸体又道:“若是自缢而亡的尸体,舌根断裂处是往下的,若是被勒住,则是横着断裂。”
萧翊风狐疑,蹲下去捏住尸体的下颌,毫不犹疑的把手探进去。
他神色凝重,接过府兵将军递过来的手帕擦擦手。
“世子,有人已经盯上侯府。”姜云笙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仿佛整个侯府与她没什么关系。
对她而言,只要是和侯府敌对的人,都是她的友人。
萧翊风不禁想到一直在探查的那个人,他们是同一人,还是一伙人?
手都伸进侯府了,还直接从萧芷宁的身上下手,胆子确实不小。
“传令下去,从今日起,所有下人都不准出府。”
府兵将军得令,带人去侯府各地驻守。
姜云笙正要走,萧翊风叫住她,“你要去哪?”
“回书院。”
下午还有课,她没有告假,不能不去。
“大姐都这样了,你还要去?”萧翊风有些不快,“那书就非念不可?”
“是。”姜云笙回答得很坚决。
“大姐还在昏迷中,若是再出事怎么办?”
“不会,醒来只是时间未到。”
姜云笙很明显不想与他多说。
如今侯府出事,萧翊风再如何想跟她争吵,也得先把这件事查清楚。
兴许让姜云笙待在书院还比较安全。
“我让人送你。”
萧翊风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小院门外,才收回视线。
查出府上不轨之人,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姜云笙出了侯府,回书院的路上,她没有坐马车,而是打算走过去。
一路上,她总是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跟着自己,每次回头看去,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身边跟随的府兵见她神色异样,纷纷戒备起来,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刀柄。
好在一路上没有发生什么事,姜云笙匆匆走进书院,刚抵达教室,徐珺就拎着教鞭来了。
她看到姜云笙的额头上还有汗珠,呼吸有些急促,明显一副匆匆赶来的模样。
正准备讲学,隔壁的章沅走进来,视线落到姜云笙的身上,“世子呢?”
侯府出了事,萧翊风在靖安侯回来之前,断然是不会出现在书院,此事也不能到处声张。
姜云笙起身行礼,“先生,学生不知道。”
章沅“哦”了一声,对着徐珺讪笑两声,“嘿嘿,你继续。”
他背着手走出去几步又倒回来,“徐教习,不好意思啊,林书禾去我那里了。”
徐珺沉着脸,“说完没有?”
“这次是说完了。”章沅一溜烟消失在门口。
林书禾去章沅那边,徐珺丝毫不意外。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一个靠教学生过日子的教习?
而且以林家的地位,换个教习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徐珺心中明白,却忍不住还是生了气。
换教习这种事,得经过院长的同意。
难道唐院长也被林家的势力唬住了吗?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教鞭,越想越气。
直到今日停学,她都没有一丝好脸色。
姜云笙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朱绍慈抱着书走过来,“笙笙姐,我看你今日那般着急,府上没事吧?”
“没事。”姜云笙起身往外走,“去吃饭吗?”
“好。”
晚上,侯府传来消息,萧芷宁醒了。
“我知道了。”姜云笙站在书院门口,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好的纸,“你回去之后把这方子交给繁霜,她自会明白。”
侯府的人走远后,她才转身往回走。
她刚走上湖上的石桥,就听到有人叫她。
“师兄?”
唐玄知俨然一副刚从书院外回来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个纸包,“给你的。”
姜云笙接过来打开,纸包里是热腾腾的炒栗子。
“我方才见你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姜云笙垂下眼睑剥着栗子,“就是侯府的人给我传点话罢了。”
二人走到湖边的石桌旁坐下,唐玄知凝视着被姜云笙剥得四分五裂的栗子,一时哭笑不得,将她手中的纸袋拿过来。
“我自己剥。”姜云笙又抢回来,“我就喜欢这种剥的过程,你别和我抢。”
“好好好。”唐玄知双手放在桌上,“今日在书院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姜云笙把栗子放到他面前,“你也吃啊。”
唐玄知拿起来扔进嘴里,“等放月假了,我带你去看师傅。”
提及夏神医,姜云笙一扫心中的阴郁,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好,也不知道师傅在白云寺住得习不习惯。”
“你放心,我差人在周围守着的。”
唐玄知挠了挠脸颊,沉吟片刻又道:“笙笙,最近师兄就不来书院了,你有什么事的话就去找我爷爷,他会帮你的。”
“为何?”姜云笙抬眼看他,眉头轻轻拧起,“你不要冒险。”
唐玄知知晓她心中的顾及,“我暂时不会做什么的,只是我爹娘忌日快到了,我想去守一段时间。”
姜云笙这才放下心,“何时去?”
“等爷爷的生辰过后我就去。”
师兄妹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唐玄知就要告辞。
姜云笙目送他离开,转身往住所走去。
刚走出一段路,有一个小东西砸在她的头顶上。
她捂住脑袋抬起头,瞳孔倏忽一紧。
只见身边的槐树枝干上,倚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
他的身上披着月光,宛若天神降临,正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一脸诧异的姜云笙。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