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笙。”
朱绍慈回头看去,小声说道:“笙笙姐,有人在叫你。”
姜云笙目不斜视,她知道是谁在叫她,只是根本不想搭理。
萧翊风紧紧拧着眉头,脚步加快,伸出手去拉住她的胳膊,“我跟你说话呢!”
姜云笙被迫停下来。
她的胳膊被萧翊风捏着,对方用力不小,让她感受到了疼痛。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
“有事吗世子?”姜云笙冷着脸,保持着被他拽住的姿势没有动,甚至头也没有回一下。
萧翊风被她这副淡漠的样子激得起了怒火,“为什么不回府上住?”
“不想回。”姜云笙回答得很干脆,又挣了一下,对方的力度却丝毫不减,这让她开始烦躁起来,“能不能松开手说话?”
从食堂门口出入的学生都纷纷看过来,他们都知道那是靖安侯世子又在和他的夫人闹别扭了。
有人窃窃私语,这里是书院,怎么把家事也带到这里了?
还有人说是因为姜云笙身边那个穷丫头,身份地位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关系却这么要好,不是给侯府丢脸吗?
朱绍慈听着这些话,心中愈发胆怯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挪开脚步,和姜云笙拉开一段距离。
“夫人,我听说那穷丫头家里连顿肉都吃不上,夫人莫不是想做个好人接济她?”跟上来的薛佑一脸讥讽,看向朱绍慈的眼神不怀好意。
姜云笙一见到他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说?你听谁说的?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薛公子莫不是眼睛瞎了?所有事情都得靠旁人来告诉你?”
薛佑漫不经心晃扇子的动作停下来,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上去几个耳光了,可这是萧翊风的人,他得罪不起,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姜云笙冷冷地瞥他一眼,视线终于落到萧翊风的脸上,“若你和别人只是来挖苦人,还请松手,我没兴趣在这里和你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她字字句句仿佛都带着尖锐的剑刃,刺得萧翊风浑身不舒服。
“回答我,为什么不回侯府?”他只是想知道这个答案。
姜云笙盯着他的眼睛,“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要追个明明白白,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学会反思一下你自己,世子。”
萧翊风喉头微动,他知道姜云笙还在因他那日的冒昧生气,可他们是夫妻,亲密一些都不行吗?
姜云笙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悔意,目光变得愈发冷冽。
林书禾在萧翊风的身后款款走来,见二人在食堂门口互相拉扯,瞬间变了脸色。
姜云笙瞥到她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世子玩够没有?可以去陪别人了吧?”
萧翊风说不出话来,只紧紧地抓着她不放。
朱绍慈在一旁,心里又急又气。
徐教习交代的事情再不去做的话就来不及了。
姜云笙心里也记挂着徐教习交代的事,实在是无心继续和萧翊风周旋,便唤道:“林小姐,世子正四处找你呢,问我有没有看到你。”
林书禾一愣,视线移到萧翊风的身上,“世子......”
萧翊风脸色微变,竟是笑了起来,渐渐松了手,“行啊你姜云笙,先是把我推给你妹妹,现在又把我推给其他人?”
姜云笙揉着被他捏疼的位置,云淡风轻道:“世子不也没有拒绝。”
她嗤笑一声,将焦躁的朱绍慈拉走。
“笙笙姐,那个人是谁啊?”朱绍慈不是冀州城的人,自然不知晓萧翊风的身份,也认不出来。
“我的夫君。”姜云笙随口一说,“你以后离他远点,别去招惹他。”
朱绍慈震惊道:“笙笙姐,你已经成亲了?”
姜云笙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朱绍慈一边走一边说:“我爹说,很多城内的小姐都无法做主自己的婚事,好可怜。”
姜云笙的眼底藏着让人猜不透的意味。
与萧翊风成亲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可怜。
而这个人,却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子。
姜云笙回想起在幽州的那段日子,确实是她最自由,最快乐的时光。
也不知道师傅此时去白云寺没有。
二人走到教室外,出乎意料的,徐珺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
姜云笙快步走上前,躬身道:“先生。”
徐珺依旧那副冷脸的模样,“我说的话都忘了?”
她冷冽的目光落到朱绍慈身上,让对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学生没有忘,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姜云笙如实说道,“学生这就去准备。”
徐珺站到一边让她进教室,朱绍慈从小没学过礼节,不知道见了先生得行礼。
她一门心思只想跟着姜云笙,便忽略了这些。
“站住。”徐珺叫住她,“你那两只眼睛,看不到我吗?”
姜云笙闻声回过头,只见朱绍慈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手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先生,她初来冀州城,还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姜云笙为她打圆场,“待她习惯了便好了。”
徐珺负着双手,上下打量朱绍慈,“院长说本次招生招来个穷学生,就是你吧?”
朱绍慈抿着嘴唇没有答话。
“你要知道这书院中的人皆是非富即贵,要怪就怪你的爹娘没给你一个好的出身。”
朱绍慈瞬间红了眼睛,“我爹娘待我很好,我不会因为穷就怪他们,若是因一人的出身便唾弃她,嫌弃她,排挤她,这种人即便是天潢贵胄又怎样?我照样看不起。”
她的这番话明显带了怒意,姜云笙为她捏了一把汗。
谁知徐珺却不怒反笑,“还挺有骨气,可惜你的骨气在权贵面前,不值一提。”
“我......”朱绍慈仿佛被折辱了一般,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喉咙里,她抬眼看了一眼徐珺,学着姜云笙方才行礼的模样,“是学生浅薄了。”
她擦着眼泪走进教室和姜云笙一道把桌椅摆整齐,尽管一直咬着嘴唇,可手上的活却没懈怠半分。
徐珺站在门外看着二人忙碌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当今世道下,有骨气的人不多了。
尤其是那个叫姜云笙的学生,听说她曾经在冀州城里开过医馆,所有去她那里看病的百姓,诊金都减半。
医者能医身,却医不了心。
譬如她那个灭了周府满门的侯爷公公,在冀州城内横行霸道的世子夫君。
徐教习不禁多看了姜云笙几眼。
她的父亲户部侍郎姜大人,为官清廉,是个真正为百姓谋福的好官。
只是这个官职的人,原本应该在京城,为何会被调到北境,其中意味,不难猜测。
与权贵作对,便是和皇帝作对,失去权贵支持的皇帝,就是一副躯壳。
徐骏心中涌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想起了曾经同样被抄家的镇北将军。
那时候她就笃定,武能守天下,却不能稳天下,唯有潜移默化的文,才是一个王朝继续生存下去的关键。
谁都看不出来,包括唐度生,徐珺其实身怀武艺,至今未在人前展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