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爷子坐在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为了气候不好而发愁。
而他,只是愁在面子和钱财之间的选择罢了。
见阮娇来,他抬了抬眼皮,把烟斗在架子床的边上敲了敲,重新卷着烟叶问道,“娇娇,你有什么想法?”
他有时候,很难把阮娇看做一个孩子,下意识问出了这个问题。
阮娇挑挑眉,直言不讳,“我能有什么想法,肯定是让她嫁过去啊。”
阮老爷子白了她一眼,“猜到了,没有一个顾全大局的。”
嫁过去倒是省事了,一了百了。
可是以后大家怎么看阮家?
哦,都是一群怂蛋,一个毛头小子站在头上拉屎,随便踩。
光是想想这些声音,都觉得来气。
赔钱,也不行。
还不敢赌,他的命现在金贵。
阮娇拉了张椅子坐下,严肃地说道,“阮明娴必须嫁过去,您想想,我和她也就是女儿家的矛盾,她就找人杀我,您可是偏心的人。”
“咋的,她还敢报复老子?”阮老爷子一脸不在乎。
女娃子而已,还有胆子杀了他不成。
阮娇胆子够大的了,被掐了脖子,还不是一样得乖乖的。
阮娇耸耸肩,无所谓的点点头,“那随便爷爷吧,反正我也不住这里。要是薛怀信真的提刀来鱼死网破,也波及不到我。”
阮老爷子冷哼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小小年纪心思够恶毒的。”
阮娇暗自嗤笑,论狠毒,谁比得上他啊。
就因为一句没有考据的算命批言,把亲外孙女都弄死了。
在他眼里,人名还不如几百块钱。
也就是没能力,只能在家里作威作福,要是有点本事,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这些,也能腹诽。
要是说出来,只怕是阮明娴没嫁出去,她就得先死。
她垂下眼睫,掩盖住情绪,语气低沉,“我就是讨厌她啊,随便你怎么处理这事,我都不会让她去城里的,她在家就是个定时炸弹。”
阮老爷子没说话,眯着眼看她许久,突然笑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她500块钱卖给你。多给这些钱,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没这么多,我舅舅只是承诺回来的时候给我五千,你往上加五百,就是把我卖了也拿不出钱啊。”
阮娇压根不在乎他要多少,反正都是空头支票,永远也不可能兑现的。
不过,要是没个态度,老东西就该怀疑了。
她认真的讨价还价,掰着手指算,“我每个月的零花钱,大概会有15块钱。我给你一年的,不行就算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商量吗?”阮老爷子斜了她一眼,语气蛮横,“脖子还疼吗?再敢多话,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虽然他还没有家财万贯,也没有万儿八千。
可是想到即将到手的五千块钱,就觉得百八十块钱太少了,激不起一丝波澜。
阮娇佯装害怕,缩了缩脖子,“那好吧,我以后几年的零花钱,都攒到过年给你。”
“嗯,还算听话。”阮老爷子大喇喇的摆手,“你出去吧。”
绑过去也行,那也不能今天就送,岂不是显得怕了薛家这样的小门小户?
至于阮娇的钱,别说今后几年的零花钱,就是她舅舅口袋里的,也得掏不少出来。
给钱给成了习惯,以后张张嘴的事儿。
阮娇冷眼瞅着他一副土皇帝的姿态,默不作声的点头离开了。
老东西都快膨胀到爆炸了。
在村里,意外死个人,家里人也不报警,死了也就死了。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回了城还会搭理他?
一个连城里都不敢去的人,还觉得能远程威胁她?
阮老爷子想到又有一笔收入,哼起了民歌。
阮婆子缝着被子,看他心情好些了,忍不住搭话,“老头子,阮娇到时候不给你钱咋办?”
她觉得老头子高兴得太早了,虽然承诺给大几千块钱,这不是一分钱都没拿到么。
不光如此,还先搭进去了一百三十块钱呢。
阮老爷子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蠢蛋,别用你的脑子衡量。”
阮娇凭啥不给?
两人的交易又见不得人。
她一个城里的女娃娃,要不要脸的?要是她妈知道她干的事儿,感情还能好了不。
根据她的观察,阮娇就在乎这个,有这些事捏在手里,不怕她不给钱。
再说了,只要老四夫妻没离婚,她还能一辈子不回老家?
敢不给钱,就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他可是当爷爷的,是长辈,打断孙女一条腿,啥事都不会有。
都懒得和老婆子说这些,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吵闹掐架,都不懂什么叫投鼠忌器。
阮婆子被他贬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穿梭的针线半分都没顿。
老爷子有什么事,大多都会和她说。
因为老爷子的“聪明才智”大多见不得人,要是不炫耀他的脑子,心里不舒坦。
对外人或者子女,都不能讲,怕丢了面子。
就会和她说,结尾都会踩她一脚,刚开始还觉得他是真的聪明,被贬低的时候,偶尔觉得自愧不如。
听得多了,麻木了,也习惯了,直接当耳边风。
阮老爷子见她不吱声,没诺诺称是,皱眉找茬,“你今天惹事了,谁让你打周云兰的?和你说了,这是金疙瘩,不能动手。她现在要离婚了,你说怎么办。”
阮婆子脸色讪讪地,也不敢反驳,只是辩解道,“她不会离的,吓唬我们而已,女人离了婚,和破鞋有什么两样?”
“闭嘴。”阮老爷子阴沉着脸呵斥道,“你今天就讨好她,要是她真离婚了,我打死你。”
虽然他也觉得周云兰不会离的,有个大学生的男人,能舍得才怪。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娘家弟弟多有钱啊,要是离了,上哪找这么有钱的儿媳妇去。
再说了,谁让阮婆子不听话,跑去动手的,就得让她心塞不舒坦,才能正视愚蠢,以后才不会犯。
阮婆子不乐意向周云兰低头,面对阮老爷子阴鸷的眼神,只能点点头,“我知道了。”
“再做蠢事,后果你是知道的。”阮老爷子又威胁了一句,站起身往外面走,“我去问问二哥对这事怎么看的。”
说是去和阮家的族人商量,其实就是去打探打探,有没有人看他笑话。
想到背地里被人议论,而且还是议论不好的事,犹如浑身有蚂蚁在爬,坐不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