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谨下了马,脚上便沾了污血,他嫌恶的皱起眉头来,淡淡道:“没用的东西。”
他旁边递马凳的侍从吓得一下子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剩下的侍卫们簇拥着郎君进门,客栈砸的不像话,一地都是人。
这时节本就乱的很,打战的事情起了,流匪也是有的。但是杀了这么多士甲,不太对劲。
“郎君,这是刀伤。”
刀伤?一地碎块,瞎子也能看出来了,赵谨拧着眉头,“可找到行凶人的痕迹了?”
那侍卫讪讪道:“只能瞧出是从南边走了,应是没受伤,其余的,瞧不分明。”
赵谨来回踱步,想起什么,一贯傲气的脸也流露出些慌张来,“那些人里头,可有珠珠?她性子软,又胆小,一定是被吓坏了!”
侍从忙道:“郎君莫急,咱们的人早盘问了客栈的管事,又搜查了沈娘子住过的房间,瞧着应当是跑走,东西都卷出去了。”
赵谨松了一口气。
他嫌地上脏污,空气有瑕,无论如何再呆不下去,便转身出门去,使唤他们去寻人。
赵家来的人声势浩荡,原本就是天子脚下的世家贵族,就算一时要遮掩也装不出来。他们簇拥着郎君入住驿馆,不多时就有隐隐的消息传出来。
等到了第二天,小郡守发现客栈的事情,已经是蒋家来要人了。
他醉酒尚未醒,脸憋得赤红,大骂道:“谁敢在老子的眼皮底下动手!给我搜查!”
他身边的主薄是个耳朵灵光的,早就打听过了,忙对小郡守道:“听说昨夜建康的赵家进了城,忙忙急急的去了客栈,然后....”
小郡守一向是个糊涂蛋,一听便迫不及待补充道:“你说是他们动的手?”
“可不敢说,郎君,赵家的身份,咱们还是别上去——”
“这是我家的地盘!是南康!不是建康!再过几年,我爹说了,到时候皇帝还不知道谁来做,咱们就是皇帝!”
小郡守最恨这样的话,谁能在他面前装阔气摆场子?他睁大了眼睛,赤着眸子喊道:“去点了亲兵来,大不了叫外头营帐的也进城来,我倒要看看,杀人是不是能伏法?”
水船颠簸,沈珠一连吐了好几日,小脸更瘦了些,沈漠虽不说话,但心里着实难过。
他也想过,干脆就赌一次,将女郎送去建康赵家,免得她跟着自己受这风吹日晒,接下来还有无数磨难。
但是谁能料清楚真心与否,皇帝要杀全沈家,赵家就愿意保下来这个沈珠吗?
他从不敢用沈珠做赌。
水船也并不是去南方的,而是去巴郡的,听说那里新登基了一个皇帝,如今需要大量的仆从奴隶。
上了岸,听船里面的船夫说,再翻过几道山,到时候就是到了,这样险峻的局势,想必追杀他们的人是找不到的。
而且巴郡如今也不算是天子的地方了,早有人自立为王。
想必到时候也不会有天子的追杀。
沈漠忙前忙后照顾沈珠,又过了十余日,沈珠才算好一些,这些天,她昏昏沉沉睡着。
沈漠除却照顾她,就是同船上的船夫与去巴郡的奴隶们套近乎,像他们这样凑着船上来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沈漠又能打的很,大家各自会看颜色,既然打不过,就当一个朋友,就此结交下来。
那些奴隶给沈漠指了条路,如今这位自立为王的君主募集大量的奴隶,是为了现在便建设他浩大的陵墓。
沈漠上岸之后可以跟他们一道去,总有用的着他们的地方。
至于沈珠,有人说:“你家小娘子会画画不?只要会画画,管她在营地上一口饭吃总是可以的。”
又有人说:“只是你们不能久待,我们是奴隶,是那头的大人买来的,到时候应当是会死在里面。”
“你们得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跑了。”
这是惯例,皇帝们登基之后便要修建所谓的死后世界,因着“事死如事生”的说法。但是皇帝的陵墓没有人可以进去,他们这些清楚路线的人都得死在里面陪葬。
这又是一条躲躲藏藏的道路,沈漠心里焦虑,对上沈珠还是什么都不说。
沈珠倒是已经和小猫关系极好起来,逗着猫也并不问东问西,现在她心里清楚,沈漠不会害她,要好好听沈漠的。
但水船要上岸的前一夜,沈漠还是忍不住问沈珠道:“女郎不怕吗?”
“若是我把女郎卖了,换来肉吃,到时候女郎不会怕吗?”
沈珠抬起头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沈漠,她笑嘻嘻问道:“沈漠,你发哪门子疯?”
沈漠就叹一口气,他问沈珠:“女郎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什么?”
沈漠不说话了,盯着沈珠看,沈珠去拧他的鼻子,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同我打什么哑谜?”
她几乎要生气了,沈漠才含糊着说了情况。沈珠一下子愣住了,对于这样的世家女郎来说,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
半个月前,她甚至不知道货物是要运输过来的,只以为是随处就可见的。
现在,沈漠却要为了她去做那么晦气的活计。
沈珠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她呜呜哭着,伸手拍打沈漠的胸膛:“你是不是蠢?都说了不怕,你为什么要问我?”
沈漠只顾着哄她,这件事竟然就这样糊涂过去了。
等上了岸,他们跟着那些奴隶进了巴郡。
领头的管事姓单,被称为单管事的。
见到沈漠带着沈珠,两个人灰头土脸的,其中一个还瘸了腿,便翻动人名册子道:“...这是谁,叫什么,不能做事的家伙带过来...”
同沈漠他们混的好的一个奴隶连忙道:“单管事的,这是我家乡里头的亲戚,家里全死光了,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