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下两路的军团大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整个峡谷,唯独只有上路无战事。
此时,如果从高空俯瞰峡谷的上路,可以清楚的看到无数的蓝色小兵,如同被堤坝挡住的海水一般汇聚在了上路的第一防御塔后面。
然而,看似平静的上路,此时却笼罩着一片浓重的火药味。
“我劝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整个上路军团,论资排辈也轮不到你这新人来指挥我们第九主力部队!”一个身高两米的魁梧千夫长愤怒的咆哮着,而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矮他一截的小兵。
这个小兵身材高挑,说不上瘦,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壮,五官清秀中略带着几分英气,尤其皮肤白而皙细腻,跟个久居深闺的女人似的,与寻常小兵那久经风吹日晒的粗糙皮肤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不是那枚佩戴在腰间,代表着千夫长身份的4级兵符,估计任谁都会下意识觉得这不像是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千夫长。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九部队的千夫长认为,在上路军团,除了那位‘一骑当千‘的统帅,就没有人能够对他下达任何命令了,尤其还是这样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
“我不是指挥或命令你们,这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的建议。”小兵一边淡淡说着,一边遥望着防御塔外面,那看似平静的地平线。
“建议?”第九部千夫长冷冷一笑,“中下两路的小兵们都在以命相搏,浴血奋战,在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大丈夫不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为蜀国的胜利博取一线胜机,却要我们上路军团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防御塔后面?这就是你的建议?”
小兵没有说话,甚至连回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兀自望着前方沉思着。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给轻视了一般的第九部千夫长顿时恼羞成怒的骂道:“你这懦夫要是怕死,就马上让你们部队的人滚一边去,别堵着我们第九军团上前线!”
“你怎么说话的呢!”旁边一个黑发的魔法女兵正要发飙,小兵却先一步制止住了她,随后回过头盯着第九军的千夫长,露出了笑容:“我承认我很怕死,这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但我另一方面也认为,打仗并不是两三个人在打架斗殴,这关乎到在场的三千个小兵的生死,如果只知道蛮干,后果谁都负责不起。”
“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把怯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让路了?”第九部千夫长怒极反笑,回头对着身边的另一位千夫长道:“魏延,不能让我们两个部队的小兵再这样陪着这个懦夫干耗着贻误战机了,既然他们不肯让路,我们一起冲过去,如果事后高层追究下来我负责!”
在第九部千夫长的身旁,是第十三军团的千夫长魏延,这位相貌虽然略显粗犷,但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却隐隐透露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深沉。
至始至终,魏延只是在一旁沉默观看着。
看着眼前这个肩背奇异银弓,腰系长剑的小兵,魏延总感觉在小兵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只有在英雄们的身上体验过,而这也隐隐让魏延心悸。
“魏延!”第九部千夫长又大声叫了一句。
魏延似乎才回过神来,然而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身边的这位第九部千夫长,只是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年轻小兵,谦虚的作揖道:“我是第十三主力部队的千夫长魏延,你是第七主力部队的千夫长王耀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说我们上路军团晋升了一位千夫长,今天总算能够一睹尊容,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年轻,看样子,你应该还没20岁吧?”
原本还悻悻的准备造势的第九部的千夫长愣了一下,旋即不可置信的看着恭谦的魏延,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十分的明显;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闲聊不成?!
转而王耀,却是饶有兴趣的看了魏延一眼。
对于这种非英雄,但在历史上却十分有名的人物,王耀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只是觉得,像这类历史人物,虽然不是英雄,但却明显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机械式的服从命令的小兵更具有卓越才能,比如像同为千夫长的马超,他也是这类人。
于是王耀反手作揖道:“我也只是侥幸而已,论资排辈,我们上路军团里有很多小兵都比我有资格担任千夫长这个职务,当然,有些小兵却不尽然。”
似乎听出了话语中的酸味,第九部千夫长一张脸顿时涨成猪肝红,正要发作,魏延却率先笑道:“耀兄弟真会开玩笑,我相信军师大人之所以提拔你上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想来你必定有我们所没有的异禀才华。”
顿了顿,魏延又继续说道:“不过实际上,我多少还是有些疑问,为什么你要建议我们守在防御塔里呢?这似乎不符合我们小兵的标准行为。”
魏延稳重成熟的言谈举止,让王耀不由得心生好感。
实际上,王耀之所以把上路的兵线堵在防御塔内,是因为他相信,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佳的选择。
其他两路的情况具体怎么样,王耀并不清楚,但王耀知道,在上路这边,吴国的兵线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很可能是作为主力英雄的孙尚香不在的缘故,至于原因,或许是孙尚香真跑去下路见刘备去了?所以在这个时候,王耀面对的敌方英雄应该就只有大乔一个人而已。
而大乔作为名副其实的辅助英雄,攻塔肯定不是她的强项,于是王耀猜测,吴国的兵线应该在外面埋伏,就等着蜀国的兵线自己出去了,毕竟平原战,总比顶着防御塔的攻塔战要更轻松,只要在外面解决了蜀国的兵线,那么吴国攻取蜀国的第一防御塔也就轻而易举了。
这跟带兵线推塔是一个道理。
所以,守也好,躲也罢,甚至被说是怕死懦夫也无所谓。战争到了现在,比的已经不是力量,而是看谁更有耐心,况且
“我们的英雄已经外出十七天了,现在应该在回援的路上,所以在时间上我们更为有利,时间拖得越久,吴国越没有胜算,既然如此,我们何必白白牺牲小兵们的生命呢?”王耀道。
“原来如此。”魏延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耀兄弟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们第十三部队愿意配合你的安排。”
“谢谢你的理解。”王耀轻笑着点头回应。
而在一旁早就懵逼的第九部千夫长怔怔的看着魏延‘倒戈’,半晌后,才气急败坏的大骂道:“魏延,没想到原来你也不过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
“我觉得耀兄弟的说法很有道理,这个时候,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出去白白送死。”魏延冷静的道。
“哼,伏兵?不过是你们这群懦夫找的借口罢了!”第九部千夫长的眼神中满满都是鄙夷,“算了,我们第九主力部队上阵,我们小兵,只会在死的时候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你们都给我让一边去!”
说完,第九部千夫长狰狞着脸,同时一只满是硬茧的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意思已然很明显。
跟游戏里的一样,小兵们最可悲的天性,就是直到死都不会回头。
见劝解已是无用,王耀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后默默抬起了右手。
身边的卯卯见状,原本愤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复杂,但最终还是下令让堵在防御塔下的第七主力部队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通道。
就这样,第九主力部队的一千个小兵,在他们的千夫长的带领下慢慢穿过了通道,擦肩而过的时候,双方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怜悯。
等到第九主力部队的小兵们都出了防御塔的锁定范围后,卯卯才悻悻的对王耀道:“看到没?他们看我们的时候,眼里满是鄙夷跟怜悯呢。”
“因为他们认为我们背弃了作为小兵的荣誉。”王耀目送着远去的第九部队,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
“这群完全丧失了小兵荣誉的懦夫,等回去后,我一定要找军师大人撤他们的职!”带领着自己的部队一边前进,第九部千夫一边长咬牙切齿的低骂着。
开玩笑,身为小兵怎么可以停滞不前呢?更何况都走了这么久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果然伏兵什么的都是懦夫的借口吧!
正当第九部千夫长义愤填膺之际,迎面忽然吹来了一股湿风。
这道风很轻柔,但却像是一阵雨风,冰凉中亦带着浓重的湿气。
部队停了下来,第九部千夫长也困惑的看向前方。
只见遥远的地平线处,一道窈窕的倩影悬浮在半空,正徐徐的朝他们‘飘’过来,就像是风中的一片孤独的落叶,却预示着暴雨即将来临。
大地开始轻轻的颤动,而浩大的海涛声也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没有伏兵,但却有一个敌方英雄来了。
第九部千夫长慢慢瞪大了眼睛,而从他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是一道铺天盖地的万丈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