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西西要求当面对证的消息时,大家都觉得她疯了。
郝甜心里已经半点没有当时在医务室里,听程止戈说起是林西西出主意用会挥发的乙醚麻醉歹徒时的慌乱了。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林西西竟然是通药理的,极有可能真是抢救卫老的本尊,对质就会拆穿自己才是冒功之人,所以她借着装疯逃了。
现在的她,身后站着无数证人,而林西西身后,空无一人。
就让她在这场对证中彻底毁灭吧。
郝甜当着来报信的卫兵面,一脸无所畏惧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对证就对证!”
秦正明从军多年,也可以称得上是阅历丰富,经历过的风雨也无数,却还是第一次被两个年轻的女同志弄糊涂了。
他也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谁才是那个说谎的人。
那座废弃的小楼,清江医院原来的旧址前,有一个可以容纳两三百人的空地。
所有跟卫这事有牵涉的人都参与了这场对证大会。
听到这消息的病人和病人家属,也都申请旁听。
他们也因为这事被三番五次的盘问,半夜叫起来都有过两回了。
大家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度,前所未有的高。
秦正明点了点保卫团这次负责戒严的卫兵的数量,觉得他们完全能胜任这次对证大会的安保工作。
除了医院出入口处和卫老的病室外要留足守卫力量外,其他的卫兵都被抽调到了空地前做准备。
到了最后,空地上竟然人头济济,远远一看,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跟乡下说某村放电影了,你呼我,我唤你,拖家带口,这村那村全都闻风而动那人山人海的场面都有得比了。
秦正明主持大会,齐盛世和李长青坐在他的左右。
后面一排的桌椅前坐着两个负责速记的卫兵。
速记卫兵后头是站姿挺拔的八个卫兵,表情严肃,手放在枪套上,严阵以待,面向前方。
秦正明对面,摆着两列竖向的折叠椅。
右列第一张的椅子上坐着郝甜,名辅助手术的医师护士。
左边一列只有一把椅子,那是留给林西西的座位。
一个空位和十三张坐得满当当的椅子相对而设,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周围是一小圈卫兵,照样荷枪实弹,蓄势待发。
卫兵外头,是医院里所有长木头椅子,甚至饭堂里的椅子都被人抬了过来,椅子上密密麻麻的坐着人,坐不下了的人干脆席地而坐,围成一个未闭合的大圈,看着中间的秦正明等人。
不管是大圈还是小圈,都留了一个两米左右宽的缺口,方便人进出。
全部的人都在等林西西。
林西西在养神。
从说出对证两个字后,她就一直在养神,养着养着就像睡着了般。
阿隽尝试了好几次,想扛着轮椅连人带椅一起扛着翻窗户逃什么的,都被卫兵用枪指着逼了回来。
在这过程中,林西西眼也没睁一下。
直到会所布置好后,卫兵过来叫人,准备的是十来个卫兵过来押人。
阿隽一看这阵仗,绝望了。
轮椅推动前行时,手铐在铁扶手上磕得叮叮作响。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林西西。
林西西闭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睡得很香,嘴边还有一条长长的口水线。
秦正明笑了。
郝甜却眉头一颦。
一方严阵以待,一方毫无心理负担竟然睡着了。
这出场的心理战第一次对接,林西西明显略胜一筹。
人们对着林西西指指点点,各种窃窃私语,都不是什么好话。
“哪个犯人像她那样悠闲,倒不像是来受审的,是来野餐的吧?”
“只怕是知道结果后自暴自弃,死猪不怕开水烫罢了。”
“啥悠闲,我看她是看到这么多人围观,吓得闭上了眼睛装睡。”
阿隽把林西西推到了左边那个空椅子边,自己往椅子上一坐,忧愁地看着对面的郝甜等人。
秦正明咳了一声,高声道:“肃静,开始吧。”
场上瞬间一静,所有人的视线纷纷集中到了秦正明身上。
林西西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今天公开对证,以正视听。
郝甜,出生于省城锦南区,现年26岁,原第一分区尖兵连的女兵班班长,后被提拔荣升上尉。
以前任职于第一分区医学中心,三个半月前调来清江哨所,任医务站站长。
林西西,文明镇红星大队大树村人,20岁。”
介绍完双方向份之后,众人都哗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身份地位相差如此之大的两人,啥也不是的林西西是怎么有胆去向人家一个高知对质的?!
秦正明没管众人的哗然,继续往下叙述。
“老危重时分,送入清江医院,当时的医院直属医生都束手无策之时,程止戈同志提请郝甜同志进急救室帮忙。
五分钟后,郝甜同志进入急救室,对卫老进行抢救,卫老从无自主呼吸心脏停跳面部发绀状态抢救至心跳呼吸恢复,面色缓和。
这事,经询问程止戈同志,即林西西前任丈夫,王婷同志和郭友谊同志,他们都是清江医院当时参与抢救的医生,三位同志表述基本一致,认同这一事实。
林西西于抢救后当众质疑,声称抢救卫老的人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就是她自己本人。
因无任何证据支持,程止戈同志和齐盛世同志当场制止了她这一行为,并将她带离了现场。”
哗,众人目瞪口呆。
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存在?
自己男人都看不过去了。
众人目光如箭,射向林西西,林西西老神在在地坐着。
呸,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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