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寻声望去,只见两匹骏马拉着一顶羽轿从村口缓缓走来,轿撵四周垂着白色帐幔,将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见其人。
马车在山脚停下,穿着白色深衣的青年男子从羽轿钻出,应该是已经过了及冠之年,头上戴着纱帽,帽檐垂下两条玉带,男子气质出尘,飘飘欲仙,给人一种我欲乘风归去的感觉。
秦老太站在山头,眼角的皱纹紧紧皱在一起,她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激动地抬起手指着男子,“是小五!真的是小五!”
秦子忠立马抗起秦老太从树林里跑出来,冬宝紧随其后,三人很快跑到山脚。
秦子忠刚站稳,秦老太就着急忙慌地从他背上爬下来,颤颤巍巍地走向面前的男子。
“小五!小五!”
“娘!”秦子礼快步走上前,将秦老太扶住。
到底是母子,即使八年没见,还是能一眼认出对方。
秦老太仔仔细细地端详秦子礼端详了好一会,眼角的泪水越积越多,她拍了拍秦子礼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哽咽道:“小五,你长大了,你真的长大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娘,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秦子礼说罢,又看向秦子忠,兄弟俩默契地碰了个拳,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在冬宝身上。
“这就是冬宝?怎么长这么大了?真漂亮!长得真像阿姐!”
冬宝甜甜地唤了声:“五舅舅!”
“不仅漂亮还聪明,要不是你在书阁的那番话,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金都城,也不能给你们接上头。”
顿了下,秦子礼又道:“长话短说,我如今改名换姓在赤阳大将家中当门客,今日是出城办事借机来见你们,不宜久留。”
“赤阳大将于三月前便在筹备兵马,只等王上下令,横渡楚江,直捣襄阳。所以你们务必快马加鞭赶回南岳,再晚就走不了了。”
“什么?怎么又要打仗?当初不是割了十一城,说好休战二十年的吗?这才八年,北金怎么这么不守信用?”秦子忠气得双手紧握成拳。
八年前,他上过战场,见识过打仗的艰辛和残酷,所以他再也不想经历这种事。而且,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从北地逃荒到岭南,好不容易可以好好种田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了,他舍不得失去这种好日子。
秦子礼一脸正色,道:“割地,赔钱,和亲,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根本不是终止战争的办法,只会养足北金的野心,北地十一城已经被北金掠夺殆尽,所以他们现在想要新的城池、新的女人和奴隶!”
说罢,秦子礼从袖中取出卷轴交给秦子忠。
“这是北金目前的军事布防图,你们务必将它交到南岳皇帝的手中。”
秦子忠接过卷轴,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
“家中一切都好,阿爹阿娘有我们照顾,你只管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秦子礼闻言,最后看了三人一眼,转身决绝地踏上马车。
眼见着马车要走,秦老太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从怀中掏出被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喊道:“鸡……鸡蛋饼!你爱吃的鸡蛋饼,娘撒了葱花。”
秦子礼猛地拉停马车,接过秦老太手中的鸡蛋饼,眼眶微微湿润。
这张鸡蛋饼,他盼了整整八年。
闻到这股熟悉的油香味,他多想跳下马车,跟着自己的娘和大哥一起回家,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为了千千万万的南岳子民有家可归,他必须留在这里,阻挠北金的扩张大业。
秦子礼忍下眼底的泪意,便秦老太笑道:“娘,我长大了,现在不爱吃葱花了,下回你给我摊一张没有葱花的鸡蛋饼好不好?”
“好!娘记下!”
秦老太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马车渐渐远去,义无反顾地奔向充满危险的前路,心里五味杂陈,她不想让秦子礼去,可她又知道为了南岳她不能阻难,她也阻难不了。
母子分割,再相见难如登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不知道她答应的下回,还能不能有下回。
留给秦老太难过的时间并不多,她长吁一口,压下心底的痛苦,把秦子忠手中的卷轴交给冬宝藏好,然后把树林里的老马牵出来。
“我们现在就出发!”
因为身负重托,所以这一路马车跑得飞快,原本一个月的路程,冬宝他们只用了半个月。
跑的老马看见他们三个人的脸就要甩蹄子。
赶到关城的这一日,冬宝将老马放生,找了处偏僻的草原让他养老。
三人顺利出城。
就在她们出城的后一刻,有骑着快马的将士疾驰而来,拿着军令大喊:“赤阳大将有令,今日起,关闭大北关,所有人不得出关!”
“还好咱们跑得快!”秦老太拍了拍胸脯,庆幸道。
出了北金的关隘,往南再行三日便是楚江。
三人坐船跨过楚江,重新站在南岳的土地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家的感觉真好!还是咱们家的空气闻着舒坦!”
“北金太干了,我在北金呆了三个月,呆得我小脸都起皮啦!”
“哎呦我的冬宝都瘦一圈了,等到你三舅家,外婆给你肉臊子吃!”
三人发表完重回故土的感慨后,便继续赶路,想尽快把秦子礼所托之物承给皇上。
这日,到了襄阳城。
“娘,你这一路舟车劳顿,都累病了,说什么今天也得歇一歇,去城里找家客栈休息,再给你请个大夫!”
秦子忠苦口婆心地劝秦老太,劝了一路,可惜秦老太都不听,坚持要继续赶路,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体耽误军情。
两人争执不下,吵了一路。
冬宝也没说话,而是在沉默地扯着缰绳,在岔路口时不动声色地调转了马车的方向,等秦老太回过神来时,马车已经驶入襄阳城。
“怎么走错路了?”
“外婆,乖啊!听舅舅的我们先去看大夫,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继续赶路!”冬宝挽着秦老太的胳膊,朝她甜甜一笑。
秦老太受不了冬宝给自己撒娇,最终叹了口气,乖乖进了客栈。
秦子忠把秦老太和冬宝安顿好后,便去城里寻大夫。
没成想刚从客栈里出来,就被一个毛毛躁躁的小子撞到,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