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情的水若琼正沉浸在即将失去儿子的痛苦中,她十分不耐的打断了洛玄郢:
“用不着你多说,一会儿我会亲自带儿子去清漪园,能否带走他但凭你的本事。
“你既执意带走我的儿子,那就全心护好他。若让我听到你的女人苛待我儿子,天涯海角我都绝不会放过你!”
清漪园是定王府所在永兴坊内一处风景很不错的园林,平日里,附近各坊的贵人们闲暇时会相约游赏。
如今深秋,其内海棠和各色菊花虽即将开败,但游逛者依旧有不少。
“若琼,既这么不放心儿子就跟我走,那你就同我们……”
“滚!”
见水若琼还是十分的抗拒,洛玄郢轻叹了一声道:
“若琼,你尽管放心,没有谁能苛待到我们的儿子,还有,王妃之位我会永远为你留着!”我等你回心转意心甘情愿跟我走的那一天。
好一个王妃之位永远为她留着,她是不是该感动感动甚至掉几滴泪?
林嬷嬷说的不错,她嫌表哥后院女人多,这位北齐离王呢,即便没有正妃,侧妃呢?庶妃呢?良媛呢?
明楼的后院里,有封号的和没有封号的女人究竟有多少她根本就不知道,对男人果然不能太过于真情实感,否则受伤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想到这一茬水若琼更加的心烦意乱,更加的不想再看到明楼,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若琼,那你多保重,等我……”
“你若再啰嗦,儿子就别想带走了!”
“好,我走!”
“离王殿下来定王府做客,本王尚未尽到地主之谊,这就打算走了?”
表哥怎会在这里?表哥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不,表哥听到多少都已经不重要,一个侧妃的院子里,居然有个别国亲王出现,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萧君昊的声音令水侧妃如遭雷击,她整个人当场就被劈懵了。
紫藤苑主厅外,林嬷嬷倒在一旁生死不知,萧君昊面带寒霜迎风而立于院内,看那距离,完全能听的清主厅里传出的每一句话!
远处,暗卫不远不近的围了一圈,看远近,他们应该听不清房间内的谈话声。
“定王殿下既如此好客,那本王留下用个晚餐?”
不得不说北齐离王的脸皮够厚,若仔细看,他的眼底竟还藏有那么一点得逞的快意。
“洛玄郢,你,你肯定是故意的!我说过,一旦被表哥知道,我会带着儿子自尽,这是你逼我的!”
待水侧妃醒过神,两个男人已经开始了言语交锋。
此刻的水若琼犹如置身于寒潭,整个人控制不住的直发颤,对洛玄郢的恨意前所未有的浓烈。
她绝不相信表哥的到来洛玄郢会毫无察觉,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故意想让表哥听到这一切。
想到即将面对的后果,水若琼万念俱灰。
为了给伯府和她儿子留得一线生机,她毫不犹豫的用尽全身力气,拖着打颤的身子向着主厅柱子狠狠地撞了上去……
“若琼!”
“琼表妹!”
洛玄郢和萧君昊看到水若琼万分决绝地撞向了柱子,两人顿时都慌了神,齐齐向着水若琼冲了过去,离得更近的洛玄郢更是一个纵跃以身体挡在了柱子前面。
水若琼那狠狠的一撞直直撞到了洛玄郢的身上,只把他给撞的闷哼出声,可见她是真的没留任何余地。
即便只是撞在了洛玄郢的身上而非柱子上,但水若琼还是撞得头晕眼花,待稍稍清醒了些她朝着被萧君昊推开的洛玄郢怒吼道:
“你能阻止我这一次,还能阻止第二次?你既如此不管不顾,那就让我死了算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你滚吧!”
“若琼!”
“滚!”
水若琼几乎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此刻的她既心灰意冷又六神无主,看上去无助而绝望,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骆骁,带离王去前院品茶。”
萧君昊心下的怒意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么的强烈,可无论怎样,他都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琼表妹就这样死在他的眼前。
他喊骆骁过来先带北齐离王走,他必须得先安抚琼表妹两句,否则没法安心。
“是,殿下!离王请!”
洛玄郢回头看了水若琼一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着没说,只默默的同骆骁一道出了紫藤苑。
此刻,房间里只剩萧君昊和水若琼两个人,水若琼失魂落魄的靠着柱子席地而坐着,萧君昊则走过去半蹲在了她的旁侧。
萧君昊此刻的心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他好不容易在兄弟的劝说下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也不再逃避,而是回王府亲自向他琼表妹问个清楚,谁知道竟直接碰到北齐离王上门且上演了这样一幕……
还需要再问吗?
竟连他疼爱了两年多的儿子也不是他的么?
难怪琼表妹一直以身体不适暗示他,原来是为那个北齐离王守身如玉么?还真是够情深义重!
既如此,那新婚之夜又作何解释?在琼表妹心里,他又算什么?还是说他才是破坏别人感情的那一位?
既心有所属,当初又为何不告诉他呢?
这几日他猜测了许多种可能,可唯独这种可能完全没有猜到……
不管怎样,先稳住琼表妹让她绝了寻短见的心思再说。
“地上凉,表妹,起来坐榻上吧。”
“殿下,对不起!对不起!”
“有什么话起来坐好再说,听话。”萧君昊耐着性子哄着眼前似是失了灵魂的女子,心下复杂至极。
“我没事,既然殿下已经听到了,那我就都告诉你吧,要怎么罚都随殿下。”只希望殿下能放过珲儿,放过伯府,他们都是无辜的!
水若琼说着话眼泪止不住的直往下掉,她真的好恨,恨自己,更恨肆意妄为的洛玄郢。
她实在想不通,洛玄郢何以会如此不顾忌她的处境与感受!
她曾以性命要挟,不让他透露他们的事给她表哥哪怕一丝一毫,可在她都已经答应他带走儿子的情况下,他居然还摆了她一道,亦摆了表哥一道……
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表妹,你先起来坐好,有些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若一直不想说,那就永远不要说吧……
“殿下,你就让我说吧,说出来你我都能好受些。”
水若琼提了提力气,如同木偶般欲挣扎起身,萧君昊见此上前扶住他那失了精气神的表妹,把她给扶到了一侧的榻上。
心下极累的他也坐在了一旁,表妹既想说那他就听听吧,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还不至于脆弱到连听一听的勇气也无的地步。
水若琼坐在榻上,眼神空洞,似是失了全部的神采,但语言表达的却异常清楚。
她语速不快不慢,如同讲别人的故事般,娓娓将那些年她与明楼之间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的都跟萧君昊叙述了一遍,自始至终,无情无绪,无增无减。
一旁静听着的萧君昊,刚开始时除了惊讶和酸涩倒无其他多余情绪。
可当他听到当年新婚夜,他琼表妹将洛玄郢给她的致幻药毫不犹豫的下到了他的酒杯里,毫无防备的他一饮而尽以至于以为他们圆了房时,怒火止不住的直往上涌。
表妹就那么相信那个洛玄郢?
即便心里没有他,可也不必这么待他吧?万一那药里有毒呢?
不愿意圆房完全可以直说,他岂会勉强,为何要骗他甚至以那种方式羞辱他?
表妹,你好的很!
“别再多想,好好休息吧。”萧君昊说着起身,准备去前院找洛玄郢算账。
感觉到萧君昊气息骤变,水若琼转头看向他,语带哀求的道:
“殿下,你怎么罚我都可以,都是我当年太过天真咎由自取,但请放过珲儿。”
“表妹,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恶毒,连个孩子都容不下的人?”
萧君昊心下更凉,说完再未停留,直接转身往外走去。
一夕之间,儿子变外甥……心太累!
表妹之所以寻死,只怕是想以自己的命换珲儿能活下来。只要她确定珲儿不会被怎样,想必也就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虽心冷意冷,但萧君昊倒未被盛怒夺去理智。
此事万不可传出去,传出去他固然会彻底失了脸面,上阳皇室也极可能会成为各国笑柄,但舅舅家有可能丢命!
还有母妃,她极有可能会受到牵连,至于珲儿……
表妹既说此事舅舅家完全不知,那应该就是真的不知。至少萧君昊能肯定水五郎完全不知情,否则以他那性子,若知此事怎么可能坦坦荡荡的面对他?
“拔剑吧。”
凝晖院里,下人们早已被悉数清了出去,萧君昊进院子时,北齐离王正在正厅外面向门口站着等他。
这两人谁也不待见谁,说话间已经过了数十招,招招凌厉,谁都没有留手之意。
“定王殿下,当年你趁人之危夺本王所爱,今日这账我们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即使洛玄郢不张嘴萧君昊都恨不得多砍他几剑,何况这家伙还不知死活出言挑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