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蒙蒙亮,尉迟恭便起身洗漱,穿好铠甲。
他孤身一人。
走在晋阳城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街道。
百姓仍在酣睡,偶尔可见袅袅炊烟升起。
尉迟恭心情沉重。
他要去的地方,是隋炀帝在晋阳的行宫,晋阳宫。
只不过,现在的晋阳宫已经不姓杨,而姓李!
他从小到大,还未见过行宫。
不知走了多久.
晋阳宫巍峨的宫墙历历在目,一股森然杀气扑面而来。
尉迟恭在宫门之前停下,驻足。
他正了正衣冠。
片刻。
一个士兵小跑过来,看见一身玄甲的尉迟恭,躬身一礼,轻声道:
“尉迟将军,请随我来!”
尉迟恭点头微笑。
大步进入晋阳宫之内。
兜兜转转,来到宫内的练兵场之前。
此刻。
晋阳城留守的唐军正在操练。
将台之上,站着几个同样穿着铠甲的中年男子,年纪要比尉迟恭年长一些。
带路的士兵介绍道:
“这位,便是左军主将尉迟敬德将军。”
几位将军面露不快,声音低沉的说道:
“见过尉迟将军!”
那士兵继续介绍:
“尉迟将军,这几位都是你的副将,陈凯将军、赵怀银将军、许辞旧将军!”
副将?
尉迟恭双眼放出一道精光。
这些人,日后都是他的左膀右臂。
左军若是想要有所建树,就必须同仇敌忾。
兄弟之间,不能产生嫌隙。
尉迟恭笑着对几个副将打招呼。
但是。
副将们似乎并不待见,目光在尉迟恭身上瞥了一眼,就移动到别的地方。
看的出来。
他们对眼前这位黑大汉将军有些不服。
带着尉迟恭入宫的士兵退下。
将台上,只留下尉迟恭和三个副将。
晋阳宫宫墙上。
柴绍穿着一身布衣,默默注视着练兵场上的动静,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
“大将军,尉迟将军新到,你不出面帮着引荐码?”
有士兵问道。
左军的这三个副将,都是老兵,也是刺头。
他们都曾立下军功,互相之间明争暗斗,为的就是左军主将的职位。
可现在。
竟然空降一个黑大汉,他们自然不满。
暗地里都憋着一股劲,想要让尉迟恭难堪。
当有共同的敌人。
三个不和的人也能同仇敌忾!
柴绍思虑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尉迟恭连这三个人都摆不平,那证明他没有领兵的能力,我会立刻收回他的兵符。”
士兵明白了。
尉迟恭即将面对的刀山火海,是柴绍给他的考验。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请将军答疑解惑。”
柴绍一巴掌打在他的头盔上,笑道:
“你个新兵蛋子,啥时候说话也变的这么文绉绉的,让人听着想吐,有问题直接问。”
士兵咧嘴一笑:
“这个尉迟敬德,属下从未听说过,他可是哪位枭雄的部将,被将军策反过来的吗?”
柴绍摇头:
“不是,未来晋阳宫领兵之前,他是个铁匠!”
“铁匠?不是属下抱怨,我的出身都比他高贵,也难怪三位将军不服他了,铁匠……他为何能成为左军主将?”
“因为有人为他说了一句话!”
“谁?”
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走后门,又有如此大的权利?
说一句话,连柴将军都得照着执行!
难道是唐国公?
柴绍轻声道:
“是关宁关公子!”
士兵:“??”――
训练场上。
陈凯、赵怀银、许辞旧三个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虽然平日里不和。
但今日一定要统一战线,教训教训这个名叫尉迟恭的土老帽,给他个下马威。
许辞旧走上前来,腰夸钢刀。
“敢问尉迟将军以前是做什么的?又如何当上的这左军主将?”
许辞旧声音不屑。
“本将军未从军之前,打铁为生,成为左军主将,是承蒙关宁关公子担保举荐。”
说到‘关公子’三个字,尉迟恭眼中满是敬意。
他没有隐瞒什么。
打铁是一门手艺。
靠着打铁养家糊口,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许辞旧听到这话,冷冷一笑:
“铁匠?铁匠也能当将军嘛?”
“不瞒尉迟将军,我等都是从步卒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身上有无数伤痕。”
“最危险的一次,敌人的羽箭,差点刺穿了我的心肺!”
“我等经历过刀山火海,也不曾坐上主将的位置。”
“倒不如尉迟将军,仅靠关宁关公子一句话,就胜过我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这个后门走的可真好!”
许辞旧的话。
句句犹如利剑狂刀,砍在他的心坎上。
尉迟恭表情痛苦。
但很快。
这种痛苦便消失不见,变的含情脉脉。
因为。
如若他和这些人换角色,肯定也会生气。
将心比心!
是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
“此事,我不辩驳。”
“论资历,我远不如诸位,以前也没上过战场,但,这并不证明我的军事才能不如诸位。”
“还有,几位侮辱我可以,但请不要侮辱关公子!”
“关公子是我的恩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有举荐之恩、有知遇之恩。”
“谁敢侮辱关公子,尉迟敬德便与谁拼命!”
众人一愣。
尉迟恭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这几句话听在他们耳中,竟带着几丝凉意。
陈凯来到尉迟恭右侧,接着两个人的话茬,道:
“尉迟将军说,你的军事才能未必比我们差,那不如我考考尉迟将军如何?”
“我既然敢说,就不怕考,陈将军请便!”
陈凯这时面色严肃。
“尉迟将军未上过战场,就想提领千军万马,为什么?凭什么?”
陈凯刚得知一个铁匠是左军主将时。
他觉得荒唐至极!
所有人,都没办法一下子接受。
尉迟恭笑着说道:
“先人有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可韩信未做大将之前,也不过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普通人,甚至受了胯下之辱。”
“到了战场上,就成了所向披靡的兵仙!”
陈凯目眦尽裂:“将军不是韩信!”
尉迟恭针锋相对:“你怎知我不如韩信?”
陈凯咬牙点头:
“那好,我且问尉迟将军,这在操练的左军将士,在将军眼中,如何?”
尉迟恭直截了当:
“军威尚可,毫无军魂!”
此话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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