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砚垂眸看着眼前的小豆丁,不知这丫头的生辰八字是不是同他相克,每次见她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他都会莫名烦躁。
这有碍于他修行,让他不喜。
宋娇娇歪着头,轻声唤道:“国师?您……是不记得我了吗?”
池清砚倏然抬眸,眸光冰冷锋利,“何事?”
宋娇娇被吓得后退一步,发现这样很不礼貌后,她尴尬地舔了舔唇,赸笑道:“我是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的呢!那次若不是您带人来到义庄,我可能就被抓走了。”
“后来您带人离开,我又被舅舅接走,就……没来得及同您道谢。”
宋娇娇越说越声音越小。
按说她是自救。
可她不想暴露她的能力,更不想被当成妖怪。
她害怕外公和舅舅们会不喜欢她,害怕她。
已经失去娘亲了,好不容易有个家,宋娇娇愿意拼尽全力去守护。
面对祝真悟的杀意,她又恨又怕,不知怎么的,就招来了闪电,然后……那些人都倒下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池国师带人来了。
虽然池国师不是专程来救她,可池国师的出现给了外公和舅舅们一个她顺利逃出来的理由。
也算是歪打正着。
就算不提救命之恩,也有替她挨骂之义。
因为她淋雨,外公和舅舅们可是一日三餐地骂池国师的。
宋娇娇就很不好意思。
觉得池清砚有些无辜。
“那日我并不是去救你,只是恰巧遇见。”池清砚淡淡道,“若江川侯府有心感谢,就不会拖到现在。”
他自然不需要江川侯府的感谢,可谁让他们是死对头呢?能光明正大地踩一脚江川侯府,高傲如池清砚……也是乐意至极的。
宋娇娇一愣,觉得哪里不对。
沈雅山看不下去了,池清砚是在欺负人啊!
“池国师,既然一切是巧合,为何又要江川侯府的感谢?”
不好!
章衡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指了指梅林深处,“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还是过去瞧一瞧,别真闹出什么事来。没几日就过年了,到时候岂不是让他们的家人心烦?”
“我还要请国师算吉日呢,你……”
“师父,您跟师公一起吧!那个什么佳柔郡主可能说会道了!哦,她还会装病,装哭,可烦人了!师父您快过去帮帮我表姐,不然我们要吃亏的!”
“好好好!”沈雅山抽出衣袖,“别摇,摇得为师头都晕了。”
宋娇娇连忙抬手,举在耳边,“我错了。”
沈雅山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伸出手,“还不走?”
“来了!”宋娇娇想着,就是师父不叫她,她也是要跟上的。
因为池国师有点儿可怕,她不想单独和他呆在一起。
一阵风吹过,艳红的花瓣落在池清砚黑色锦缎一样的发上。
他手指微动,花瓣便飞离。
看着宋娇娇一蹦一跳的背影,他眉心微蹙,低声道:“果真是个刁民,走路都不稳重。”
“怎么了?”见宋娇娇慢下来,沈雅山关切地回头。
宋娇娇摇头道:“没事,我就是在看国师。师父不是要请国师算日子吗?可他走了呀!”
“国师府就在汴京,想找还能找不到人啊?”
再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不重要。
“哦。”宋娇娇似懂非懂地点头,走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池清砚的背影。
她心道:同样的黑锦披风,三舅舅披着就杀气凛然,池国师披着却仙气飘飘。
不过前提是,不要看池国师的脸。
虽然宋娇娇没有见过神仙,可她认为神仙一定不会像池国师那般冰冷。
无论谁对谁错,两位山长一来,闹剧也就结束了。
章衡甚至没有问缘由,只是道:“看来还是先生们布置的课业太少,才让你们精力旺盛到恨不得撸起袖子打一架。”
“是啊!”沈雅山附和,“青山书院一向文武并重,只是因为要科举,学生们大部分都将精力用在读书上。不如这样,趁着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将汴京本地的学子送到军营去吧!”
军营?
学生们都傻了!
好好的年假,就算不读书写字,也可以谈诗作画,为什么要去军营?
她看向章衡,“往年即便放假,也会让学生们在山里跑马射箭,可今年的雪太大,前几日又下了场冰雹,山中过于危险。”
“不如将他们送去军营,也算让他们知道士兵的辛苦,免得日后做了官,总觉得文官轻贵,武将粗俗。”
“也好。”章衡把事情交给窦靖康,“靖康一向人缘不错,同各个小班的学生都相熟。此事就交给你,你去通知他们,三日后辰末巳初,在青山书院集合。”
窦靖康躬身道:“请山长放心,学生定然将山长的话带到。”
只是人来不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三日后就要去军营训练的消息不是小事,此时在场的少年们哪还有心情赏雪吃烤肉,他们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让家里找借口把他们送出汴京。
章衡人老成精,岂能看不出他们的心思,“靖康一个人也通知不过来,你们一起吧!分一分都家住何处,别走重复了。”
“是。”
“学生告退。”
少年们一离开,梅林一下子清净下来。
顾佳柔藏起眼底的不喜,轻步走到两位山长面前,道:“见过二位山长。真是抱歉,都是佳柔的错,是我没有看好大家。”
沈雅山柔声道:“你不过是来赏雪的,他们闹起来,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他们师长,也不是他们长辈,怎么好出言管教呢?”
顾佳柔只觉双颊火辣辣的,她不傻,她听出沈山长的言外之意了,“是佳柔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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