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宋娇娇也不怕。
外公和舅舅们都很厉害的!
她敢跟着叶舒雨跑出来,是知道侍卫暗中跟着,别问宋娇娇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就是知道。
等侍卫发现她不见了,外公和舅舅们就会来救她。
就算外公和舅舅们慢了些,她……也不怕的!
对,不怕。
来到汴京之后,她的能力回来了。
如果在夏河郡的时候她的能力也这样好用,娘亲就不会死。
都是因为他们,因为宋金仁和祝杏花,还有这个坏蛋——祝真悟。
恨意渐渐染上宋娇娇的双眸,不祥的血色取代了她眸中纯净的黑,仿佛恶鬼,让人视之即亡。
轰隆——
雷声滚滚,从天边而来。
祝真悟抬头,碧空如洗,怎么会有雷声?
他想到了什么,禁锢着宋娇娇跳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对车夫道:“快出城。”
“什么?你说什么?”玄烨揪着叶舒雨的前襟把人提到半空,“你再说一遍?”
叶舒雨满脸是泪,看着面色狰狞的小表叔,她打了个哆嗦,“娇娇不见了。我要带着她去桂花巷吃桂花茯苓糕,我们跑着跑着,我一回头,她就不见了!”
“我找了,我真的找了,可是我没有找到。”
她的衣领勒得上不来气,可她不敢说。
叶舒雨甚至觉得眼泪模糊了视线也挺好的,这样她就不用去看表叔们恨她欲死的目光,“我以为她作弄我,偷偷回来了……”
“可我问过侯府的人,大家都说娇娇没有回来过。”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怕娇娇抢了你的位置,你再也不是江川侯府唯一的女孩,你嫉妒她,所以故意弄丢她!”玄烨一把将人丢在地上,“噌”的一声拔出剑。
玄天戌得到消息已经从衙门回来,看叶舒雨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他对玄烨道:“你在这里好好审问她,我已给二弟传信,他会同圣上借兵,从东自北搜索,我带人想把南城和西城搜一遍。”
临出门前,玄天戌对急得要晕过去的老侯爷道:“姨母故去多年,叶家和玄家到底是两家人。”
“从今日起,叶家的人不许进入我江川侯府一步。”老侯爷掷地有声道,“立刻让人去把叶家给围了!倘找到娇娇便罢,若是娇娇……我就让叶家给我宝贝陪葬!”
忽然,老侯爷跳了起来,匆匆跑出正堂,“听,是不是打雷了?”
“爹?”玄天戌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您是说……算了,我先带人去找。”
老侯爷道:“让人先守住城门,凡是带女童出城者,一律拦下!”
天空如纸,阴云如墨。
车夫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马鞭都挥歪了,他拉住缰绳,用力敲了敲车厢,“风雨欲来,不如找个地方躲躲再走。”
“去哪里躲?”祝真悟踩着被捆成粽子的宋娇娇问。
车夫记得他们进京的时候,走得也是南城门,“不远处有间义庄。”
祝真悟阴冷地看着不动也不哭的宋娇娇,“去义庄。”
到了义庄,车夫一拳打晕守庄人,将马车拉进院子。
祝真悟拖死狗一样拖着宋娇娇走进义庄,没有留意到他头顶的阴云里银光闪动,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他粗鲁地把宋娇娇甩到棺材上,转身去把车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温柔地拭着不存在的灰尘,“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的姐姐。”
把骨灰坛放到正位的桌案上,祝真悟推着宋娇娇跪下,“你们杀死我姐姐还不够,竟然还切了她,让我找人缝都没法将姐姐缝起来。”
“今日,我就用你祭奠姐姐。”
“是吗?”宋娇娇指间一闪,刀片割断绳子后便消失无踪。
她面色冷凝,有着不符合她年岁的萧杀之气。
只见她白嫩的小手指向骨灰坛,“给我劈!”
哐当——
啪嚓——
义庄的大门被风吹开,一道闪电劈进正堂,直直将骨灰坛劈成两半,里面的骨灰随风而散,让祝真悟收拢都无处下手。
“不是你们,我娘就不会死。”宋娇娇见到祝真悟后,第一次抬起头,软糯的脸颊上挂着两条鲜红的泪痕。
“鬼啊!”接到车夫发的信号快速来义庄同祝真悟会合的人惊叫道。
祝真悟不能让他们跑掉,他大喝一声:“装神弄鬼而已!她真是鬼,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娘被我姐夫打死?都来!你们都来!”
他疯了一样叫着,“都开砍她,把她砍成碎肉,我给你们银子,数不尽的银子!”
宋娇娇脑子一片混沌,她只记得一件事,就是眼前的人都是害死她娘的坏人。
她要给她娘报仇!
血红色的双眸看不见刀光剑影,她只是用尽全力,召唤她一切能够召唤到的。
很快,银蛇从天而降,收割罪恶的血肉。
与此同时,正在因天象异常而卜卦的国师池清砚若有所感,修长的手指捏起小六壬,又辅之以龟甲,得知他竟有血脉在世,就在汴京。
池清砚眯起眼睛,除了名义上的妻子外,他唯一碰过的女人就只有……
而那个女人跑了!
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一定要找到她,找到他们的孩子。
池清砚收起龟甲,一甩绣着日月星辰的广袖,道:“备车,去南郊!”
轱轱辘辘。
国师府的马车忽然停下。
“国师,前方就是南郊义庄。”
池清砚道:“就去那里。”
马车停在义庄门外,没等仆从去开门,义庄的门就缓缓打开。
小小的身影被外面的人吓了一跳,短短的胳膊维持着开门的动作,愣在原地。
又是一道炸雷。
大雨倾盆而下。
池清砚撑开油纸伞,踩着马凳步下马车……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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