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女帝和苏哲豁然站起身来。
十万火急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能用的,要是事情等级不够而擅用,最少也是个欺君之罪。
可一旦用上了,传信的信使可纵马京城,直入皇宫,直达天听,中途不得有任何阻拦。
“传!”女帝厉声道。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名风尘仆仆满脸惨白的骑士在吴胜的带领下狂奔入养心殿。
这名骑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完全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身体,踉跄着摔倒在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努力抬起手想要递给女帝。
“皇、皇上,十万、十万火急……”
只此一句,骑士手掌颓然落下,捏着信封的手重重摔在地面,竟是当场气绝。
这一幕,看得女帝龙颜失色。
但此刻绝非伤春悲秋之时,不等她说话,吴胜已经拿着信件交给女帝。
女帝拆开信件查看的时候,苏哲看着地上骑士满是尘土和风霜的尸体,显然这一路下来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艰难坎坷。
想了想,苏哲扭头对吴胜吩咐道:“带下去,查他军籍,找到家人,交还尸身好生安葬,一切按照军伍内战死牺牲的最高标准发
放,不可让他家人受了委屈。”
吴胜点点头,应了一声,立刻吩咐侍卫入内小心地抱起了骑士的尸体离去办理后事。
做完这些,苏哲扭头向女帝看去。
却并未在女帝脸上是一片凝重。
“怎么了?”苏哲问道。
女帝面色沉凝,递出信件,示意苏哲拿去看。
苏哲走上前去,见到这封信件上并无署名,唯独剩一个被拆开了的烫印还有一行急促小字,上书:十万火急。
苏哲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没有从过军,但好歹老爹当了一辈子的兵,对于晋王朝军队内的基本信息还是有所掌握的。
封面无署名,唯烫印做封,这是军队内高级别机密军情传递时才会用到的传信方式,而一个十万火急,意味着这封密信从发出到送往京城,一路上由专人走驿道,换马不换人,昼夜不停以最快速度传递,这一路上但凡有半点耽搁,或者沿途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加以阻拦,那么就绝对是全家满门抄斩的下场,但凡是多看了一眼这封信,军方派人查下来,连家里的鸡蛋都要摇散黄,门槛底下的蚯蚓都要挖出来劈两半。
虽然这肯定是夸张
的说法,但足以证明这十万火急的军情的严重程度和严肃程度。
毫不客气地说,这就是晋王朝保密等级、安全等级、政治等级最高的信,没有之一。
抖开信纸,里头内容并不算多,只是一眼就能扫完。
苏哲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匈奴入雁门,杀略千馀人,沿途村庄、县邑遭毁,生灵涂炭,雁门关守关将军率军民二万余抗击,不敌匈奴四万精兵,求请朝廷即刻支援。”
吸了一口气,苏哲知道晋王朝深受匈奴之苦,但他穿越至今一直都在京城,一片太平,距离战火无比遥远,以至于此刻突然面对才惊觉,眼下的时代,绝非一个太平盛世。
“近百年来,随着我晋王朝国力衰弱,匈奴进犯也越来越频繁,只是从来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进攻,毕竟晋王朝虽然不复当年强盛,可毕竟还是主宰中原的大王朝,匈奴不敢太过分。”
女帝看了苏哲一眼,神色之中颇多复杂,道:“近百年来最大的战争,还是上一代单于率军南下,当年是你父王亲自出征,平定了匈奴,打得匈奴十多年没有缓过气来,边境也安稳至今,但近些年
来,匈奴又开始蠢蠢欲动,但你父王余威犹在,他们的进犯最多也就是几十、最多上百骑兵偷渡过边境线,抢掠一些车队和村民,也都是为了求财,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杀人。”
苏哲抬头道:“可这一次,是四万精兵来犯,这是战争。”
女帝抿紧嘴唇,道:“这是一次试探,试探我们晋王朝敢不敢打。”
“更是试探你这位新君的胆魄。”苏哲接过了话茬。
女帝轻叹一声,道:“雁门关作为面对匈奴的第一关,城池坚固,但边防力量并不算强,十万火急的军情送到这里,最快也需要七日,也就是说我们知道的消息已经是七日之前发生的事情,现在边境又死伤了多少人,甚至雁门关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
苏哲看着女帝,道:“雁门关如此重要,为何薄弱至只有两万余军民驻守?”
女帝脸上有些尴尬。
苏哲明了。
叹了一口气。
说白了,还是穷。
晋王朝的国库空虚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事实上之前自己便宜老爹把匈奴打得半残,那一仗固然是打出了华夏民族的威风,可也把晋王朝仅有的一点家底给掏空
了。
为什么不趁胜追击把匈奴彻底赶出草原,逼他们滚去西伯利亚?
就是因为晋王朝实在没钱了。
自己便宜老爹再牛逼,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仗是打不了的。